第六章 自證清白
眾人的目光霎時集中到鳳昔顏身上。
蕭拾州也不例外。
而眼前的少女身影纖細,淡然靜立下,裙袂隨風翻飛,讓他驀然聯想到詩中常見的意象——梅。
凌霜傲雪,自留遠香,卻不張揚爭芳。
傳言都道鳳小姐莽撞無知,蕭拾州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心中疑惑,是他的錯覺嗎?
「既然鶯兒妹妹懷疑我,我便為自己說幾句。」鳳昔顏自然不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自證清白,微微偏頭,目光看向了喬鶯兒,「當日上馬前,我曾提出與鶯兒妹妹換馬,妹妹應該還記得吧?」
喬鶯兒蹙眉疑惑,不明她為何這麼問,於是猶豫半響。
鳳昔顏卻已然移開目光,看向眾人道:「此事夏小姐與當日在場的其他人,皆可作證。」
「……確有此事。」喬鶯兒咬了咬唇,不得不應下,心想這也說明不了什麼。
而鳳昔顏聞言,淺淺彎起唇角,脊背筆挺道:「當日我覺得妹妹那馬看著性烈,而妹妹又素來騎術不精,這才關切詢問,若我與此事有關,又怎會提出這種請求?」
「畢竟我的麟駒可是萬里挑一的品相,妹妹同意換馬也是極有可能的,若我知情這馬會發狂,斷不會為自己攬事!」鳳昔顏信誓旦旦道。
她當日之所以那麼問,便是篤定喬鶯兒為了陷害她不會同意換馬。
然而喬鶯兒卻不能說出這個原因,只得一時語塞。
喬鶯兒內心焦急,轉動目光思索著要怎麼嗆聲回去。
就在此時,蕭拾州目光流轉,驀然啟口問:「方才喬姑娘說鳳小姐知道馬鞍被人做了手腳,這又是怎麼回事?」
喬鶯兒心中一喜,喬氏也連忙附和道:「對,是大小姐自己說她看出這馬鞍有問題的!」
鳳昔顏瞥了一眼母女二人,黛眉輕蹙,卸下些面上的冷然,語氣略有失落:「說這話時已然事發,我是憂心有人陷害妹妹,讓她蒙受不白之冤,這才出此猜測,萬萬沒想到竟會讓妹妹懷疑到我身上。」
喬鶯兒被噎住,面色蒼白,頓時感覺其他人看自己的目光都略有轉變,彷彿是自己不識好人心。
見此情景,蕭拾州悄然勾了唇角。
而鳳昔顏則是不動聲色地避讓著蕭拾州的目光,心中一根弦慢慢拉緊。
上輩子蕭拾州最後能夠稱帝,定然不是簡單角色,若非迫不得已,鳳昔顏並不想招惹此人。只是二人並不相熟,鳳昔顏也不清楚對方為何看起來對她頗為留意。
她只能安慰自己,如今正在查案,他仔細觀察是應該的。
喬鶯兒正盯著鳳昔顏,見此忙道:「若不是姐姐動的手腳,那為何姐姐看向蕭首輔時,便開始心虛,目光閃躲?」
「方才我還能當妹妹心急之下出言不慎,如今妹妹這般惡意污衊,我實在心中受傷。」鳳昔顏佯裝難過,低下眸光,露出些許苦澀的笑:「平日里馬匹有人嚴加看管,我不過是一不懂武藝的弱女子,如何能對馬做手腳還不被發現?」
「你分明——」喬鶯兒正要說什麼,卻被風老爺拉住衣袖。
他還想讓鳳冠玉代替鳳昔顏領取功勛,如今自然不能叫人知道鳳昔顏精通武藝上陣殺敵不在話下。
可若是不說,這鍋就沒法再賴給鳳昔顏。
喬鶯兒不由咬牙憤恨,心中憋屈不已。
「至於妹妹說我心虛……」鳳昔顏趁此空隙看向蕭拾州,之後微微垂眸,眉眼含笑道:「蕭首輔丰神俊朗,引無數女子芳心暗許。我確有心虛,心虛在於……怕自己內心羞怯被蕭首輔察覺。」
說完這些,鳳昔顏才抬眸,神色茫然問:「妹妹方才想說什麼?」
那模樣,就像是少女心事迫不得已吐露,一時思緒糾纏其中,未察覺喬鶯兒面色不善,讓喬鶯兒再度想要咬碎滿口牙齒。
蕭拾州意外被『芳心暗許』,不由挑眉。他自然沒料到鳳昔顏會說出這樣的理由。
只是……這位鳳小姐,自始至終都目光沉著,語音平穩,他可沒看出來她有絲毫『羞怯』。
喬鶯兒心有不甘,鳳大統領卻搶先一步道:「如此看來,這的確是誤會一場。」
鳳冠玉是鳳家唯一的香火,鳳大統領即便對喬鶯兒再好,也不允許她破壞自己兒子的利益。
因而,面對如此情形,鳳大統領毫不猶豫選擇斥責喬鶯兒道:「鶯兒,既然是你騎術不精,驚擾了夏小姐,你就應該早些認錯道歉,而不是來回推脫!」
鳳大統領這麼說,等於是讓喬鶯兒應下這件事,不要再節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