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第 72 章

恩施土司城已有數百年歷史,建城之日遠比明殷朝早,歷經三朝殘喘至今,自然不復當年的鼎盛繁華。前幾年恩施大旱,糧食顆粒無收,百姓只能毫無節制上山獵捕,山林中草木野物不斷消減,逢春不打母獸,逢秋不打公獸的規矩也鮮有人恪守,整座土司城越來越無法負擔用度。除此之外,每年的上貢也是一個大難處,這就是為何木鋒急著擴張的緣由——梁州有沃田。

這番景況先一步被吐蕃看出了端倪,才有了這次的強攻,幸好地勢阻隔,老土司王和木鋒來得及策劃周旋。

陸則琰一行人來恩施的時節不巧,看不到漫山遍野的殷紅杜鵑花,但是百姓的土房子門前還晾著此等乾花,他們可不是玩兒著才擺的,杜鵑花芯可入葯,梁州多得是藥商收這個,天寒就靠這些去梁州換糧補貼家用,灰霾中的點點紅勉強給這座城添了幾分活力。

入了褐色的老舊城門,官道上的青磚帶有薄薄一層青苔,馬車駛過,車軲轆就能壓出條淺綠色鮮明的輒印。

蘇果好奇地掀開車帘子往外環顧一圈,路上沒人,大白日里都靜悄悄的,與京城不能比。冷倒是不覺得冷,說來也怪,恩施與梁州挨得不遠,梁州冰河湖海都凍住了,恩施卻只需要穿件薄襖子都能應付。聽說,這兒的冬一到晚上,才會寒得煞人。

馬車慢慢地駛向城東,蘇果穿的厚實,車上廂角的兩隻暖爐烘著烘著,熱得她想脫掉件夾襖,手都預備攥起扣子了,她看了眼一路都沒有理她的陸則琰,動作不自覺停下,生怕惹人嫌,恢復了乖巧的坐姿。

是她賴著要過來,大人生她氣也正常。只是,大人何時才能氣消啊。

蘇果試探性地輕喚:「大人?」

她的聲音軟糯,甜甜得帶著小拖音,勾的人不由自主地想回看她。可陸則琰單手撐額,斂著眸,視線卻依舊落在兵冊上,不咸不淡地應了聲作回應。

蘇果也不泄氣,繼續道:「大人,等會下馬車,我會跟著秦太醫,絕對不會亂跑的,我保證!」

男子還是那個語氣,鼻音輕哼一聲,「嗯。」

「...」

蘇果從希望大人同她說話,變成了先盼著他能看她一眼,可是大人壓根不給眼色,那怎麼辦。

「大人,我替你倒酒噢。」

陸則琰不置可否,蘇果深吸了口氣,便用拖長的手袖隔著焙在炭盆里的酒樽,默數一二三拿出來,誰知這酒被烘了一路,瓷壁不是一般的燙,薄薄單層袖子根本趟不住熱。

「啊——」

蘇果不由自主地驚呼出聲,酒樽也拿不住要往下落,她怕灑出來潑到陸則琰,狠狠心閉著眼轉個身想用腰去撞開瓷瓶,偏這時,小腿撞上了幾腳,膝蓋碰擦了廂椅,咚咚噠噠,最後伴隨著陶瓷破碎的清脆聲,酒香沁滿了整架馬車。

就區區幾息之間,小小的車廂就因著蘇果想倒杯酒的本意,硬生生弄出了雞飛蛋打的氣勢。

外頭的車夫和侍衛聽見了,想問不敢問,只能憋著繼續往前趕路。

車內,陸則琰看到玄靴上濺到的幾滴醇酒,忽然就笑出聲來,手上的書冊也被隨意扔到角落。

怎麼小太監每次哄他都這麼別出心裁呢。

「大人,我錯了。」

蘇果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其實她哪次是故意的呢,只是大人容易使她慌亂罷了...

蘇果覺得抱歉,立刻舉起手,為難地開口道,「隔著袖子,瓷瓶還是燙的厲害,是以沒拿住,等回梁州了,我買一瓶再賠給大人,好不好啊。」

這酒就是昨日趙姐姐給她的,沒想到她帶給了陸則琰,最後還是被她砸了。

「你哪來的錢?」

「這...」蘇果低頭看了看腰間只作裝飾用的空荷包,「大人能先借我一點嗎...」她這次出來是被陸則琰偷抱出來的,沒來得及拿盤纏...

陸則琰又笑了,「小太監真會做生意。」

「...」

蘇果擺手,「不是不是,我真的會還的!」

陸則琰笑夠了,忽然就懶得再與她計較,朝她招了招手,道:「你過來。」

蘇果邊挪著湊近,小心翼翼、見縫插針地問,「大人,你是不是不生氣了呀。」

「本王不和窮人置氣。」

蘇果:「...」

陸則琰攬過她的腰,輕而易舉地將人抱上了腿,翻轉檢查她的手心。

他的確不太滿意小太監不聽他的話,但想起她說的那句不捨得,心頭一軟便同意讓她跟來,不聽話總要罰,別的不捨得,就只能晾她一會兒。

她倒是『機智』,每每都弄得他哭笑不得。

蘇果見陸則琰語氣恢復如常,鬆了口氣,往他懷裡蹭了蹭。

陸則琰見狀一愣,「不怕我了?」

他剛發完脾氣的時候,旁人可是哪個不是夾著尾巴恨不得從他眼前消失。「不怕,大人說了不和窮人置氣的,我最窮了。」

蘇果當然不怕,陸則琰不是個會追究舊賬的人,當時罰了便罰了,亟后並不會為難人。在梁州,大人沒趕她下馬車,她就莫名多了幾分底氣。細細回想起來,這麼久,就算陸則琰再生她的氣,也不曾真的傷害過她。

大人對她真好啊!

陸則琰勾唇,摸到她的腰線處,捏了捏,「你穿了多少?」

「就,就是從大人柜子里拿了五件...」蘇果指尖繞著錦帶,聲音順著陸則琰的胸前襟衣往上傳,她是沒辦法,一晚上來不及改小太多,大人的衣衫對她來說太過寬大,不多塞點怎麼穿吶。

「...」陸則琰剛想叫她脫掉些,忽然想到了什麼,「嗯,那就穿著吧。」

這樣也好,將人遮掩的嚴嚴實實,他才放心。

蘇果本來以為總算能脫兩件,沒想到話又給堵了回去。

「對了,大人,趙姐姐說她先離開梁州,以後也不會回攝政王府,要我代她與你道聲謝謝。」

陸則琰沒甚所謂,「哦。」

他們三從小一起長大,蘇果不明白,但他很清楚,趙音笙太喜歡陸攸珩,喜歡的可以空等十年。如今不過是想借他的口,告訴陸攸珩她走了,女子真的是麻煩,他的小太監就不一樣,又乖又聽話,一點兒多餘心機都無。

蘇果忽爾回憶起趙音笙從酒窖出來的那刻,感慨了聲,「其實,趙姐姐真的很好看。」

陸則琰抱著她,正在用手揣度懷裡的女子瘦了沒,聽到好看二字,隨口敷衍道:「嗯。」

蘇果是自言自語,沒想大人附和她,雖然是大實話,但是那聲附和說不出的叫人悶氣。哎,蘇果覺得她怎麼能這麼小氣呢,趙音笙本來就好看,她是京府第一美人啊。

再說,遲早,大人總會膩煩她的。

蘇果伸手環住陸則琰的腰,知足地開口,「大人,你以後不喜歡我了也沒關係,喜歡旁人也沒關係,只要現在,我能陪在大人身邊就好了。」

不否認,經過趙姐姐的事,蘇果有諸多體悟,例如珍惜當下,更不想再將自己的真心藏掖,要不是到現在大人有要緊的正事忙,她早就表明身份寧願領罰了。

這次她硬要跟來,就是不想以後留有遺憾,她什麼都不懂,但也曉得大人是在做危險的事,所以她不願意在梁州等他。

如果趙姐姐有的選,當初也一定會跟著大世子走的。

陸則琰難得被一個女人抱的那麼緊還沒想推開,他輕笑了聲,「小太監,你就這麼喜歡本王?你不是說男子不能喜歡男子么。」

若是以往,蘇果早就羞地支支吾吾答非所問,但是現在...

蘇果雙手抱的更使勁,「嗯,喜歡。我最喜歡大人,我是男是女都喜歡。」

陸則琰沒想到她這次居然敢厚著臉皮認下了,初初楞了楞,而後看著蘇果一副英勇就義,咬牙切齒的臉紅模樣差點笑出聲來。他湊近,看了眼明眸皓齒頗為惹人的女子,強壓下燥熱,低聲道:「好了,知道了,你把頭仰起來。」

蘇果心頭撲通一跳,大人喊她抬頭,莫不是想要親她...也,也有可能,畢竟她方才說完,看大人笑的多開心呢。

蘇果臉上紅撲撲,心裡喜滋滋,同時聽話地湊上前,她和陸則琰親近的次數多了,不要臉一點地說,她其實還挺習慣的。

還沒來得及思考是閉上眼還是睜著,蘇果就被薰籠里的暖香灰給嗆到——大人的手指不知何時掀開了一旁的爐子,蘸了點黑色灰就開始往她臉上擦。

「大人,我以為你要——」

蘇果連打了幾個噴嚏,回過神來已經被塗成了半個小黑臉,不止臉,很快手上也撒了一層,越揉搓越是黑乎乎的,唯一好處是周身香香的。

「以為我什麼啊?」

陸則琰明知故問,說話間也沒停手:「這樣還差不多,額頭再補一點。」怎麼好像怎麼遮,小太監還是模樣勾人。

女子總有愛美之心,無端端被塗地一黑一白,蘇果不解中隱隱帶著不樂意,「大人,這香灰熏到我了...」

「忍著,我在給你易容。」

「啊?易容?」蘇果想了想不對,她一個小太監有什麼好易容的,跟在陸則琰身邊不出挑,木鋒他們也都認識。再說了,塗黑了,旁人就認不出她了么。那秦太醫也沒有塗黑啊。

雖然諸多疑惑,但是大人做的事都是對的,蘇果不敢也不想多問,反正塗黑而已,算不得大事。

陸則琰見她沒繼續問,嘴角微微揚起,易容自然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他早就不滿滿意旁人對蘇果的眼神。她名義上是個太監,但白白嫩嫩分明是個女子,要不是怕太過惹眼,他還想直接給她套層麻袋呢。

就這樣,蘇果終於均勻地黑成了一個小炭球,「大人,那我要黑幾天呀?」

陸則琰瞟了眼她認真的神情,「看本王心情。」

「...」

...

土司城裡王族和百姓的住地可謂是涇渭分明,剛進城門時,沿道兩邊是矮灰的土房,形容凋敝,等過了六角亭前的那條街,往前走便能零星看到磚木結合的兩層小樓,路上慢悠悠走路的『貴族』也逐漸多了起來。

六角亭作工精緻,鎏彩漆朱,木鋒帶著衛兵早已等在那處,遠遠隔著馬車就開始作揖。他的聲音一如往常粗獷,「臣木鋒,拜見攝政王。」

老土司王一死,雖還未辦儀式,但顯而易見他就是繼任,土司王等同地方知府,對攝政王自稱一聲臣,略抬了王爺的身份,陸則琰也受得起。

車內陸則琰還美人在懷,忽聽得木鋒的聲音他皺了皺眉頭,用濕帕擦掉手上沾著的少許香灰,車簾都沒掀開,佯問:「嗯,嫚雅人呢。」

木鋒臉上泛起笑容,他很清楚這是蠱毒見效了,生死蠱就算引動,表面也並不明顯,但是情蠱是遮掩不住的,子蠱所在的身體會不自覺想起母蠱,難怪攝政王連客套話都懶得多說,直接問到女人。

「王爺大可安心,嫚雅好好在堂樓里呆著,絕對沒有外人打擾。」

陸則琰知道木鋒所想,出聲譏諷,「她忍得住不找男人?」

這話說的直白露骨,蘇果聽得不由得蹙眉,不自在地想坐的離陸則琰遠一點,可才興起了點想法,人就被陸則琰攬住了動彈不得。陸則琰朝她搖了搖頭,彈了下她的鼻尖。

木鋒看不見車內動靜,以為是攝政王吃味,還兀自暗喜,「王爺,嫚雅只念著您呢,誰敢碰王爺的女人啊!這個,不如我們說一下關於大世子的事——」

陳常風的手下一直派人駐守關羈陸攸珩的住所,但是沒料到人早就被掉了包,如今木鋒還以為拿捏著攝政王的短處,加上蠱毒,他說起話來頗有底氣。

馬車裡傳來聲音冷冰冰打斷:「陸攸珩的事等會再說,你繼續先說嫚雅。」

車廂忽然搖晃了下,然後又沒聲響,木鋒這次看到了,卻不懂這是何故,但是攝政王要他說,他不得不說。

實際上,嫚雅在恩施的這幾日除了被放血引蠱,就是躺著昏迷休養,今早上才被巫醫喚醒,沒有多少事可提。等到木鋒囫圇編造完,陸則琰終於慢條斯理地從馬車中走出,身後還跟著一個皮膚黑漆漆、衣衫不整的小宮人。

小宮人圓咕嚕的大眼睛,耳尖黑粉黑粉的,穿的臃腫,但能看出身段苗條瘦弱。

木鋒一眼就覺得眼熟,可那個宮人只顧低著頭,他還沒想起來,那人悄默默就跑到了後面的人堆里,跟魚兒入水似的看不清位置。

陸則琰撣下袍擺,睥睨木鋒,見到他的目光時眸中閃過殺意,冷聲呵道:「還不走?」

「是。」

六角亭距離九進堂尚有些路,木鋒領路走最前,沒琢磨出攝政王何來的突如其然的怒氣。

蘇果方才下了馬車之後,在秦素棉一臉不可思議之下跳跑到了他身後,略顯寬大的厚襖加上滿身黑,果然沒引起誰的注意。

秦素棉不可置信地側過臉,幽聲道:「蘇果,王爺又和你玩什麼把戲?」

蘇果壓低聲,「沒有玩兒,王爺說要我易容!」

「啊?。」

秦素棉多看了眼,除了變黑,也沒甚旁的區別啊,「王爺又誆你了吧。」

蘇果哼了聲,「你不懂的,才不是!」

...

梁州過來的護衛兵暫時駐紮在六角亭邊的民居里,餘下的人則跟著攝政王同去九進堂。

木鋒邊引路,一邊不自覺地往身後瞥了眼,他想起來方才看到的宮人是誰了,不就是陪在攝政王身邊的蘇小公公么,之前船上還見到過,此番塗得黑漆漆的為何。

說起這個小公公,木鋒雖不好男色,但他將蘇果的容貌記得很是清楚,欒寵見的多,清秀中帶著艷色的卻是獨一份。待他擺平了陸則琰,定要將人收到身邊來試一試。

「土司王在想什麼,敢在本王的面前分心。」陸則琰背著手,語帶笑意,卻不達眼底。

一個『敢』字嚇得木鋒一跳,他立刻調整情緒,嘆了口氣,「王爺,我曾於兒時同父親走過此路無數遍,沒想到現在天人相隔...是我恍惚了,還求王爺寬恕。」

陸則琰嗤笑了聲,沒回答,木鋒沒敢再將注意力放在旁物上,專心地帶著人走向九進堂。

前陣土司王忽然發病的事,木鋒不是不曉得其中有貓膩,但既然正和他意,也沒必要細究。這次陸則琰過來,只要他順利將生死蠱毒引出,再挾攝政王以令梁州軍,他就能趁機吞了梁州,在恩施自立土司小國。

當初西廠陳常風答應過他只要順利取了攝政王的首級,明殷朝絕不兵刃土司府。按著陳公公的囑咐,嫚雅爬床的那晚就該是雙死的局。可木鋒終究是不信漢人,留了個心眼謊稱謀殺未成,轉而想用蠱術控制為他所用,這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本王聽聞,老土司王是突發惡疾?」

「回稟王爺,你們常說的,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陸則琰摺了摺袖口,隨意地點了點頭,表示知曉。

「王爺,我們恩施小城,冬寒抱冰、夏熱握火,可否不慣?」木鋒怕問不到點上,多加了一句,「王爺有沒有不適?」

陸則琰記得秦素棉囑咐的,片刻沉吟后,道:「最近,本王是有些倦。」

那就對了,木鋒的步子頓了頓。

攝政王雖然關心嫚雅,但氣勢依舊,從馬車裡下來,俊美之姿也沒有絲毫折損,實在看不出是被蠱毒折磨的樣子。哪怕引子還沒發,光憑情蠱多少也該有些委頓才對。

木鋒適才想不通,現下看來,應該都是強撐出來的!

思及此,木鋒的腳步都變得異常的輕快,他還有許多事要安排,路上走的時間都好像是在磋磨。

***

九進堂因為是順著山勢力往上而建,越往後越高,從底下抬頭看會有種高聳入雲的錯覺,加上有九個進深院落,不如宮城恢弘,也很有些氣派。

土司府的族規複雜,普通的隨侍是沒有資格進入後幾個院的,蘇果跟著秦素棉也只是住到了第三進深的百花廳。

百花廳素日會安置那些土司王看中的屬下女眷以供摘選,由女子居住所以布置的乾淨整潔,一間間擺設相似,開著門的小房宛若百花齊放,便是這個院名由來。

蘇果扒拉在窗口,墊著腳尖兒,眼巴巴地看著攝政王和木鋒等人消失在百花廳的盡頭,黑乎乎的臉上略帶失落。

「你人都跟來了,還不知足,再鬧小心王爺把你整個人塗黑。」

「我才沒有鬧,我就是看看呀...」

秦素棉見蘇果遲遲不回頭,拉起她的肩頭多餘的布料,翻了個白眼,「看也別看了,你又上不去,九進堂的上三院不是誰都進的去的,要不是我,你今日就要住在山腳下了。」

「那...秦太醫,王爺會一直呆在上三院里么?」

「我哪兒曉得。」秦素棉轉過身,似是不經意地,開口道:「聽說趙音笙她馬上要啟程回去了?」

「嗯,她還托我跟王爺說一聲呢。」

秦素棉點了點頭,「啊,這樣,回京府么。」

「趙姐姐沒說呢。」

蘇果沒留意到到他的情緒,自顧自己發愁,瞬間將心思落回陸則琰身上,蹙眉道:「可是王爺身邊都沒有服侍的宮人。」

「誰說的,不是有嫚雅么,你在船上沒見著,她見一次王爺,眼睛都是貼在王爺身上的。」

「...」

秦素棉是瞧蘇果好玩兒故意惹她急,但又怕惹過頭了被王爺收拾,見好就收地清了清嗓子,「好啦,你放心,王爺瞧不上她的。」

蘇果癟癟嘴,「可是,王爺還說他中了蠱術,萬一蠱術操控呢...」

「哈?」

秦素棉皺眉,王爺沒跟蘇果說清楚他沒中蠱的事么,那他更不敢講了,搪塞道:「你放心,治得好。」

「嗯!」

蘇果心思單純,聽太醫這麼說,心情頓時好了許多,哼著不知哪聽來的調子,開始幫秦素棉一道整理起帶來的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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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能不能不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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