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3章 我是說如果

「講清楚了。」

方小小低下頭去，高馬尾揚了起來。在燈光下，那高馬尾看起來有著幾分的寂寥。

「黃瘸子的刀法和內勁，別具一格。你還年輕，沒必要賭上自己的青春。真要是想要習武練刀，我可以給你找別的師父。」李牧望著方小小，有些心疼的道：「你這又是何苦來哉？黃瘸子練了一輩子的刀，也沒有真正刀法通天。你要想走出那一步，也許窮盡一生，難以辦到。女孩子，總要為以後生兒育女著想。」

黃瘸子說了不能破身，李牧沒有細問。

但是，他知道一旦真正走上了黃瘸子那條路。破身之後半途而廢，要麼死，要麼終身殘疾。不是漸漸的來一句，我不練了，這一身內勁我不要了，那麼就可以一刀兩斷的。

修鍊內勁，本身就是向天地征戰。每一步，都是極其兇險。真正登高而上，恐怕一步錯，那麼就是要身死道消。

像是黃瘸子那內勁的法門，更是逆天而行。要是以後方小小走入情網，生兒育女。

那麼，可能這修鍊的古怪法門，會要了她的命。

「生兒育女？」方小小仰起頭來，望著李牧，開口道：「很久以前，我也曾想過。但是，現在我不想了。你既然不喜歡我，那麼人世間的情情愛愛於我又有什麼意義？生兒育女又與我何關？你不用勸我了，我已經開始修鍊了。要是你來是說這個事情，你可以走了。」

李牧看著方小小那一張堅韌的臉，忽然有些後悔。

當初自己回到南城，不應該去租香樟苑的那一棟複式樓，不該闖入她的心房。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麼我就不勸你了。」李牧望著方小小，開口輕聲的道：「明日我就要出門了，我要出國一趟。以後回來了，我再來看你。」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著悶。

方小小抬起頭來，仔仔細細看著李牧。

那一雙眸子里，終究還是有著幾分抑制不住的情意。

她恨自己，當李牧身死的消息傳了回來，終究是每日為他牽腸掛肚。

這一輩子，她逃不開李牧的那一張網。

當李牧轉身走離開的時候，方小小抬起頭，望向李牧的背影，開口喊道：「等一下。」

李牧轉過頭，看著方小小那一張清澈明亮的眸子，不明所以。

「我是說如果。」方小小望著李牧，遲疑了一下開口道：「如果很久很久以後，我終究踏出了那一步，武道登仙，去往了另外一個世界。那麼，如果你的妻子不在了，你也去了那個地方。我們之間，還有沒有可能重新在一起？如果，這一世這一方世界，我們不能在一起。那麼，我等你便是。等下一世，等下一個世界，你選擇我好不好？」

愛一個人，求而不得的時候，往往最後都會卑微到塵埃中。

現在的方小小便是如此，鼓足了勇氣說完了這一席話，咬了咬自己的紅唇。

沒有說話。

低下頭去。

只是那一抹嬌紅，像是桃花一般盛開在她的臉上。

李牧的心，瞬間咯噔一下顫動了起來。

他終於知道，面前這個向陽而生的女孩子，為什麼孤注一擲，要跟著黃瘸子練刀。原來，終歸是這個打算。

如果。

很久很久以後。

李牧的喉嚨涌動了一下，望著對面那個卑微到塵埃里的女孩子，開口道：「我只道今生，不講來世。珍重。」

旋即，李牧轉身出門。

方小小望著李牧離開的背影，瞬間紅了眼眶，淚水滾滾而下。

她孤注一擲，交出了自己的青春和婚姻，索求的不過是一個萬一，一個很久很久以後的如果。

但是，李牧依舊是沒有給她任何念想。

「為什麼？為什麼？」方小小望著李牧，此時開口哽咽的道：「我只不過是慢了一步而已，但是，我真的是逃不開，忘不掉，掙不脫……」

辦公室里，寂靜無聲。

方小小嘟囔了幾句，然後蹲在了地上，無聲的哭泣了起來。

燈光傾瀉下來，扎著馬尾辮的女孩子，忽然是那麼的孤單和凄清。

李牧逃一樣的離開了藏天醫療，呆的越久李牧感覺自己心臟越疼。他不是不想給方小小任何希望，只是不想讓這樣一個女孩子，背負著一個虛無縹緲的盼頭，艱苦的前行。

哪怕她要練刀，李牧也希望她的刀。

一往無前，毫不拖泥帶水。

只有這樣，刀法才能大成。

李牧打了一輛車，前往了江國豪的家裡。

這是李牧在南城呆了這麼久，唯一的一個心結。

終究，江國豪的女兒江夢玲還是沒有治好。

這一趟去夜明島，恐怕不是十天半個月，李牧想要去看一下，那個躺在床上的千金小姐江夢玲，究竟怎麼樣了？

畢竟，江國豪於他有恩。

李牧進了屋，江國豪在樓下大廳守著。

李牧徑直上樓，江夢玲房間的氣息還是透著幾分涼意。

看來，這些日子以來，江夢玲的病情並沒有任何緩和。

李牧走近床榻看了一眼，江夢玲依舊臉色白皙如雪。閉著眼睛安安靜靜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只有那櫻桃小嘴，透著幾分病態的嬌紅之色。

那臉上沒有任何的血色，瞥了一眼過後，李牧內心一沉。

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

李牧不可能，永遠呆在南城，隔一段時間利用自己至陽至剛的內勁，替她溫養竅穴。

要是李牧去了夜明島，再次不歸。

那麼，也許江夢玲就要香消玉損。

李牧的身體被女劍仙一劍重創之後，哪怕在天葯無時無刻的療養下，依舊沒有完全恢復如初。

此時，依舊是坐在床榻上，開始把自己的內勁瘋狂的灌入江夢玲的體內。

這樣一個女孩子，沒有任何罪孽。卻是一輩子，要遭受這樣無窮無盡的折磨。哪怕是李牧，都是於心不忍。

當內勁像是泉涌一般，湧入到了江夢玲的體內。

這個像是紙花一樣的睡美人，終究是漸漸有了一些血色。

而李牧卻是冷汗涔涔。

臉色蒼白，身軀輕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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