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該有的一個不能少

「怎麼說？」

楚畫道：「他說我大哥他們出城后很快就跟督察院失去了聯繫，武院的院長詳查過後，才發現這是一個圈套。但是人已經失聯，他們想派人救援都不知道去哪兒救。」

督察院，先帝在位時曾做了改革，在言官之外又加了武官。言官用嘴皮子彈劾，而武官則是可以用實際行動來監察眾官，特別是武將與刑獄系統。

言官是文官，隸屬文院。而武官自然就屬於武院了，督察院管轄的範圍因此變得更大。

楚瀚是武院內的二把手，武院院長是把他當繼承人培養的，要不然楚畫也不可能天天跟在楚瀚身邊混日子。

鄭嬤嬤大驚，「怎，怎會？世子爺一定會沒事的，大小姐您別多想。」

楚畫搖頭，「我相信大哥的能力，但事情發展到現在早已不允許我掙扎。杜師父也說讓我順著來，別的他不知，上官雲的人品他還是可以肯定的。嬤嬤，你也知道，我師父的能耐，他不會騙我的。」

「唉，就是，就是太委屈大小姐您了。」鄭嬤嬤想想就心酸，楚家唯一的大小姐，本應十里紅妝，風光大嫁，可現在竟然落到沖喜的地步，還不得不嫁，當真憋屈。

「無妨。」楚畫倒是沒覺得怎樣，「母親不也經常說，名聲財富跟性命比起來，都得靠邊兒站。

首先，咱們得活著。但是，我卻不能讓父母蒙羞，沖喜也得風光大嫁，西院兒那邊不想為我置辦嫁妝也得辦！」

一席話讓鄭嬤嬤幹勁兒十足，「大小姐您放心，老奴調來的人都是老手，眼光毒著呢，什麼贗品，以次充好，偷梁換柱這些小把戲，都瞞不過他們的眼睛。」

「那嫁妝的事情就拜託嬤嬤了。」楚畫道，「父親對我們兄妹二人說過，楚家老宅是我大哥的，而祖母當年的嫁妝則全部留給我。到時我會讓大理寺和督察院的人相助，讓他們把這些年吃我們的喝我們的，都得給我吐出來。」

鄭嬤嬤道：「如此甚好。老奴這就去找當年的嫁妝單子。」

「順便抄一份兒給我，我得去衙門裡先做個備份。」

當年祖母以落塵山莊大小姐的身份嫁到楚家時，嫁妝確實在衙門裡做了備份，卻不是在督察院和大理寺。

她真慶幸跟督察院里的人關係不錯，需要在衙門備份上打個時間差。

至於大理寺那邊嗎？

楚畫唇角上揚，心情突然好了不少，「正好可以藉此跟上官大人談談緣分。」

別以為她年紀小就看不出，上官雲在某些時候的尷尬來，沒想到堂堂大理寺卿，竟會有這種愣頭青的反應。

還怪好玩兒的！

愣頭青上官雲再次收到了祖父的來信，又一次勸他娶了楚畫，這是他以祖父的身份要求他做的最後一件事。

但是，信中卻沒有說明是為何，更沒有說他要怎麼應對侯府內的煩心事兒。

也就是說，只要他娶了楚畫，文昌侯府里的一切就他說得算，他想怎樣就怎樣。

可能嗎？

先不說那些跟他沒有血緣關係的各房婦人，就是她名義上的祖母還活著一天，他就得「孝順」一天。

而原本能順利平復這一切的祖父，卻在華頂山上優哉游哉地修行，說是找到了修行的訣竅，讓他不要再來信打擾他。他在俗世中已經功成身退，是時候享受人生了！

上官雲無語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終於沒有人再逼著他學這學那了。

他有理由相信祖父是真的放下俗世中的一切修行去了，從他兒時被逼著學各種技能，各種學問時，就應該知道祖父如此培養他，是為了收拾他留下的爛攤子，為了讓上官家順利繁衍下去而已。

「那就答應小丫頭吧。」

上官雲平靜下來后，突然有了小小的期待，至少有一個現階段很想跟他同處一室的小丫頭，日子不會無聊。

至於楚瀚的報復什麼的，到時候再說吧，親都成了，還能合離不成？

想到合離，上官雲便想到楚畫嫁他的真正目的，是時候想協議里的內容了。

次日是休沐日，上官雲一早便收到了楚畫的信，和祖父安排的官媒。

上官雲接了楚畫的信，讓下人們先把官媒伺候好，他一個人躲在書房裡看信。

也是奇怪了，接到楚畫的信他心裡竟然是雀躍的。

對於自己心態上的變化，上官雲都覺得難以置信，難道這是自由的感覺？

他一直活在祖父的陰影之下，從小到大無論做何事都力求做得最好。在祖父沒有離家清修之前，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睡到自然醒，能吃自己想吃的食物。

現在祖父是真的不管俗世中的一切了，哪怕扔了個爛攤子給他，除了有那麼一瞬間的失落外，上官雲感覺到了輕鬆。

上官家，以後就是他說的算了。

說實話，他只知道祖父去了華頂山，具體在哪裡他也查不到。更別說府里的其他人了，想找祖父撐腰，那也得有這個能耐不是？

他此時才明白，為何對楚畫另眼相看，除了楚瀚是她的兄長外，還有楚畫的探案能力，以及小丫頭那肆意的活力。

他終於知道那是自由的味道，現在他也可以追尋這種自由。

信上說半江酒肆重新開業，想請他去那邊喝一杯上好的青梅酒，順便談談其他要事。

看完信，上官雲的唇角不知不覺地翹了起來，顯示他的心情相當好。

收好信，上官雲這才來見官媒。

沒想到陪官媒說話的是他的大伯娘，侯府老夫人的親兒媳婦。

上官雲來了后，董氏便起身說明了來意，說是幫著照看官媒，畢竟他的婚事是侯府的大事兒，馬虎不得，理應由長輩出面。

上官雲道了謝，客氣地送走了董氏。

然後看向官媒，開門見山道：「你是我祖父請來的？不知方才……」

能做官媒的人都是人精，哪裡能聽不出上官雲的話音兒來，「大人猜得可真准，確實是侯爺派奴家來為大人保媒的。不知大人對此婚事有何看法？」

上官雲扯了扯嘴角，「既然是祖父定下的，那自然是極好的。就按文昌侯府世子的規格來辦吧，月內就得把禮走完，該有的規矩一個不能落！」

官媒一愣，「大人，您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