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身死明志

楚畫上前，被鄭嬤嬤拉住，一臉擔憂地搖頭。

「無妨！」

楚畫還是來到了典嬤嬤跟前，柔聲道：「奶娘，起來吧，我們回別院。」

典嬤嬤搖頭，未說先哭，「大小姐，奴婢有罪，奴婢不該瞞您這麼多年。」

「娘？」藍枝不解，疑惑道：「娘你怎麼了？」

典嬤嬤貪婪地看著藍枝，囑咐說：「枝兒呀，你以後要聽大小姐的話，用心伺候大小姐，將來大小姐做主給你找個好人家。大小姐，奴婢有罪，奴婢沒照顧好大小姐，奴婢讓大小姐認賊作母這麼多年，奴婢該死！」

隨後她竟然從袖籠里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進了自己的胸口。

楚畫一個不察，典嬤嬤便倒在地上，血賤到了楚畫的衣角，斑斑點點，如紅梅綻放。

她怎麼也沒想到奶娘會在她面前自殺！

藍枝大叫，被紫竹拉住，「莫要添亂，聽聽典嬤嬤怎麼說。」

鄭嬤嬤讓人把門外不相干的人全部轟走，吉園的大門又合了上來。

楚畫第一時間上前給典嬤嬤餵了粒護心丸，希望能讓她把話說完。

護心丸是他們家藥店的主打葯，價格不菲，是心疾發作時的救命葯，也可用在外傷瀕死時急救用。

很快典嬤嬤的呼吸又順了幾分，但臉色還是極其難看，就像迴光返照。

「奶娘，到底發生了何事？」楚畫蹙眉，很是心痛地說：「為何要傷害自己？」

典嬤嬤面如金紙，艱難地握著楚畫的手，有氣無力地說：「大小姐，是奴婢該死，奴婢到了這裡才想起來，奴婢將以前的事兒全忘了。」

楚畫順著這話往下問：「失憶了？」

典嬤嬤微微點頭，算是認下了。

鄭嬤嬤扶她靠在自己身上，皺眉道：「典妹子啊，你來我們家別院時，我們家大小姐已經快一歲了。」

「我正要說這事兒呢。」典嬤嬤突然來了精神似的，快速說道：「我知道鄭姐姐你是夫人的人，我現在反正都要死了，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我若再不把事實說出來，大小姐就永遠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楚畫制止了鄭嬤嬤還想說話的念頭，輕聲道：「奶娘不必擔心，想說什麼就說吧，一切有我擔著。」

「好好，我們家小小姐長大了。奶娘呀，就是死了也不擔心了。」典嬤嬤看著楚畫，異常慈愛地說，「我們家小小姐本事大著呢，最像大小姐了。」

楚畫的表情越發嚴肅起來，一言不發就這麼看著奶娘。

典嬤嬤接著往下說：「小小姐，你的生母姓陸，是陸家大小姐，她生下你沒幾天就被夫人害死了，你也被抱走了。那時我剛生下藍枝不到一個月，正在坐月子，沒在她身邊這才躲過了一劫。

夫人動手的那天晚上，陸大小姐抱著你來我那兒，讓我看看你，記住你身上的痣，然後讓我帶著藍枝連夜出府。半年後，再讓我想法子做你的奶娘，我照做了。

半年後我真的成了你的奶娘，可，可你的母親卻成了夫人。陸大小姐就此消失，沒人知道去了哪。我是，是後來才，才聽說她不在了。」

說到這裡典嬤嬤的眼神又開始渙散了，呼吸加重，手伸向藍枝。

楚畫道：「讓藍枝過來！」

藍枝哭著跑過去，典嬤嬤艱難地摸了摸藍枝的頭，囑咐道：「好好活著，聽小小姐的……話。」

楚畫趕緊問：「還有誰知道這些事情？」

典嬤嬤用儘力氣說了句，「上官，文……文豪！」

然後典嬤嬤的手便無力地垂了下去。

藍枝號啕大哭。

楚畫也很遺憾，那把匕首還插在典嬤嬤的胸口，是把鑲著寶石的華麗匕首。

鄭嬤嬤將人放在地上，嘆道：「人已經去了。大小姐，我們……」

楚畫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厚葬！」

藍枝哭了好一會兒，才跑到楚畫跟前跪下，「大小姐，奴婢想帶我娘去莊子上找我哥。請大小姐成全！」

「准了。」楚畫若所有指地說，「嬤嬤，可以取匕首了，此事你來安排。紫竹，陪我走走。」

既然奶娘在這個荒廢的吉園裡待了一天一夜，這裡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她以前從未來過這裡，父母說這裡晦氣，若不是祖父堅持，早就推倒種花了。

吉園不大，哪怕是荒廢已久卻也能透過假山游廊看得出原本的精緻。

這裡的主人原是楚老爺子的貴妾，聽說那個時候楚老爺子還想把這個貴妾扶正，任由她用毒害死了原配。

原配也就是父親的母親，她的親祖母！

等父親從外祖父那裡回來后，就開始了復仇，有落塵山莊做靠山，貴妾以及那些直接和間接害死祖母的人都得到了應有報應。

楚畫站在堂屋的正中央，抬頭看向房梁，屋頂年久失修，有的地方能看到天了。

聽說，那個貴妾就是弔死在這裡的！

這裡的地面被打掃過，看來奶娘昨晚就是住在這裡的，她不怕嗎？

楚畫圍著這裡來回走了兩圈，最後將視線停留在一塊地磚上。

地磚大多已被雜草掀翻，這塊四周也有不少雜草，但它還平整地壓在地上。

「紫竹，掀開這塊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