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落幕
安南國?
滿殿的文武群臣,臉色都是沉了下來。
安南是大明治下,明末期,安南后黎朝國內分裂,北部由鄭氏家族控制,南部由阮氏家族控制,雙方戰事頻頻,而名義上后黎朝傀儡皇帝則處於鄭氏控制之下。
派遣使者的安南國,到底是后黎朝,還是阮氏家國?
他們難道不知道,安南是大明治下,也是大漢故土嗎?
「將所謂的使者趕出大漢境內,讓他們帶話給什麼狗屁安南國王,我大漢會即刻出兵討伐安南,讓他們洗乾淨了脖子等好了!」
果然,王泰冷笑一聲,斷然拒絕了安南使者的求見。
12兩黃金的國恨家仇,150萬華人的斑斑血淚,此時此刻,在他王泰所處的時代,絕不會再讓這些慘劇發生。
殿中眾臣,包括梅爾霍等人,都是暗暗心驚。
大漢天子,純粹的民族主義者,好大的殺氣。
「陛下,占城國使者殿外求見!」
外交司官員的聲音在殿外再度響起,殿中的群臣都是眉頭緊皺。
占城國?
這些個外交司官員,難道不知道,占城是漢朝所置日南郡的象林邑嗎?這是在噁心誰?
接二連三出錯,外交司的司長鄭芝龍難辭其咎,這個宣唱的官員,也別想幹了。
鄭成功看了一眼滿頭大汗的父親,暗暗搖頭。
「宣他們進來吧!」
出乎意料,王泰並沒有動怒,他只是擺手示意了一下,還端起了茶杯。
「大漢天子,占城本是我大明藩屬國,但連年遭安南阮氏欺凌。求大漢國出兵南下,擊敗阮氏,解占城之危難。臣等感激涕零,萬死不辭!」
占城使者跪地,連連磕頭碰腦,「咚咚」作響。
「起來吧。占城是我中華藩屬國,出兵相救,義不容辭。我天朝即日便發兵南下,助占城奪回失地。」
王泰溫聲而言,目光卻是冷厲,鄭芝龍心驚肉跳。
占城「引狼入室」,咎由自取。王泰這一次,要在安南大開殺戒了。
占城使者歡天喜地,連連磕頭,隨即退了下去。
「陛下,暹羅使者攜貢品白象十頭,覲見陛下!」
白象是暹羅王國權力的象徵,與王室一起居住在王宮。奉上白象,暹羅國也算虔誠。
「陛下,瓜哇國使者攜貢品檀香兩車、豆蔲五石、白鸚鵡、五色鶯哥各五對,孔雀十隻,覲見陛下!」
「陛下,阿曼國使者攜貢品青銅300石,覲見陛下!」
王泰輕輕點了點頭。使者一一進來,王泰態度親昵,說一些各國的風土人情,鄭芝龍翻譯之下,使者們都是驚詫,各自拜服退下。
鄭芝龍暗暗心驚。自以為多懂幾種語言,誰知道說到根本,原來自己只是個沒文化的門外漢。
「陛下,渤泥國使者奉渤泥國國王聖旨,奉上國書,願做中華犬,歸於大漢帝國治下!」
「陛下,「陛下,蘇祿國使者奉蘇祿國國王聖旨,奉上國書,甘為馬前卒,歸於大漢帝國治下!」
有使者,相繼有兩南洋小國奉國書,願為中華屬地,殿中群臣也是興奮。
天朝上國,賓服四夷,這才是大漢帝國應有的樣子。
「將各使者安於同文館中,好生款待。」
王泰心頭愉悅,鄭芝龍滿頭大汗,趕緊安排了下去。
精通數國語言的他,可是外交司的司長。今天外交司幾次三番出錯,呼安南、占城為國,已經讓他顏面盡失了。
「大明朝廷使者覲見北王殿下!」
外面的聲音響起,很明顯不是外交司官員所言,似乎另有其人。
殿中眾人都是一驚,頓時沉默了下來。
大明朝廷的使者,北王殿下……
偏居江南的崇禎天子,難道還沒有死心嗎?
這不是在羞辱王泰嗎?
鄭芝龍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王泰,剛要出去,卻被王泰眼色制止。
「宣使者進來吧。」
殿中眾人,包括梅爾霍伯爵和安娜公主,都是一起向大殿外看去。
在滿頭大汗的外交司官員引領下,幾個寬袍大袖的使者昂首闊步走了進來,他們一直向前,來到王泰跟前三五步,這才停了下來。
「大明朝廷使者,見過北王殿下!」
為首的官員微微一拱手,算是行禮。
「閣下幾位是……」
王泰制止了鄭芝龍和怒目圓睜的眾將,輕聲開口。
「下官大明朝廷鴻臚寺卿光時亨,大明朝廷正使!」
「下官大明朝廷禮部尚書李邦華,本次使團副使。」
眾使者一一道來,都是神態不屑,似乎眼前的眾人,是梁山起義的草台班子一般。
王泰輕輕點了點頭,面色不變。
「大明朝廷的使者,不知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啊?」
「北王殿下,自古以來,君權乃為神授,天子受命於天,謂之天命。周德雖衰,天命未改,鼎之輕重,未可問也。當今天子尚在,北王殿下作為大明臣子,貿然登基稱帝,是為大逆之罪。北王殿下,難道你不自省嗎?」
鴻臚寺卿光時亨正氣凜然,大聲說了出來。
「北王殿下,天子並無大惡,兢兢業業,為大明嘔心瀝血。北王殿下另立新朝,置大明朝廷於何地?置天子於何地?北王殿下三思。」
禮部尚書李邦華白髮蒼蒼,語氣要柔和許多。
光時亨!
王泰看了一眼相貌堂堂的大明朝廷鴻臚寺卿,冷冷哼了一聲。
如果他所記不錯,這位光時亨,大明朝廷的言官,力阻南遷,堅決主張固守京師。城破時投降李自成,留任兵科給事中。后投降南明弘光帝,為南明馬士英以「力阻南遷罪」所劾,身首東市。
這個攪屎棍,禍害了大明朝不說,現在還來指責自己,誰給他的勇氣?
至於這位白髮蒼蒼的李邦華,甲申年二月,李自成攻下了山西。本來崇禎已經打算南遷,李邦華又上書請求崇禎帝固守京師,同時仿照永樂年間的舊例,讓太子到南都監國。
太子在南京稱帝,留下崇禎在京師固守待死,這麼愚蠢的主意也想的出來,這是腦子進了水不成?
這兩個攪屎棍一起來,是歷史的愚弄,還是開玩笑來的?
「來人,將這些賊子亂棍打出!」
王泰不動聲色,身居兵部尚書的李定國首先怒了起來。
「天子,本為保護天下蒼生,為百姓謀福祉。崇禎皇帝雖無大惡,但德不配位,治下內憂外困,民不聊生,百姓水深火熱,我就問一句,那數百萬、上千萬百姓的無辜性命,天子管了嗎?你們這些士大夫管了嗎?」
流寇出身,一路走來,經歷民間疾苦的他深知知易行難,也知道王泰所做的一切為國為民,並沒有任何私心。
「君權神授,荒謬絕倫!從古到今,那一個天子活過百歲,何來神授一說?又是那個狗神仙,把君權交到了隋煬帝、唐僖宗身上?」
李定國說完,臉色通紅的日本總.理大臣鄭成功又站起身來,厲聲呵斥了起來。
「若不是大漢天子顧及情面,你的所謂大明朝廷還能存活到現在嗎?保留大明皇室,祿米供給優厚,天子已經給足了大明皇室面子。至於你們這些什麼鴻臚寺卿、禮部尚書們,自謀出路,趕緊找事做吧!」
作為王泰忠實的擁護者,對任何有損於王泰的人物和舉措,他都會不遺餘力地反擊。
「李定國、鄭成功,不得無禮。退下。」
王泰輕聲說道,李定國和鄭成功二人回身坐下,臉色猶自憤然。
一般新政者對前朝皇室,都是趕盡殺絕,大漢天子已經在報紙上昭告天下,保留大明皇室,優待皇室人員,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兩位使者,大漢天子不是自己要當皇帝,是我們這些臣子,是天下的百姓推他上去的。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百姓的心聲,我等是順天應人。難道我等要逆天而行,棄百姓意願於不顧嗎?」
陳子龍站了出來,鄭重其事,侃侃而談。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朱明一家的家天下。兩位使者,大勢所趨,人心所向,還是免開尊口,回去復命吧。」
顧炎武也是臉色凝重,勸了起來。
下面傳來的消息,他和陳子龍、李定國、鄭成功幾個人都要入閣,即便是他心如止水,也不免波瀾叢生。
沒有人不願當官,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報復,他顧炎武也難脫俗。
「北王殿下,難道真沒有商榷的餘地嗎?」
「北王殿下,你真的要一意孤行嗎?」
光時亨和李邦華還不死心,先後問了出來。
「兩位使者,還是回去趕緊復命吧。要是胡言亂語,大明皇室不保,你們就是千古罪人了。」
鄭芝龍看王泰並不言語,上前一步,就要「禮送出殿」。
「兩位使者,回去復命聖上。」
王泰沉默片刻開口,鄭芝龍趕緊站到一旁。
「朕會優待大明皇室,保留大明皇室,立法為約。也希望朕的老泰山不要眷戀權力,為天下百姓之計,退避忍讓,讓新法得以在天下推行,造福子孫後代。」
王泰的話,讓光時亨和李邦華都是愣了片刻,隨即肅拜退出了大殿。
和平不流血的光天化日之下而代之,保留大明皇室,亘古未有。
也不知道,這王泰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不過,新朝已成氣象,舊朝終歸是要落幕了。
「陛下,蒙古喀爾喀部土謝圖汗遣使來朝,奉上駿馬300匹,牛羊千頭,覲見大漢天子!」
喀爾喀部使者進來行禮,謙恭異常。
「神授的大漢天子,土謝圖汗有貴國叛逆李自成的人頭送上。請大漢天子上視!」
幾個蒙古族人進來,畢恭畢敬,手上的木盒裡,正是李自成和高一功幾人的人頭。
「大漢天子,李自成部一路向北,燒殺搶掠,被我各部追擊,於烏里雅蘇台被斬!」
廓爾喀部使者娓娓道來,志得意滿。
「土謝圖汗昔附從於黃太吉,入侵我大漢國土,殺我大漢子民。今日何去何從啊?」
王泰看了一眼李自成的人頭,輕聲問道。
「土謝圖汗允布願約束部眾,永與大漢永世交好。」
使者額頭的汗水,立刻流了下來。
「李自成是我大漢叛民,豈容你喀爾喀部肆意濫殺?真是狗膽包天!」
王泰冷冷一聲,拂袖而起。
「回去告訴土謝圖汗,什麼喀爾喀部什麼狗屁汗,早日上降表歸順大漢,否則,王師所至,玉石俱焚!」
外蒙之地,什麼庫倫、烏蘭巴托,都是漢家的領土,豈容他人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