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毒茶
余悅歡在靈堂之內又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
喪事未完,小正必須要留在靈堂內守孝,這是他為人子應當的,他也不曾喊半分累。
她往回走,想回驛館,出了靈堂沒走兩步後面便走來一個小丫鬟,薄薄的一張小嘴,是她午睡醒來剛剛見過的那個。
「大人出來了?」
丫鬟跟上來道。
余悅歡頭也不回就知道是誰,以她這打不死的小強一般的精神,不將毒給她下了怎麼會輕而易舉的放棄。
她也並不戳破,「剛才在裡面說了些要緊地話,副刺史鄭通也來了,不方便外人聽,這才沒讓你進去。你別往心裡去。」
丫鬟道:「大人說的哪裡話,都是逞能,本以為大人剛睡醒當還是乏力得慌,這才多了兩句嘴。是奴婢僭越了。」
「你叫什麼名字?」余悅歡問。
「回大人的話,奴婢名叫翠環。」
「翠環?卻不如玉環來得好聽。翠色的環,不就是碧玉圓環嗎,你這主子給你起的名字也太隨意了些。」
翠環臉上訕訕,笑道:「奴婢只是個下人,哪裡能讓主子看重,翠環這名字,已是極好了。」
余悅歡正欲說什麼,突然覺得上來一陣頭暈,腹中難受,有些噁心反胃,喉嚨也幹得緊。
她自己就是大夫,平日里最看重身子的保養,像這樣的事情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咽喉乾澀想要喝茶,她猜著應該又是毒性發作了。
那茶裡面的毒能讓人上癮。午睡剛醒的時候,才喝了幾口說了兩句話便覺得口渴像喝茶,喝了滿滿的一杯茶下去后,竟然能從出門的時候撐到現在。余悅歡估摸這,這茶的毒性應該和劑量有關。
喝的越多,發作的時間久,身子就越難受,也越想喝那茶。如此,簡直是一個惡性循環,背後下毒的人可真是好狠的心。
「大人,大人您怎麼了?」
翠環上前扶著余悅歡關切道。
旁邊正有一個石凳,余悅歡趕緊上前坐下,喘著粗氣道:「難受。」
「大人,您那裡難受,奴婢奴婢這就去給您請大夫,您等著。」
翠環臉上一片焦急之色,她已經忘了,眼前這位就是頂尖兒的大夫。
「不用,不用!」余悅歡一下拉住了她,「不用大夫,去給我沏兩杯茶來,就我醒來喝地那種,去,快去!」
翠環一聽,趕緊去了。
她走後,余悅歡的目光直接沉了下來。
到底是誰給她下的毒,翠環身後的主子到底是誰。大兄弟?不可能的,他知道自己身上有沉玉珠。而且這般陰狠的毒,一次又一次地讓她上癮擺脫不掉,他是想做什麼,控制她嗎?
她想起了帶來的那一封聖旨。名不正則言不順,雖隴地和朝廷不合,但還是要那一封聖旨來給自己充門面的。
她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這毒下的,發作的時候也確實讓人難受。
等了些時候,翠環才回來,帶著滿滿的一壺茶水。
余悅歡目光落在那茶壺上,那麼大一壺,翠環這是什麼意思,直接給她灌下去然後讓她更加上癮,下一次毒發的時候更難受?
翠環這丫頭,心思可真是壞。
余悅歡依舊不動聲色,趕緊將翠環手中的茶壺奪過來,咕嘟咕嘟喝了兩口,瞬間覺得喉嚨沒那麼乾澀了。
她喘了口氣,覺得舒服了許多,歇了一會兒,又將那茶喝了大半。一整壺茶全喝了是不可能的,那也不現實,余悅歡一個人喝不了那麼多,而且,她還得顧忌著小命呢。
翠環見她喝了不少,卻還剩下三分之一在裡頭,樣子有些失望。
從余悅歡手中接過茶壺來,「大人還渴嗎?」
余悅歡擺了擺手,「不了,好受多了。你沏的茶真好喝,讓人感覺舒坦。:
「奴婢身上也就這點本事能留在刺史府了,而此時……」她看著已經稍顯敗落的刺史府,心中無不感慨,柔弱道:「如今也不知道能去哪兒了。」
余悅歡好似沒聽懂這話一般,站了起來。
原本她是打算回驛館的,但此時卻覺得留在刺史府也不錯。
回了休息的房間,余悅歡讓人擺了晚飯,又拿來紙筆親自寫了信讓夢華給南淮清寄回去。信中將這邊的事情交代了一下並推薦了鄭通直接接任刺史,並建議送些穩妥的人過來,也好在旁幫襯。如今的凌源城就跟漏風的牆一樣,光要把那些蟲子給剔出去就得好些時間,更何況現在鄭通還病著。
余悅歡提筆寫完,想了想,又在信的最後問了一句,當日舉薦費直的人是朝中哪一位,趙小梅的還得勞煩他派得手的人親自來審訊。
如此,今日的事才算了了。
余悅歡昨夜一宿未睡,一整日可謂是勞心勞力,雖中午睡了不短的時間,還是覺得乏得慌,用完了晚飯便早早的洗漱睡下,直到半宿的時候,余悅歡突然覺得腹部一陣絞痛,喉嚨處又是一陣口乾舌燥。
她被疼醒了過來,僅存的意識告訴她,她這是又毒發了。
好,很好。
接連三次,三次和了不同劑量的茶水,三次不同的毒發時間,也足夠她來計算出這個茶水劑量和毒發時間的比例了。
腹中疼痛難受,她趕緊招呼道:「來人,來人!」
進來的還是翠環,翠環如今是已經做好了守著她的準備。
「大人,大人,您這是怎麼了?」
翠環扶著她,臉上是焦急的神色,眼中是痛快的神色。
「茶,我要喝茶,快去沏茶。」
翠環不敢耽擱,趕緊去沏茶,這一次卻用了沒太長的時間便把一整壺茶端過來了。
余悅歡直直喝了一整壺茶才算好了一些。這毒的可怕,就是一旦你沾上了一點,後期減量都不行了,因為腹中難受。
喝了茶,余悅歡只覺得渾身跟掏空了一般,頂著一身的冷汗沉沉地睡去。
第二日時,余悅歡起的時候,進來服侍的還是翠環。真是應了她說的那句話,她現在是已經離不開她了。
梳洗過後,翠環給她碰上一碗茶來,她喝下,吩咐擺飯,用早飯時,手邊也放著翠環沏的茶。
她現在已經養成了習慣,只要翠環奉茶她便喝上一些,許是少量多次的原因,余悅歡已經很少毒發了。
這是不是就是翠環的目的?
於是,在他們要走的時候,余悅歡打算將翠環帶上,不僅要帶翠環,還要帶上她沏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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