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初醒
余悅歡再醒來時是冬日裡,是被炭火熏醒的。
睜開眼來看時,就看見火盆里的炭火冒著煙氣。
乖乖,她要是再不醒,自己就要一氧化碳中毒了。
「來人。」余悅歡叫道。
外頭進來一個丫鬟,模樣俊俏,一雙眼睛滴溜溜得轉,十分激靈乖巧的樣子。
余悅歡見著這丫鬟眼熟,猜測著自己這是昏迷了多長時間,此時又在哪裡。
那丫鬟見了余悅歡之後,臉上一喜,竟是尖叫著跑了出去,只留下余悅歡一個人愣愣地躺在床上。
她想喝水,她想問話,姑娘你別直接就跑了啊!
那丫鬟一邊叫一邊跑,「大人醒了,大人醒了!」
沒多時,房間里便烏壓壓地湧進來一群人。老爹、老媽,哥哥嫂嫂並著陸清瑤,就連皓風都站在後頭抱著刀看著她。
余悅歡瞧見了他懷中的刀,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那天自己死活不想張口喝葯,皓風不會就打算那麼撬開她的嘴巴。
眾人七七八八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問著東西,直吵得余悅歡腦門子疼。
她張了張嘴,因長時間沒有開口說話的原因,似乎有些不適應。
「水。」
余悅歡半天才蹦出這麼個字兒來。
眾人聽了,有趕緊去倒水。見她將水喝完了,便又七七八八地問了出來。
還是老爹余誠冷靜些,見余悅歡一臉睏倦疲憊的模樣,便讓她好好休息,帶著剩下的人出去了。
余悅歡默默地鬆了口氣,太多人,太熱情,反而讓她有些不舒服。
眾人離開后屋子一空,余悅歡又上來一陣困勁兒,閉著眼睛要休息一會兒。
先前那俊俏丫鬟瞧見了,立時叫了起來。
「大人,您別睡啊,您別睡,您都睡了好幾個月了!」
余悅歡心中一驚,竟然是已經昏迷了那麼長時間了嗎?
她擺了擺手,輕輕道:「別吵,我有些累,再睡會兒。」
丫鬟無奈,卻還是閉上了嘴,輕輕給余悅歡掖了掖被角。
余悅歡這一覺睡到了晚上,待醒來的時候西面的月亮都露臉了。
她迷迷糊糊地醒來,動了動,發現自己手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著,低頭一看,竟是白日里見到的那個俊俏丫鬟。
俊俏丫鬟十分機警,察覺出余悅歡的動作便立時醒了過來。
「大人,您醒了?」丫鬟十分開心,笑嘻嘻的樣子,觀之可親,就連余悅歡這個久久昏迷才剛剛醒來的人都跟著帶動起了心中的熱絡勁兒。
「大人可要吃點東西?」丫鬟問道。還沒等余悅歡說話,她竟是自顧自地出去招呼晚飯去了。
飯食想必都是現成的,都是方便余悅歡醒來好直接吃。也沒多長時間,余悅歡便看見了床邊端來一個小桌子,上面擺著菜品七八十來樣。
余悅歡愣愣地瞧了幾眼,默默地嘆了口氣。
她是病人,是剛醒來的病人,桌上全是大魚大肉什麼意思,撐死她嗎?
她抬了抬手,指了指旁邊的一碗南瓜米粥,「先喝點粥吧。」
那俊俏丫鬟聞言立馬苦了一張臉。
「大人,您剛剛醒來,得好好補一補才是。」說著,立馬夾了個大雞腿放進了余悅歡剛剛才選好的粥里。
「……」
余悅歡腦門上又是黑線。
「大人,您吃。」
丫鬟還十分熱切地將雞腿遞到了余悅歡的嘴邊。
余悅歡側臉避開,那丫鬟的臉便苦了下來。
「您怎麼不吃啊,我哥說您最愛吃雞腿了。」
余悅歡聽她提到了「哥」,那是誰?
「你哥是?」
「我哥是皓風!」
余悅歡差點沒撐住從床上掉下來。
皓風他妹?不想啊?
「哦。乾哥哥,沒有血緣關係的那種。」
見余悅歡一臉疑惑,小丫鬟便開口解釋了。
余悅歡心中不由得哀嘆,難怪啊。雖然和皓風沒有血緣關係,但都是不靠譜的那類型的。
她無奈道:「虛不受補,我先和點兒粥就好。」
俊俏丫鬟瞬間明白,一拍腦門,趕緊將那雞腿夾了出來,重新放回到盤子里,然後拿起湯匙給余悅歡喂粥。
余悅歡眼角正斜著那桌子,就見那雞腿濕漉漉地還掛著大米粒又被放回了遠處,這瞬間,便又是一陣無語凝噎。
先湊合著吧,她確實也餓了。
只喝了小半碗粥,她便再也喝不下去,身上力氣卻恢復了一些,斜斜地躺在床邊,拿著一個枕頭靠著。
「你叫什麼名字?」
「大人,您叫我皓月就是。」
「皓月。」
余悅歡將這名字念了出了,皓月便應了一聲。
這是個好名字,清清冷冷地卻跟她的性子不搭。
她吩咐皓月將飯菜收拾下去,見她一邊收拾一邊問道。
「我昏迷了多長時間了?」
小丫鬟十分地自來熟,但卻也知道規矩,清脆地聲音回道:「大人已經昏迷了三個月了。」
「三個月,那此時豈不是快要深秋了?」
「是呀,再過幾日便要燒傷地龍燃上炭火了。」
余悅歡低頭,看著床邊的那盆炭。
乖乖,差點昏迷的時候給她整個一氧化碳中毒,現在才是深秋?
皓月道:「大人昏迷之中體弱,卻又不好為大人一人燒著地龍,是以才單獨給大人弄了個火盆來。」
余悅歡點頭。
好,弄了個火盆差點要了她的命。
「這又是哪裡?」
余悅歡睜眼看的時候覺得這地方從來沒見過的樣子,這是哪裡,新買的房子?
皓月回頭,一臉驚訝地看著余悅歡。
「大人,這是您屋子啊?」
「我屋子?」
皓月瞪大著雙眼解釋道:「您一直暈著,我哥覺得您一直沒醒,怕是風水的原因,故而找了一位大師給您把屋子重新布置了一番。」
「您看,我哥多聰明,這不,您醒來了。他找的這個大師也卻是有手段,看來還是得謝謝人家。」
「……」余悅歡的腦門上再一次掛起了黑線。
沒等說話,余悅歡又聽皓月道:「明明是好法子的,夢華姐姐幹嘛還把我哥給揍了一頓,差點砸掉兩顆牙。」
余悅歡咬了咬嘴唇,要是她醒著,她也得揍。
余悅歡又將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的事情前前後後問了一些,差不多知道了這段發生的一些事兒。
她是中毒。
翠環給她下的毒是個引子,雖然老白給余悅歡解了毒,但是南伯基卻留著後手。南伯基利用南伯樞給她下毒,而那日行宮宴席之上,她喝的酒中也有毒。二者一混合,哪怕之前茶里的毒解了,也沒什麼作用。
余悅歡身上起了密密的一層冷汗,可真是好深的心機啊,若不是身邊有南伯琦反戈一擊,自己怕是贏不了南伯基。怪道他死前說的那句話,原來便是這個意思。
夢華見余悅歡中毒昏迷立馬請來了老白,老白束手無策。南伯基的最後一擊豈能是隨隨便便的?更不幸的是,這毒的研製者,那位黑先生早就被他一刀斃命了。
無奈之下驚動了盛京城的南淮清,南淮清不遠千里而來帶來一棵清心靜氣的天山雪蓮,暫緩余悅歡的毒性發作。老白才在此時找到了解毒的法子。為了方便,便直接將她帶回了盛京城,一直在余府內養著。而皓月因為是南淮清手下唯一一個會醫術的,才被送到了余悅歡身邊。
只是,余悅歡不解,怎麼說到最後,皓月開始吞吞吐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