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反間計

相比起姬贏的心花怒放，阿玖的心情可以用凄風苦雨來形容了，尼瑪，她辛辛苦苦生下來兩隻小包子，親力親為的把兩隻小包子照顧大，天天拿著玩具跟在兩隻小包子屁股後頭教她們喊母后，結果倒好，一隻包子先張嘴喊的綠豆糕那隻破鳥，另一隻包子喊的是姬贏這個當爹的。就只有她，生了兩隻包子，兩隻包子誰都沒有先喊她，心塞塞哦~

阿玖正滿心鬱悶著，一枝軟綿綿的小東西撲到她懷裡來，手裡拿著一朵血玉雕的小巧玲瓏的牡丹花發簪往阿玖頭上插，嘴裡嗚嗚囔囔的含糊，「母母，花花……」

旁邊唱禮太監高聲道，「小公主抓了國色天香血玉紅牡丹一枝。」

周圍人一片道喜聲，「牡丹乃是百花之王，小公主長大了也必然是風華絕代，雍容華貴的美人。」

只有阿玖心裡清楚，笑笑選一朵花兒，八成跟之前綠豆糕天天拿花逗她有關。好歹閨女看到喜歡的東西了還知道想著她，阿玖受傷的心理勉強被安撫，俯下身讓胖閨女把那朵兒牡丹花給她簪在頭上，順勢親親閨女的胖臉蛋，「笑笑真乖！」

底下人湊趣，「太子和公主真是孝順，得了好東西先孝敬皇上和娘娘。」

楓二扮演的鎮南公也立著人群當中，周圍有人跟他攀談，楓二含笑著一一應答。他收的侍妾雲姬跟在他身旁，落落大方的接受人們的打量，眼睛卻時不時的掃過抱在奶娘懷中的小太子，心裡如波濤翻湧，看皇上皇后的表情和眾人的反應，這個小傢伙定然是真的太子無疑了，也就是說，柳三娘等人已經被朝廷識破，朝廷把孩子給救了回來……

一個內侍過來召楓二，「皇上請公爺過去說話。」

楓二扭頭，語氣溫柔的叮囑雲姬，「你在這裡好好待著，累了就在那邊坐著歇會兒，我去見皇上，一會兒過來找你。」

雲姬點頭，明艷的臉上劃開笑意，「公爺去吧，奴家在這裡瞧瞧景色，爺不必擔心奴家。」

楓二笑著捏捏雲姬的手，吩咐跟著雲姬的丫鬟，「照顧好夫人。」跟著內侍走了。

楓二的這一番做派落在眾人眼中，多了幾分思量。原以為鎮南公是不近女色的，原來是沒找到適合他的，遇到適合他的，這個在戰場上叱吒風雲的人物也能化成繞指柔啊。大家紛紛審視的盯著雲姬，也不知道這個歌姬有什麼好的，竟然入了鳳大將軍的眼，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還有不服氣的，主動找上來挑釁。

雲姬本還想趁機在宮裡面轉轉，現在被這麼多人盯住，再想做什麼已經不可能，只能耐著性子和這些人周旋。

姬贏和楓二站在閣樓上把這邊的情形盡收眼底。姬贏嘖一聲輕笑，「這就是鳳成拿來賄賂你的那個女人？長得還湊合，你小子艷福不淺啊。」

楓二苦笑，「皇上您就不要打趣屬下了，如果可以，屬下半分不想和這女人有所牽扯。」至於溫柔以待什麼的，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誰能真的對一個美女蛇溫柔起來啊，又不是嫌自己活得長了。

姬贏收回目光，指一下旁邊的椅子，「坐。」

楓二謝恩后坐下。

「他們下這麼大的力氣把這個女人送到你身邊，你也別浪費了，現在敵人在明我們在暗，該怎麼利用，你應該知道吧？」

楓二點頭，「屬下明白。」

「嗯，明白就好，等你回去后，還得讓你配合著演一齣戲……」

楓二靜靜地聽著，一邊聽一邊點頭。

「另外，朕決定，等明年開春，就出兵攻打梁國，朕要御駕親征，在這之前，你要卧床養病。」

楓二一驚，「皇上您要出兵攻打梁國？」

姬贏微微皺眉，「有什麼問題嗎？」

楓二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得，神情些微激動，「等皇上您御駕親征，可不可以把屬下也帶上？屬下可是您的貼身護衛。」

「不行，你要裝作鎮南公卧床休養。」姬贏想也不想的拒絕。只有鎮南公卧床不起，他才能光明正大的御駕親征，否則放著好好的常勝將軍不用，他這個皇帝卻親自上戰場，勢必會受到群臣的阻攔。

楓二垮下臉，他也想著馳騁沙場啊。對著宋斌他還敢發兩句牢騷，對著姬贏他就只要說是的份。哪怕心裡再想著上戰場，也不能說出來。

姬贏壓根沒理會他心裡想些什麼，又吩咐了一些近期要做的事情，德寶在外面稟報宴會要開始了，姬贏這才打發楓二下去。

宴會結束，楓二帶著雲姬回了鎮南公府。

前腳剛進門，後腳宮裡的賞賜就送過來了，同時還有皇上對鎮南公大加誇讚的聖旨。楓二謝了恩，送宣旨太監出去，得意滿滿的回來，捧著聖旨又看了一遍，親自把聖旨收好放起來。

雲姬在一旁試探著道，「看來皇上是真的非常看重公爺，這樣大喜的日子，都不忘了給爺賞賜。這份體面，旁人是求都求不來的。」

楓二正在得意的勁頭上，順嘴道，「那是因為我給皇上做了成了一件大事，皇上才賞賜我，否則就憑皇上對我的防備，哪兒會如此待我。」

雲姬疑惑，「公爺為何如此說，皇上待公爺不好嗎？」

楓二似乎發現自己說了不該說的，忙伸手捂嘴，又擺手道，「給你說了你也不懂，在宴席上沒吃痛快，讓廚房做一份席面上來，咱們再好好吃一頓。」

怕被察覺，雲姬不敢再多問，忙扶著楓二進屋，「公爺稍稍休息一會兒，我這就讓人准別飯菜。」

「再讓人多準備些酒，今我要一醉方休！」

雲姬笑著應一聲，舉步出去，親自到廚房吩咐一番，又親自去備酒。趁人不注意，將一包藥粉倒進酒瓶里。

幾杯酒下毒，楓二撐不住，一下子醉倒在桌子上。

「公爺，公爺？」雲姬伸手推推楓二，見沒反應，心裡放了心，揮揮手，「公爺醉了，你們把酒席撤下去吧。」起身扶著楓二往屋子裡面走。

楓二踉蹌一下，醉眼朦朧的瞅瞅，嘴裡嘀咕了一句什麼，又趴在雲姬身上，隨著雲姬的步子進了內室。

「好了，這裡有我就行，你們都出去吧。」雲姬打發了屋裡伺候的人，把楓二放在床上，又吩咐屋裡伺候的大丫鬟，「你去廚房看著，親自給公爺熬一碗醒酒湯過來。」

等人都走了，雲姬返回床旁，伸手再推推楓二，「公爺，公爺。」

楓二毫無反應。

雲姬放了心，從頭上拔下一根赤金的簪子，簪子打開，裡面取出一根銀針，在楓二身上的穴位上刺一下。

楓二疼的在心裡罵娘，要不是有強大的意志力忍著，此時已經蹦了起來，察覺到雲姬還想刺第二針，楓二連忙睜開眼。眼神空洞，沒有焦距，一看就沒有清醒。

雲姬伸手在楓二眼前晃晃，「公爺？」

楓二眼睛毫無反應，半晌鼻子里才模模糊糊的「嗯」一聲。

雲姬臉上浮現喜色，「我問你，你說你幫皇上做成一件大事，是什麼事？」

這會楓二比剛睜眼時反應要迅速的多，略微遲疑一下，道，「我幫皇上救回了太子。」

雲姬心頭微驚，「你怎麼幫皇上救回的太子？你不是一直在京城沒有出去嗎？」

楓二臉上浮現一個古怪的笑容，「我雖然沒有出去，但太子的消息卻是我告訴皇上的，要不然，太子這會早被梁國的細作帶到梁國去了。」似乎想到了什麼得意的事情，不用雲姬說，楓二就倒豆子一樣把事情經過說出來，「皇上帶著皇後去首輔府省親的時候，讓混入府里的賊人把太子偷了去。皇上還瞞著，滿京城的搜捕，說什麼是首輔府丟了貴重物品。哼，他當初怕我功高蓋主，等我一回京就罷了我的兵權，還假惺惺的封我一個鎮南公，對外說是我不想做將軍，妄圖用一個鎮南公就堵住我的嘴！哼！他不給我兵權，到了關鍵時刻還不是得靠我才行？」

雲姬心思急轉，想起當初的傳言，心裡頓時明白過來，說什麼鳳涅不貪戀權勢，拒不受封，其實根本就是夏朝皇帝想鳥盡弓藏。而鳳涅身為臣子不能反抗，所以才借著遠遊的名義離京，其實是因為心裡不滿意夏朝皇帝的刻薄。她就說呢，世上哪有不貪戀富貴權勢之人！

雲姬覺得自己真相了。同時也肯定了鳳涅對夏朝皇帝心存不滿。這對她來說，可是一個好消息！

不過，此時最重要的，還是問太子之事。「那你是如何知道太子的行蹤的？」

「當然是有人告訴我的。」

「誰告訴你的？」

「……」似乎觸碰到了心底的秘密，楓二眉頭糾結在一起，嘴巴也緊緊的閉上。

雲姬拿著銀針在楓二的穴道上再刺一下，繼續問，「是誰告訴你的？」

楓二腦門上沁出一層汗，眉頭糾結的更緊，就在雲姬想要繼續拿針刺楓二的時候，楓二終於鬆口，「是，羅齊。」

羅齊，梁國三皇子的名諱，原先奉命去西陵州率軍援助覃鞍的鎮國將軍景琰就是羅齊的嫡親三舅。因為西陵州之戰，景家軍很是沉寂了一段時間，自永帝死後，這才重新得勢，是支持羅齊奪位的中堅勢力。

雲姬還想再問一些細節，外面響起腳步聲，「姑娘，劉將軍來訪。」

雲姬忙收了針，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拔開瓶塞在楓二鼻子下方晃一下，嘴裡道，「知道了，讓管家款待一下劉將軍，我這就過去。」楓二眼睛一閉，合目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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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姬那邊送消息過來了？」延喜班的密室內，高光問大鬍子。

大鬍子神色凝重的點點頭，「今兒雲姬跟著鳳涅進宮，親眼見了小太子。小太子無恙，就在宮中。」

高光吸口冷氣，神色微變，「那就是說，柳三娘他們出事了？」

大鬍子沉痛的點點頭，「十有八九凶多吉少？」

「這怎麼可能？不是說王爺派來的人隱匿行蹤的功夫都是數一數二的么？」在京城沒有被抓到，逃出生天了反而被人給逮到了，這叫什麼事兒。

大鬍子臉色不好，語氣有點沖，「除了內鬼，王爺就是再派精英過來又有屁的用！」

「聽你這話的意思，是證實了三皇子和鳳涅勾結的事實？」

「雲姬趁著鳳涅醉酒，給鳳涅下了夢魘。這是雲姬親口從鳳涅口中問出來的，還能有假？」想想他們如此縝密的計劃卻毀在自己人手裡，大鬍子就恨不得把羅齊給咬死。通敵叛國，羅齊勾結夏朝將領，絕對是通敵叛國的大罪！他難道就忘了先帝和太子是怎麼死的了么？！

高光是原太子黨的人，太子和三皇子羅齊是對頭，兩邊本來就不合，此時聽大鬍子說的斬釘截鐵，心裡下意識的就信了，「到底怎麼回事，你快跟我仔細說說。」

大鬍子把雲姬傳過來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說了，包括雲姬怎麼套話，最後道，「若不是雲姬用了雙重刺激，鳳涅還撐著不肯說。你也知道，用了夢魘還能說假話的人根本沒有。雲姬倒是想追問鳳涅和羅齊是如何勾結上的，只是被突然來訪的劉恆打斷。」夢魘用一次可以，再用效果就未必這麼好了，而且還會給人留下淺淺的印象。

高光唇角扯出一抹冷笑，「這還有什麼好問的，當初三皇子的舅舅景琰帶著人抵抗梁軍，結果節節敗退。我就說景家軍何時變得如此不堪一擊了，原來是早有陰謀，必定是他們那會兒就勾結好的！」

大鬍子吸口氣，「不可能吧？那麼做對三皇子又有什麼好處？」

「有什麼好處現在不是看到了嗎？要是三皇子藉助夏朝的勢力壓制王爺，王爺還有什麼勝算？」

「他那會就能看的了這麼遠？」

「他那會自然沒想著後面會發生這麼多事情。我猜著，當初他們肯定也是達成了某種協議，三皇子一黨韜光養晦，當時依著先帝的體格，再活上二十年沒有問題，等到將來先帝駕崩，皇位更迭之時，三皇子再聯合夏朝突然發難，打太子一個措手不及，這樣的話，最終是誰登上皇位就難說了……」高光滔滔不絕的腦補出一系列陰謀，自動的替故事中所有的漏洞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這下子，連大鬍子都深信不疑了，恨聲道，「這個叛國賊逆，虧他還是先帝血脈！不行，咱們必須把這個消息儘快告訴王爺，讓王爺提防羅齊，不然王爺必然吃大虧！」

高光則想的深一些，「大人還是趕緊把消息發出去，然後迅速帶人撤離這裡。」

大鬍子愕然，「這是為何？」

「你想想看，羅齊能知道柳三娘的下落，告訴夏朝皇帝，就說明他一直在關注著王爺這邊的人員安排。此時他沒把你們的消息捅出去，只能說明他心裡又在謀划什麼陰謀，或者是想用你們的消息和夏朝皇帝交換什麼條件。一旦籌碼夠了，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把你們的消息也泄露給夏朝人知道。到那時，你們不就危險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大鬍子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我竟把這個給忽略了，幸好你提醒！我這就給王爺寫信，明天我們就離開！」

姬贏立在養心殿前面的石階上，抬頭看著天空細細的一彎弦月，一道黑影落在他身後，低聲稟報得來的消息。

姬贏唇角微勾，「既然他們把消息傳出去了，那就都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