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科場舞弊案
第0635章科場舞弊案
大明的新貢院坐落在槐樹斜街,是由福王朱常洵在京師的藩邸改建而成。
按照朝廷的規制,諸王無事不許擅入京師,福王的封建之地又遠在洛陽,所以這棟宅子一直也就閑置的。
若論它的規制,華麗軒昂,在北京除了紫禁城,沒有任何一座宅子能夠與其相媲美。
福王是什麼人?
福王是萬曆皇帝的愛子,也就是因為萬曆想立這個兒子為太子沒有立成,演變成了國本之爭,於是就開始怠工曠工,十幾年不上朝。
也就是這個原因,福王在北京的藩邸樓閣亭榭畫梁雕棟,樹木成陰,郁茂蔥蘢,富麗堂皇,規制宏大。
後來李自成率領農民軍攻破了洛陽,殺了福王。北京城破之後,明朝的官員在南京擁立了福王從洛陽逃出來的兒子朱由崧登基做了皇帝,就是那個弘光皇帝。
也正是這一連串的種種原因,朱聿鐭在光復了北京之後,沒有一個宗室、文臣和武將敢打這個宅子的主意。
更有好事者造謠,說這宅子里鬧鬼,所以才皇帝陛下才沒有送人。
以王府做貢院,從有皇帝時起,這也算是開天闢地第一回了。
這貢院不禁有考場,還有士子們的宿舍,大房間中擺放著四張高低床,小房間則是兩張高低床;貢院不僅有宿舍,還管吃管喝,讓每一位進京應試的士子們都能吃住無憂。
而主持統籌這些事務的正是大明太子殿下朱抗虜。
時不時的太子殿下還會和士子們一起吃飯。
這些都是朱聿鐭吩咐朱抗虜去做的,目的就是要樹立朱抗虜在士子們心目中親民的形象。
傅鼎銓知道,自己雖然是名義上的上的主考官,但是真正的主考官是太子殿下。並不是太子協助他主持考試,而是應該由他來協助太子殿下主持考試。所以他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露臉出風頭的事他都「恰好」別有公幹而不在場。
到了開考這一天,傅鼎銓在尚自寒星滿天斗柄倒旋的四更天便坐著轎子到了貢院門前,料想太子殿下還沒有到,便徐步向龍門走去。
龍門就是考場的入口。
取鯉魚躍龍門之意。
這段路不長,但是傅鼎銓的腳步卻邁得十分的沉重。
因為在大前天的時候,他在北京城中閑逛得累了去了一座酒樓之中吃飯的時候,竟然有人堂而皇之的在酒樓之中對正在用餐的富家士子們販賣此番春闈的考題。
這讓傅鼎銓產生了好奇心,一般而言,考題是有皇帝陛下親出,然後封存,待考試的當天取出,昭示士子們。難不成還真有人手眼通天,能弄到考題?
於是,傅鼎銓就花了三百兩銀子買了三道考題。
不知不覺,傅鼎銓到了龍門。
昨天的時候,太子殿下領著所有的士子們在考場里轉悠了一圈,說這是陛下的旨意,名曰看考場,目的是為了士子們在進入考場之後,心裡不慌,能夠考出好的成績來。
但是,傅鼎銓沒有想到,當他從側門進入考場的時候,朱抗虜已經在恭候了。
朱抗虜恭恭敬敬的道:「拜見主考官大人。」
傅鼎銓還禮:「拜見太子殿下。」
朱抗虜道:「大人,您是主考官,就由您說開始吧。」
傅鼎銓笑道:「微臣謹遵太子殿下令旨。」對一名貢院的官員道:「開始吧。」傅鼎銓在這裡其實玩了一個小心機。雖然是他說的開始,但是他是「謹遵太子殿下令旨」,說的白了,還是太子的主考。
那官員走到龍門外,一聲高呼:「開龍門羅!」
兩扇朱漆銅釘大門呀呀洞開。
士子們鴉雀無聲,一派緊張肅穆,按喝名次序魚貫而入。
此番春闈不似從前,以往士子們要提個籃子,舉個燈台,而如今什麼都不用帶,一切都由朝廷準備好了的。
連考三天,吃喝拉撒都在一間五尺余闊的瓦頂板房之中。
板房一排一排的,猶如蜂窩一般。
板房的沿門各有一桌,上設筆架,研墨用水等物。坐處可當床鋪使用,一日三餐有人來送,每天早上士子們將馬桶放在門前,自有人更換。
考題是由皇帝親手書寫,所以從開拆御封試題的時候,主考官和副主考官都要銅盆中洗手。
傅鼎銓首先沖著金盤中的御封試題鞠躬,然後親手拆開,略一看后,赫然端正寫著:天下為公。
一看這四個字,傅鼎銓打了個寒戰,臉色唰得一下蒼白。
朱抗虜問道:「傅大人怎麼了?」
「考……考題泄露了……」
朱抗虜半信半疑的道:「不可能吧?」
傅鼎銓從懷中取出自己買的試題,給朱抗虜看。
朱抗虜看過之後,當即不由分說的拆開另兩道試題,果然和傅鼎銓買的試題一字不差,手猛得一抖,身上陡然寒毛一炸,心立刻狂跳不止,呆在當場,半晌方道:「停……停止考試……立刻稟報聖上!這……這考題怎麼會泄露呢?怎麼可能呢?」
傅鼎銓道:「封閉考場,封閉考場,任何人不得出入!立刻搜查,士子之中但凡身上有片紙隻字的,一概鎖拿。太子殿下,微臣同您一道入宮面聖!」
朱聿鐭看了傅鼎銓和朱抗虜送來的購買的考題,冷冷一笑,道:「既然考題泄露了,也沒關係,我再重新出三題就是了。」朱聿鐭想了想,又走到書案前,重新書寫了三題,然後封好,遞給傅鼎銓道:「考試不能停,立刻開始。」
「遵旨。」
「等等,」傅鼎銓剛要去,朱聿鐭喊道:「剛才你們說已經封閉了考場,要抓捕有夾帶考題的人,是也不是?」
「正是。」傅鼎銓回答。
「不要抓捕,並准許繼續考試。」朱聿鐭道:「只錄個名,封存好后將名單送到我這裡來,任何人不能看。只要一人去錄名,這些有夾帶的考生的名字但有泄露,問責錄名之人。」
傅鼎銓完全不明白朱聿鐭要做什麼,竟然只是錄名而已。難道不問責不追究嗎?
朱抗虜對朱聿鐭道:「父皇,身有夾帶之人,存心欺君,怎麼你那個繼續考試?」
朱聿鐭反問道:「那你想怎麼樣?」
「交由朝廷三司會審。」
「你是覺得今天丟人還不夠,要鬧得滿城風雨嗎?」朱聿鐭拍著朱抗虜的肩膀笑道:「這種丟人的事,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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