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前車之鑒

第0641章前車之鑒

就在郝搖旗率領大軍進入緬甸的時候，在北京的朱聿鐭終於得到了他想得到的好消息。

鐵甲蒸汽船終於研製出來了。

朱聿鐭得了這個消息高興得手舞足蹈，正好太子就在南京，於是他將朝中的政務交給蘇觀生、田見秀和白文選在朝中處理日常政務，遇到了重大的軍事上的決策，先由三人合議，然後將軍報和他們得出的方略，一同送往南京。

他自己則領著劉文秀、馬元利、傅鼎銓、石虎頭和新科狀元張英與一干偽裝成百姓的御林軍，出了北京，乘坐一艘運糧船，順著運河南下，直奔南京。

張英是誰？

張英是誰或許沒有幾個人知道，但是說起張英的兒子，那知道的人就不在少數了。

張英的兒子就是清初明相張廷玉。

一路之上朱聿鐭的談興甚濃，從秦始皇的郡縣制、焚書坑儒到隋煬帝徹底施行科舉制。

朱聿鐭道：「如果隋煬帝不是急於求成，耗盡民力，最終導致天下大亂的話，他或許會是僅次於秦始皇的我華夏偉大皇帝。」

劉文秀和馬元利讀書不多，他們沒有想到朱聿鐭對隋煬帝的評價這樣的高。

馬元利道：「陛下，這隋煬帝不是昏君暴君嗎？您怎麼說他有成為我華夏僅次於秦始皇的偉大皇帝了？」

對於這個答案，劉文秀、傅鼎銓和張英也很想知道。

朱聿鐭道：「先不說別的，就說咱們腳下的這條運河吧。京杭大運河，元利，你知道是誰主持修建的嗎？」

馬元利道：「難不成是隋煬帝？」

劉文秀道：「陛下，微臣當年聽評書上稱，說這隋煬帝挖這條運河是為了自己遊玩享樂的。」

朱聿鐭道：「唐朝人修的這個史書不可靠，起碼而言，這條運河歷經了唐、五代、兩宋、元和大明二百六十多年還在為南北經濟的往來在起著作用？歷史上有哪位皇帝又如此宏大的布局啊？只有隋煬帝。在沒有科舉制以前，那當官只論門第，不論本事，豪門大族之間相互推薦對方的子弟為官，這樣一來，就形成了門閥士族尾大不掉的局面。對於這些豪門而言，誰當皇帝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能維護他們的利益，如果皇帝不能維護他們的利益，換掉皇帝那是輕而易舉的事，這樣的話就極容易到底天下大亂。兩晉，尤其是東晉為什麼多叛亂？這是起義，還有其二，就是阻礙了有本事的年青人上進。別的不說，就說溫甫吧，還有宇寧，你們都是我大明的子民，也是當世一等一的大將，可以說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可是為什麼你們當初卻跟著張獻忠一起造反了？不就是因為你們沒有上升的門路嗎？如果但是你們能夠通過科舉進入我大明朝廷，那大明的天下，大明的江山或許又是另一番景象了。也正是因為隋煬帝施行了科舉，讓寒門子弟有了上進之路，他這就等於動了世家大族的蛋糕、乳酪……」

雖然在座的眾位都不知道什麼叫「蛋糕」，什麼叫「乳酪」，但是他們想來這一定是好東西，所以也就沒有詢問。

朱聿鐭接著道：「再加上隋煬帝好大喜功，營建東都洛陽，挖運河，三征高麗，國力耗盡，民不堪命，門閥士族就趁機作亂，滅亡了隋朝。門閥士族原本想來，滅亡了隋朝，換個皇帝，他們就能繼續過好日子，可是沒成想李世民登基之後，幾乎完全繼承了隋法。李世民去看科舉考試的時候不就暗喜道：『天下英雄盡入吾彀之中。』所以我看來，秦始皇、隋煬帝，那都是敢於變法，敢於改革的大政治家。後世的史書上為什麼將隋煬帝寫得那麼的不堪？首先，李世民需要，李家的江山是從楊家搶來的，他必須摸黑隋煬帝；其次，豪門大族要出氣啊，好好的世世代代都能做官，如今卻成了非要考試才能做官，這是這些豪門大族不能容忍的，所以他們也要罵隋煬帝。兩下里一勾結，那隋煬帝就只能成為天下第一昏君，天下第一暴君！」

傅鼎銓躬身道：「今日里聽陛下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張英在崇禎朝時一直科考不中，知道此番才中了狀元。他聽了朱聿鐭的話以後，喃喃道：「天下讀書人罵了他們最不該罵的人。」

朱聿鐭聽了這話，笑道：「狀元郎就是狀元郎，一語中的。」朱聿鐭想了想，又問張英道：「狀元郎，那你說我以後會挨罵嗎？」

「這……」張英道：「微臣說不好。」

朱聿鐭又問傅鼎銓、劉文秀和馬元利道：「你們說了？」

眾人沉默良久，傅鼎銓反問道：「陛下是要聽真話還是要聽假話？」

此時正是仲春時節，各地已是繁花似錦，運河兩岸，也是杏蕊吐白。

朱聿鐭問傅鼎銓道：「真話怎麼講？假話又怎麼講？」

傅鼎銓道：「無論是真話還是假話，都只是糾結在陛下所問的挨罵一事之上。其實，陛下所言的這些最重要的是如何避免挨罵。」

張英道：「傅大人，恕卑職直言，這罵是無論如何也避免不了的。只要陛下能實心為名，讓百姓生活輔助，誰要罵就讓他去罵。請陛下恕微臣直言——」說著，張英跪拜在朱聿鐭的面前道：「陛下百年之後，千年以下，如果還有人罵陛下，那正說明了陛下的英明偉大，並且說不準，罵著罵著，陛下又再次偉大起來，也未可知。」

朱聿鐭笑了：「被罵還會偉大？」

張英道：「隋煬帝不是這樣嗎？如果沒有人罵他，何以知道科舉制是他最終確定的？又何以感受到這京杭大運河的偉大？從萬曆年間起，倭寇就屢屢以朝鮮為跳板進犯我大明，現在看來，當初隋煬帝執意收復高麗，不就是為了避免有賊寇以朝鮮為跳板進犯我華夏正宗嗎？只不過隋煬帝是接二連三的做大事，最終亡國。故而，微臣以為，這才是我朝要總結的前車之鑒。」

張英的這一番話說得朱聿鐭無話可說不得不說，張英在這件事上比朱聿鐭看的確實要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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