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太后
隊伍到了西街，一分為二。
顧煙煙那一行人由禮部尚書帶領著去了禮部尚書府，而玄麟一行人則直接回了皇宮。
玄麟到了宮內沒一會兒，便被太后召了過去。礙於太后她老人家的面子，又不能不去，去了肯定有生出許多事端，玄麟也甚是無奈。
「皇上，若是太后她明著反對煙兒姑娘，該當如何？」趙寧歌難得地皺著眉，也是為此事頗費心思。
玄麟面色深沉，「走一步看一步，若是煙兒那丫頭不出事，又有誰敢違抗天命，皇室的祭司殿也不是擺設。」
「是。」
兩人來到太后的壽安宮，玄麟停頓片刻，方才踏入了宮門。
壽安宮是先帝有子嗣的后妃居住的地方，那些沒有子嗣的則被送去了宮外的尼姑庵里替先帝祈福。
壽安宮比之宮妃的那些殿宇，多了幾分厚重和深沉。
漆著一米高的深灰牆壁圍了壽安宮一圈，與外圍的朱牆相比，像個飽經滄桑的老人，倒也契合這一眾失了先帝以及寵愛的嬪妃。
太后住的庭院門口掛著兩隻中間鼓起兩邊稍扁的大紅燈籠，燈籠上用鎏金的顏料繪著大大的福字，上下兩端分別繪著金色錦雲。
這燈籠是太后親自製作的，平時閑著無事，便會約上宮裡的其他太妃太嬪做點東西，綉些草木。
「奴婢給皇上請安，太后和婉蓉小姐已經在等著皇上了。」太後身邊的貼身侍女海棠在門口迎接玄麟。
「婉蓉也在？」玄麟聞言皺起眉頭來，剛才奴才過來傳話的時候並沒有明說，看來是母后特意安排的。
這上官家對天選之後的位置還真是虎視眈眈。
玄麟頷首，踏步走了進去。
太后和上官婉蓉正在聊天，有說有笑的。
太後頭戴鳳凰點翠金步搖，一身雍容華貴，倒是襯的一旁穿著清淡的上官婉蓉更加素雅，有如雛菊出晨露，一縷光點一縷香。
「兒臣給母后請安。」玄麟行禮。太后見到玄麟到來，趕忙停了說話，趕緊去扶玄麟。
「我的皇兒啊，這都幾個月沒見你了，可還安好？」太后打量著玄麟，生怕出門在外兒子受了什麼傷。
「兒臣無礙，倒是兒臣應該問候母后，這幾個月外出，兒臣都不能好好侍候母后吃藥，兒臣有愧。」
面對太后，玄麟又是另一番模樣。在大周，當朝皇帝孝順是出了名的，玄麟能被臣民愛戴，也離不開這個因素。
太后是先帝還是皇子時娶的皇子妃，在沒有其他妃子進入皇子府時，兩人倒也相敬如賓。
後來先帝在外家和一些朝臣的支持下坐上了皇位。
娶了天選之後以後又納了數個美貌嬌艷的妃子，便也在花草繽紛中忘了太后。
幸得當時貴為皇貴妃的太後生下了皇四子玄麟，局面稍有好轉。不過也因生產之後落下病根，一直服藥養著，終生只有一子。
天選之後去的早，並且只留下一女，所以皇位之爭便只得落到那些皇妃子嗣的身上。
而這一路走來的奪嫡險境，差點讓母子倆雙雙殞命，也是玄麟爭氣，兩人相互扶持，最後玄麟繼承了皇位。
不過先帝最寵愛的卻是皇二子玄朔，瑜貴太妃的兒子。
太后握著玄麟的手，把他牽了坐下，說道：「你有愧什麼，母后在宮裡樣樣不缺，有人陪著玩，有兒子常來探望，夠了。你看，你表妹婉蓉這不是進宮陪母後來了。」
婉蓉也是個機靈的，蓮步輕移，走至玄麟跟前，「蓉兒給皇上表哥請安。」清雅嬌糯的聲音，微微抬眉看一眼玄麟，眸中也是深情款款，秋水漣漣。
玄麟頷首，面色溫潤地道：「你倒是有心了，母后一個人在宮裡，也想念你們這些小輩。」
「這是婉兒應該的，婉兒在家中也是閑著，不若來宮裡陪陪姑母聊聊天喝喝茶，有興趣時繪畫賦詩，這一天過去便也充實了，如此也方能不忘皇上表哥和太后姑母的訓導。」
太后笑著將上官婉蓉拉到身旁，「你這丫頭，說話總是帶個理字，又會哄姑母開心。」
「姑母，這哪是哄您開心，分明就是事實嘛。」上官婉蓉掩唇輕笑。
玄麟在一旁看著，目光內斂，顯得有些深沉。
上官家一直想將上官婉蓉送進宮中，而上官婉蓉也有這般意思，即使上官婉蓉自己不使手段，上官家也會是顧煙煙成為天選之後的阻礙。
不過外家的勢力已經很大了，若是再做出一些更出格的事情，那就別怪他玄麟不講情面。
上次派出殺手來刺殺顧煙煙便已經觸碰了他的底線，若是上官家還不清醒一點，以為是外家有皇家仰仗便繼續得意忘形，那隻能除之。
此後所有榮華富貴，與上官家無緣。
上官婉蓉看到玄麟這般模樣，目光低垂，若有所思，接著又道：「皇上表哥這次外出尋找天選之後，人也帶回來了，怎麼沒接進宮裡，也好讓姑母教導她幾日，如此方能順利冊封為後，入主中宮。」
太后也道：「婉兒說的也在理，這人你把她放哪兒去了？也先得帶進宮裡給母后瞧瞧吧，你這是怎麼辦事兒的。」說著還裝作不滿地看了玄麟一眼，「難道母后是個吃人的老巫婆不成？」
玄麟無奈失笑，「母后這說的哪裡的話，兒臣只是為了讓煙兒盡量能入得了母后的眼，讓她去禮部尚書府上學點規矩，待得過一段時間，便讓她進宮給母后請安。」
「什麼規矩不規矩的，她也只是個小丫頭，無礙的。」
「姑母，婉兒倒是覺得皇上表哥說的不錯，那天選之後是個出身平民的村裡丫頭，粗俗慣了，哪裡知道這些。若是衝撞了姑母您，倒也能因為姑母心胸開闊而免受責罰，若是衝撞了那些太妃她們，不罰也說不過去，到時候也不能護著她啊，皇上表哥覺得婉兒說的可在理？」
上官婉蓉一點點說來，其中的利弊都分析透了，可是不過都是在嫌棄顧煙煙是個鄉下人而且不懂規矩。
若是她再嬌蠻乖張一點，說不定直接以鄙視不屑的口氣罵顧煙煙了。
玄麟幾不可察地瞥了上官婉蓉一眼，「煙兒雖然年幼，但是與同齡人相提並論，卻是聰明伶俐、乖巧可人多了，對於比她年長的長輩，她也能尊敬有加不失禮數。雖說她出身並非是京城貴女，官家嬌娥，可也差不到哪裡去，更可況有更多時間去教導塑造她，你說是吧婉蓉？」
這話才一出，上官婉蓉便像吃東西噎住一般，咽下去不成，吐出來卻又失禮。
最後只好忍下心中的憤憤，「皇上表哥所言極是，煙兒姑娘可並非一般女子。」
頓了頓，又轉向太后說道：「姑母，皇上表哥這麼一說，我倒是更加好奇這位煙兒姑娘了，能入得了皇上表哥眼裡的人兒，必定不差。」
太后也點了點頭，「皇兒這麼說，哀家也好奇。」又轉頭看向玄麟，「你還是趕緊的。」
玄麟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母後放心，煙兒她是天選之後，即使不是京中貴女，也會比京中貴女出色，母後會喜歡她的。」
想到顧煙煙那個機靈樣兒，若是進了宮裡，必定會讓宮裡熱鬧不斷，也能給宮裡增添些許活力。。
上官婉蓉見到玄麟嘴角這抹幾不可察的笑，微微有些驚訝，畢竟皇上因為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孩而露出笑容，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忍下心中的嫉妒和憤恨，上官婉蓉面上依舊是巧笑倩兮，因為若是沒有這個叫煙兒的小丫頭，那皇上的妻子便是她了。
畢竟縱觀整個京城，有她這般面容嬌好才華不差又正值妙齡的貴女小姐，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