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命在旦夕的愛鳥

書童抓住小雞仔后，在樹后躲著的沈契汝走了出來，嘴角帶著愉悅，「這還是第一次這麼快便抓住一隻鳥呢，而且看起來挺肥碩的。」

「可不是嘛，少爺打算怎麼處置？」

「處置倒是還沒想好。」站定在書童跟前，捏過正在掙扎並且還含著穀粒的小雞仔，將它提起來打量著它，忽的皺起眉來，「書彤，你不覺得這隻鳥有點像一隻雞嗎？但是也不那麼像。」

書彤聽沈契汝這麼一說，也疑惑地看向小雞仔，轉著眼珠子，在他看來，這就是一隻美味，倒也沒啥區別。

「少爺，反正這東西落在我們手中，管他是鳥是雞啊，倒是得好好思考怎麼讓小廚房做個好吃的，上一次是清蒸，這一次的話……」

「你就知道吃，這東西我看著挺有靈性的，而且這身羽毛也分外光滑富有光澤。」說著沈契汝還摸了一把小雞仔，算是佔了便宜。

而書彤瞭然一笑，「既然少爺要養鳥，那小的這便去弄個鳥籠來。」

「那你快去快回。」沈契汝嘴角一勾，眼睛里放著光，又摸了小雞仔一把，然後高高興興地返回自己的住處去了。

難得先生今日請假，才能如此肆無忌憚地捉鳥玩。

然而被沈契汝抓住的小雞仔並不好受，它瞳孔卡殼似的定格在上眼瞼下方，喙部微張著能看到翹起的舌頭。

現在它不僅因為大意落入無知小孩的手中而感到恥辱，更因為脖子里卡著幾粒穀粒不上不下而感到快要噎死了。

［我可能是全世界第一隻覓食噎死的鳳凰……］

小雞仔就差翻白眼了，連爪爪蹬的都有氣無力的。

然而還沒掙扎一段時間，小雞仔便忽然如釋重負，待得從茫然中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在一處狹小的空間里，無處可逃。

［！］

［放我出去！你們這群愚蠢的人類，竟然把本鳳凰給抓起來關著，你們真是罪大惡極！］

小雞仔嘰嘰喳喳地叫著，把穀粒咽下去后它又恢復了活力，細長的小爪爪在籠子里竄來竄去。

提著籠子的沈契汝有些驚奇，拐了拐一旁的書彤，「你看這小鳥怎麼突然就活蹦亂跳的了，剛才還要死不活的。」

書彤不太懂的搖了搖頭，「小的沒養過鳥，也不太懂。對了，是不是在跟咱們要食吃？你看它叫的這麼歡。」

沈契汝思索一番，感覺很有道理的點點頭，「既然如此，你便把剛才捉鳥剩下的穀粒拿過來，可能吃飽了便安靜了。」

［！］

［你、你們這些愚蠢的凡人，竟然妄圖用食物誘惑本鳳凰屈服，本鳳凰才不是那種膚淺的雞呢！］

在籠子里苦苦掙扎的小雞仔更是憤恨，要不是不能在這些愚蠢的凡人面前施展法術，它這隻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鳳凰早就已經逃出去了！

怎會落入爾等之手！

還要被食物誘惑！

簡直是恥辱！

正鬧著脾氣，書彤已經把剩下的穀粒給拿了過來，沈契汝將一顆顆飽滿的穀粒放進籠子里的食碗里，並逗了逗現在砰的一聲呆住的小雞仔。

僅只是片刻，小雞仔便冷靜下來，顯得格外深沉。

［既然你們不仁，也別怪本鳳凰不義。］

說著小雞仔背過了身，亦步亦趨地走到了另一邊，遠離散發著無盡香味的穀粒們。

［正所謂不為五斗米折腰，若是本鳳凰著了你們的道，日後只會被眾人恥笑，便是餓死，本鳳凰也不會吃一粒穀粒。］

在小雞仔大義凜然的自我感動中，沈契汝從書彤手裡取過一根修剪精緻的羽毛，又逗了逗小雞仔，沒想到小雞仔屹然不動，都不理沈契汝一下。

「咦，這小東西怎麼突然就安靜下來了，而且還不吃食？」

書彤想了想，「難道是因為我們在這兒看著，所以這鳥兒不好意思吃？」

沈契汝深沉地搖搖頭，「不太可能。」

小雞仔聽著他們的討論，冷哼一聲，［任憑你們人類如何猜測，不過都是些愚蠢的答案罷了。］

然後便想方設法地聯繫上主人顧煙煙。

［女人，我覓食被人捉住了，快來營救本鳳凰。］

沉穩冷淡又霸總的聲音在顧煙煙的腦海里響起，顧煙煙一愣，小雞仔這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怎麼回事？」

在課堂上出神一會兒，顧煙煙問到小雞仔具體情況，聽到小雞仔支支吾吾的言詞——其實總結起來是因為貪吃所以入了非常簡單的圈套，瞬間營救它的欲一望便熄滅了。

「你太丟我的臉了，先在籠子里反省反省吧，等到……」

然而話還沒說完，顧煙煙便被李嬤嬤給抽了起來回答問題，打斷了跟小雞仔的聯繫。

［等到什麼？笨蛋主人！趕快救我出去，我現在一刻鐘都呆不下去，這世上怕只有我一隻鳳凰成了籠中之鳥，你怎麼忍心！］

［而且，我餓啊……］

「閉嘴！」顧煙煙狠狠地來了一句，神情也有些嚴肅狠厲。

李嬤嬤見狀微微皺起眉來，打量著顧煙煙，不疾不徐地說道：「是剛才我問的問題有難度，導致三小姐有意見？」

剛才李嬤嬤問的問題是如何基礎地鑒賞一幅畫。

幾乎所有抽人起來回答的問題答案都在李嬤嬤講解中提到過，很容易回答，只是每次抽人起來回答問題時，百分之八九十地會抽到顧煙煙本人。

顧煙煙抿了抿唇，心裡閃過諸多想法如何應付過李嬤嬤這來自靈魂拷問的問題。

若是直接說沒意見，那表情的問題就出bug了，若是說有意見，那不是找死嗎？

都是小雞仔惹得禍，這廝真是闖禍了也不忘帶上她一個！

靈光一閃，顧煙煙想到了一個說法。

搖了搖頭，真誠地回道：「回嬤嬤的話，剛才我只是在思考一個矛盾的問題，若是這畫是贗品而非真品，又該如何鑒賞，若是按照真品的規格鑒賞，必定對真品不公，是以我才皺眉深思，面色嚴肅。」

李嬤嬤聽顧煙煙說這話倒是有些驚訝，柳葉眉微蹙，自我思索了一番，也覺得顧煙煙所言有道理。

「我倒是還未認真考慮過這事，不過你先回答剛才的問題再說。」

顧煙煙嘴角抽了抽，依言回答了剛才李嬤嬤問的問題，不過能把事情矇混過關已經算不錯了。

沈苑心和沈悅心也是一臉佩服地看著顧煙煙，出個神都能將李大魔頭的問題反擊回去，不愧是顧煙煙本人。

而小雞仔這邊，被顧煙煙吼了一聲便徹底歇菜了，眼皮聳拉著，心裡也堵著氣，決定不理顧煙煙了。

哼！主人心裡第一的位置放的竟然不是我！

沈契汝和書彤兩人見費盡心機逗弄小雞仔也逗不出什麼花樣——主要是小雞仔不理睬他們，便覺得無趣，準備放任自流小雞仔。

這時剛好一小童過來通報消息，「大少爺，二夫人喚你過去考校功課。」

「哦？二娘找我啊，我收拾一會兒便過去。」聽到沈二夫人要考校功課，沈契汝也不慌不忙，畢竟在讀書方面，沈契汝不說七竅玲瓏卻也有些才華，沒有辱沒了沈家大少爺的名頭。

在書彤的幫助下收拾好今天先生布置下的功課，便隨著那小童去了沈二夫人的住處。

不再理會剛到手的小寵物。

小雞仔見逗弄它的那兩個可惡的人類走了，心下更加氣憤，一種把雞抓過來又放任不管的情形，也只有你們愚蠢的人類做得出來！

小雞仔在籠子里跺著腳，弄得籠子晃晃悠悠的，不一會兒便有些頭暈，然後一個站不穩，摔倒在籠子底部。

［我……］

小雞仔瞬間淚眼汪汪，捂著被摔疼的屁股，勉強飛到了橫杆上站著，猶如睥睨天下的君王，深情地凝視著它的江山——籠子外寬敞的天地。

這一刻，小雞仔顯得尤為深沉。

要是沈契汝他們看到這一幕，一定直呼這肥雞成精了。

沒了人類的看守，回過神來的小雞仔暗中一笑，現在可不就是逃出去的最佳時機！

凝望了片刻對麵灰撲撲的房頂，又將目光轉向不遠處依舊一片青的桂花樹，腦子裡規劃著逃跑路線。

然而準備施法，突然肚子咕嚕嚕地叫了起來。

［我……］這不爭氣的肚子！哼！

目光一轉，剛好又定格在那一食碗芬芳四溢的穀粒上，然而小雞仔只是高傲地看了一會兒，冷哼一聲，別過了頭。

［我才不是那種吃嗟來之食的雞呢。］

意志再次堅定，小雞仔再次移到了食碗的另一邊，冷著臉不去看那些穀粒。

僅僅只是入定片刻，小雞仔目光便又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食碗里黃燦燦的穀粒，遲疑著咽了口口水。

［那個……吃一小粒應該沒關係吧？］說著向食碗那邊挪了一步。

然而僅僅是這一步，便讓小雞仔徹底心驚，［我竟然會有如此沒骨氣的時候，這樣子出爾反爾會被恥笑的！］

閉著眼痛苦地糾結著，小雞仔還是將頭扭到了另一邊，在原地站定下來。

「咕~」

突然一聲驚雷響，打破了小雞仔所有的意志。不就是一碗穀粒嗎，本鳳凰吃一點又如何，這是這些穀粒的榮幸！

嘿嘿！

早已眼冒金光的小雞仔直接向著食碗狠狠地撲了過去。

……

書彤被沈契汝叫過來給小雞仔清洗一番，梳理一下羽毛，然而回到掛鳥籠的地方，只看到一隻跌在籠子底部的小胖鳥，肚子那裡出奇地凸起一座小山丘。

「這……不是不吃穀粒嗎，怎麼現在一整碗都吃完了？」書彤驚奇過後有些想笑，不過還是將鳥籠取了下來，帶去了屋裡，準備打水洗鳥。

「書彤，你給這鳥兒洗好澡后，咱們便提著鳥籠去絳暉閣給姐妹們看看，畢竟這鳥兒說起來還是有些特殊的地方，或許能博姐妹們一笑。」

「好嘞！」

籠子里吃飽喝足的小雞仔打起了輕鼾，然而聽到洗澡二字，猛地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