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交換條件

「皇上是出了名的孝子，自然不會免除占卜師的優待，占卜師，聰明如你，不會不清楚我回來的目的。」萬湘靈盯著雲姬，她娟秀的臉龐鑲著的大眼睛卻滿是陰鬱。

「我當然知道，你在外面等待如此之久，一直是觀察情況，要是沒有其他辦法，綠蕊不會讓你回來。」雲姬冷眼看著萬湘靈，她之前對萬湘靈，實際上是璃宿還心存些許感激，想著她埋伏在宮中就是為了保護自己，知道真相之後，她對璃宿沒有任何好感，她的存在是為了讓自己更好地死在綠蕊的手裡。

「既然知道，為何還敢出來見我？」璃宿眼眉一挑，嘴角往一邊掀起。

「這句話應該我來問，這裡是晟祁國，這裡是蓬萊宮，是我的地方，你為何還敢來見我？蓬萊宮暗器密布，要是我一聲令下，你隨時可以變成肉醬。」雲姬抬起左手，用右手撫摸著衣袖的滾邊，手指在密密的花瓣上劃過。

「璃宿，」雲姬喚出這個名字，萬湘靈的身子微微一顫，她自己幾乎忘記了這個名字，在九華山，她一直都是以萬湘靈的身份生活，有時自己都忘記了自己不是萬湘靈。

「璃宿，你從綠蕊那裡得到了什麼？」雲姬的語氣一轉，語調輕柔，她看到璃宿的變化。

「我得到什麼你不需要知道。」璃宿迅速斂去在臉上剎那間出現的迷惘，她自己很少會想到這個問題，一旦想到這個問題，她會覺得自己堅持不下去，。

「我當然不需要知道綠蕊給你了什麼，我可以告訴你，我可以給你什麼，只要你需要，你將一輩子都是怡和公主，一輩子都是萬湘靈，這個世上不會有人知道你的身份，你一輩子都可以養尊處優，要是你看中了你心目中的如意郎君，我還可以讓萬子然下旨讓那個人成為你的駙馬，我的條件是不是葯比綠蕊好很多，相比你不能見光的地下生活，你覺得做一個公主好，還是做一個不能見到未來的殺手好？你如今做著公主，也做過殺手，哪個對你才是最好，你比我清楚，你自己好好想想。」

雲姬露出如花笑靨，她看到璃宿風雲變幻的一張臉，雖然動作迅速，但是雲姬一直在注意璃宿，她知道自己的話在璃宿的心裡攪亂了一池春水，不過璃宿不會輕易流露出來罷了。

萬湘靈的眼珠一轉，她的嘴角還是向上掀起：「如果占卜師覺得我是如此輕易被人收買之人，主上怎麼會容我留在晟祁國，她一早就會廢了我。」璃宿的話里有不易覺察的嘆息，還有不易覺察的難過，雲姬看著萬湘靈眼裡一閃而過的黯淡神色，心知自己已經說中了她的心事，不過她不會輕易動搖，這也讓雲姬欣賞璃宿，要是璃宿輕易就答應自己的條件，雲姬會覺得此人並不可靠，屈服在小小的利益下。

「不用想了，要是我答應了你，等於對主上背信棄義，這種人，我打心眼裡看不起這種人，要是我自己也成了這種人，我豈不是要給自己看不起？占卜師，我不知道你的用意何在，你要是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這不能阻止我要你的命，當然不可能是此刻，也不是此地，我明人不做暗事，所以要告訴你一聲。」璃宿迅速地微微蹙起眉頭，她很快就過了掙扎的期限。

「你為何如此效忠於綠蕊，據我所知，綠蕊和你們的家裡毫不相干，綠蕊也不曾過過恩惠給你們，為何你們要死心塌地地為她做事？還是你們覬覦她的功夫？」

既然從正面找不到需要的答案，雲姬換了一種說法，希望璃宿可以回答自己的。

琉宿聽了雲姬的話，心裡黯然，她想起自己和錦月還有琉予都是情同姐妹，只是由於主上的命令才潛伏在各國的皇宮之中，彼此不得見面，只能依靠飛鴿傳書湖或者是其他的方式聯繫，見面卻是不被允許的。

「我們之間的事情還輪不到占卜師去關心，占卜師還是顧著自己的小命咬緊，你記得我剛才說的話，我不會因為你是占卜師就手軟。」璃宿把吹在自己胸前的幾縷長發用力一甩甩到自己的肩膀的後面。

「是嗎？真是可惜啊，我卻喜歡明人去做暗事，你告訴了我，我也告訴你，你就做好準備，我不會只是看著你對我出招、」雲姬斂去明艷的笑，冷著一張俏臉和璃宿相對。

「那就走著瞧吧。」璃宿說完，站起來，水袖一揮，自顧自地走了，完全沒有把雲姬放在眼裡，只有雲姬知道，璃宿似乎知道雲姬可以看穿她的心事，她只想趕快離開這裡。

雲姬冷笑幾聲：「慢走，怡和公主，我就不送了，公主在皇宮多年，自然知道皇宮的路該怎麼走，公主請走好，要是認不得回去的路就會不好了。」

璃宿沒有停步，任由雲姬的笑聲在自己的身後灑下一路，她本來想恐嚇雲姬，沒有想到雲姬根本就不吃自己的這一套，萬湘靈只好悻悻地走了，她的手扶著門框子正想出去。

「你最好就是想清楚，做了公主之後，你還可以不做公主？還願意回去過著腥風血雨，朝不保夕的生活？我隨時等待你的回答，你心裡清楚，自己想做公主還是想做殺手。」

雲姬在萬湘靈要走的一刻說話了，她知道萬湘靈急於用犀利的語言刺傷自己，也要用犀利的語言來鎮定自己開始動搖的心。

萬湘靈沒有回頭，她昂起頭，頭也不回地往前外走去。

萬子然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和雲姬一起過著親密的生活，他和雲姬在一起很少會說起其他的事情，不是說最近的天氣如何，就是說自己和雲姬喝著的茶有何不好，茶的名字有何不妥，要是換做他來給茶起名字會如何。

雲姬在回來之後在凌若的勸解還有自己的觀察，察覺萬子然並不是如萬苻堅所想的那樣，因為不是萬璟遷的親生兒子就對其他的皇子置之不理，恨之入骨，但是他面前看來，確實是對其他的皇子不聞不問，這天萬子然親自送來了新鮮的茉莉花茶，他把茶葉放在茶壺裡，他等著雲姬倒水進去，雲姬沒有動，只是看著萬子然一動不動。

「怎麼了？」萬子然覺得奇怪，他放下茶壺，看著雲姬，雲姬身上是淡雅的鵝黃色紗裙，上褥是深黃色的紗衣，裡面的襯衣顯出淡淡的梅花圖案。

「我想起，八皇兄和我一樣，也是喜歡喝茉莉花茶，不知道八皇兄如今是不是可以喝到茉莉花茶。」雲姬說完之後信手拿起在一邊的火爐里正好燒開的水緩緩倒進茶壺裡，她看著滾燙的水從壺嘴呈一條稍微彎曲的線條匯進茶壺裡，等到茶壺半滿，雲姬放下水壺，蓋上壺蓋，她等到水汽散盡，才抬起眼對上萬子然的目光。

「蕭太沖不會虧待八皇兄，要是八皇兄和其他的皇子有絲毫不妥，他怎麼可以向我提出交換？」萬子然的手按在雲姬的手背上，他知道雲姬的意思，他也正想對雲姬說清楚自己的打算，他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告訴雲姬，他決意不管發生任何事都不會瞞著雲姬。

「交換？你既然知道交換，為何你不去救回八皇兄？」雲姬一連串的提問，萬子然溫和地注視著雲姬，一直等著雲姬說完，他才回答雲姬的問題。

「蕭太沖之所以出其不意地捉走所有的皇子，就想我向他妥協，他一直在等著我主動上門求饒，但是他不會想到，他不動，我不會動，他即使動，我也未必會動，他也不會虧待皇子，要是皇子有任何閃失，我又沒有和他打成協議，到時他要如何向皇親交代，要如何面對朝廷大臣？時間越久，他的勝算就越少。」萬子然拿起茶壺，把茶壺裡的水盡數倒掉，然後再把新鮮的熱水倒進茶壺。

「他要是知道你其實並不在乎那些皇子，這些皇子在他的手裡就會變成燙手山芋，就丟也丟不掉，他也不敢傷害皇子，所有的皇子的外戚加起來對付蕭太沖，蕭太沖不死也不能再呆在晟祁國了，萬子然，原來你什麼都想到了，你真是！原來你這些日子和我在一起，是做給別人看的。」雲姬撅起小嘴，她聽了萬子然的話，一下就想明白了。

「大部分原因還是我不想再浪費時間。蕭太沖，我會自己對付他。我想多點和你在一起，想起過去我們浪費了很多的時間在誤會，在分離上，我就覺得害怕，真的，害怕，我一個男人都會害怕，害怕失去你，我承受不了你再次離開我的痛苦，我只想時時刻刻和你在一起。我們以後都不要分離，也不會分離，再也沒有人可以分開我們。」

雲姬伸出手指戳著萬子然的額頭：「你啊，分開之後什麼都沒有學會，就學會了油嘴滑舌，這些好聽的話，是不是凌若教你的？」

「凌若？他一個孤家寡人會說什麼甜言蜜語，這些當然都是我自己想出來的，他才是什麼都不會！」

萬子然捏捏雲姬的臉頰，雲姬伸手也捏捏萬子然的臉頰，望著對方拉長的臉頰，兩人彼此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