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深切的怨恨
雪鳶的銀簪還是刺進了萬湘靈的體內,只是萬湘靈往一邊滾去,銀簪沒有刺中萬湘靈的心口,而是刺中了萬湘靈的手臂,雪鳶恨極,知道一刺之後自己不能再下手,銀簪沒入萬湘靈的手臂中,一時難以拔出,而侍衛和凌若已經蜂擁而至,數十把長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雪鳶恨極,她緊咬下唇,乾脆把銀簪在萬湘靈的手臂大幅度轉圈,加大萬湘靈的傷口,萬湘靈的忍耐力超乎想象,即使如此還是一聲不吭。汩汩的鮮血沿著鮮紅的衣袖往下流淌,流在地上匯成一條很小很小的溪流,早有人去傳太醫了。
蕭太沖想衝上前挽回雪鳶,被一眾侍衛牢牢圍住,萬子然背著雙手踱到蕭太沖的面前:「蕭大人,你的侍妾當眾行刺公主,眾人都看到了,如此情景,蕭大人還要公然袒護你的侍妾?要是蕭大人不捨得你的侍妾,朕可以對蕭大人特別優待,讓你和你的侍妾一起到大牢一起坐牢!要是蕭大人還知道國家的律法,就請回座!」
萬子然的口氣很客氣,眼神卻透出一股犀利寒光,他用眼神警告蕭太沖,最好就是不要輕舉妄動,眼前證據充足,要是再得罪自己,雪鳶的下場只有一個,當場受死。
蕭太沖衡量利弊之後,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正想用眼神告訴雪鳶不要擔心,雖然自己不明白為何雪鳶要刺殺萬湘靈,但是他一定會把雪鳶救出來,他沒有看到往常雪鳶經常傾注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而是看到了一個讓他覺得陌生的眼神,雪鳶的眼裡注滿了仇恨和憤怒,要是眼神可以殺人,隔著蓋頭的萬湘靈起碼給雪鳶的眼神殺死不下一百次了。
蕭太沖不知道雪鳶會和萬湘靈認識,他從來沒有聽過雪鳶說起萬湘靈,還在思忖之際,萬子然已經下旨讓眾人迅速散去,蕭太沖就算想留下也不能,他簡直是被侍衛架著離開,他來不及和雪鳶說上一句話。萬子然只是留下雪鳶和凌若,萬湘靈眾人。
容妃已經嚇到昏過去,在看到萬湘靈被雪鳶刺中的一瞬間,容妃終於尖叫一聲昏倒在宮女的懷裡,沒有等萬子然吩咐,早就被人送會寢宮請太醫看診了。
雪鳶被凌若在剛才混亂之際點中穴道,雪鳶站立在原地,只能勉強站著,不能再施展功夫,她恨極的眼神掃過凌若和坐在地上的萬湘靈,萬湘靈的蓋頭依然蓋著。
萬子然快步走到萬湘靈的身邊,從懷裡掏出止血的藥粉,按在萬湘靈的手臂上,藥粉接觸到傷口,很快就止血,迅速結疤,萬子然看了很久,才確定傷口沒有毒。
雲姬走到雪鳶面前,雙手互抱,冷笑著說:「原來你才是聞名不如見面,璃宿說你是綠蕊手下最心狠手辣的人,我還不信,你長得如此端莊嫵媚,不要說男人,就連我這個女人堆你都要動心,本來我以為璃宿會說錯,看來璃宿沒有說錯,你果然要殺了她,你為了殺她,簡直不顧後果,居然敢在這裡公然下手,你是不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雲姬走到雪鳶的面前,湊近著看著那張因為憤怒已經變形的俏臉,剛才還是儀態萬千,如今則是醜陋不堪,她的幾縷頭髮被銀簪帶出,散落在額頭前,她銀牙緊咬,嘴唇的朱紅被吞去一半,剩下的一半依然在她的唇邊嫣紅,卻沒有了美人之色。
「璃宿了解我?哼,要是璃宿了解我,就不會答應這門親事,她分明就是在恥笑我,我就算死,都不會讓璃宿得逞!只要可以殺了璃宿,我立即死又如何?」雪鳶一抬頭,對著雲姬一口唾沫吐出,萬子然手疾眼快,一把拉開雲姬,唾沫落在地上。
「你想死?你讓璃宿生不如死,你想痛快地死,沒有那麼容易!」一邊的凌若開口了,他掏出一個紙包,打開紙包,遞到雪鳶的面前,雪鳶見到紙包里的藥粉,面色登時就變了,她竟然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一步。
「這個紙包你不會陌生,裡面裝的就是你的主上,就是綠蕊每隔十天就要你送給璃宿服下的藥粉,你在裡面加進來什麼,只有你自己知道,綠蕊沒有想立即要璃宿的命,要拿璃宿的命的人是你,你本來想在璃宿死了之後就告訴綠蕊,因為璃宿不聽話抗命,所以你為了保住主上的資源,殺了璃宿,沒有想到璃宿沒有死。」
雲姬盯著雪鳶說道,看到雪鳶眼中的怨毒深刻,雲姬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這種眼神她曾經在一個人的眼裡看到過,只是那個人眼裡的怨毒沒有雪鳶的那麼深刻,可以看一眼就知道那種恨是深入到骨子裡的恨,她到底有多恨璃宿,為何連璃宿自己都不知道。
「她為何沒有死?要是她死了,今天我就不會出現在這裡,她該死,她該死,只要她死了,我才可以死,只有親眼看到她死了,我情願在後一刻立刻就死去!」
在雲姬說到璃宿的時候,雪鳶的心裡那根刺被拔起,她發狂地說道,她被凌若和萬子然捉住,她用眼神恨恨地剜住璃宿,恨不得在璃宿的身上再刺上幾百個傷口,她忘記了凌若還捧著藥粉站在一邊、。
「你沒有死,我怎麼可以死,我們不是曾經發誓,要是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雪鳶,到底你為何這般恨我,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一把熟悉幽然的聲音從一份柱子後傳去,雪鳶驚駭至極,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璃宿怎麼會出現柱子後面,她不是雪鳶面前到底按住傷口的新娘嗎?
「你終於出來了,我這輩子的臉都丟光了,主子,這一次,我要三百兩的黃金,皇上還要賞賜不少於百兩黃金的補品,這次我真是虧大了。」地上的新娘一把掀開蓋頭,是甲子,他對手臂的傷口絲毫不在乎,還用蓋頭不停地扇風,女子的嫁衣扣子扣到脖子上,讓他覺得呼吸困難,要不是雲姬的威脅和利誘,他打死也不會扮女人,還是新娘,衣裳和頭飾就不知道有多少斤重,甲子第一次慶幸自己是男人。
甲子自己從地上站起來,扯掉身上的紅色嫁衣,他不理會任何人,徑直走到一張矮桌前嗎,抓起點心就往自己的嘴巴里塞去。
「璃宿,你為何要試探我?」雪鳶在震驚過後,迅速冷靜下來,她轉身面對一身黑衣打扮的璃宿,她的臉色憔悴,完全不是新娘的模樣。
「我本來就不相信是主上的意思,她不喜歡讓人死得太簡單,喜歡看血淋淋的場面,喜歡看到屍橫遍地,所以我就懷疑是你,但是我不能肯定,我求占卜師幫我布下這個局,引你前來,依你的性格,一定不會容忍我有如此好的待遇,你一定不會服氣,唯一可以讓你解恨的就是我死在你的面前,得不到幸福,要是你不來,我就不會相信是你,結果,你來了,你還是想殺了我,一切,不言而喻。」
璃宿靜靜地說道,她走到雪鳶宿的面前,凝視著雪鳶。
雪鳶看著璃宿,那張自己異常熟悉的臉,她的心裡翻湧著自己都不知道的滋味。
「你還記得嗎?我和你一起在碧水神宮長大,我們的感情最好,那時碧水神宮只有女人,我們沒有見過男人,到了長大之後才知道為何碧水神宮只有女人,原來最高的主上不喜歡男人,她只喜歡女人,她從各處搜索長得不錯的女孩,然後強行帶回神宮撫養,等到長大之後要是看上眼了,就會寵幸這個女孩,我們當時第一個的感覺是什麼,你一定不會忘記。」
璃宿凝視著雪鳶,她知道雪鳶一定不會忘記兩人知道真相之後相擁著嘔吐的情景。
「是啊,等到長大之後,主上選中了我,當時我們是抽籤選人,要不是你在暗中做了手腳,我怎麼會被主上選中?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使壞,你受不了主上,就把我推給主上,璃宿,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用心?你把我害得好苦!」
雪鳶一對鳳眼眉梢高高吊起,一排貝齒緊緊咬住下唇,兇狠的眼神恨恨地剜住璃宿。
「不是,我……」璃宿覺得自己真是百口莫辯,雪鳶認定的事情很難改變。
「本來我不想和你計較,但是後來分派任務,我被分到晟祁國的妓院,而你成了晟祁國的怡和公主,我和你的距離更遠,妓女再高等也是妓女,公主就是低到塵埃都是公主,你什麼都是挑好的!」雪鳶的鳳眼幾近噴出火。
「我不會被放逐九華山了嗎?」璃宿忽然想到一點或者可以平息雪鳶的怒火。
「是啊,可惜後來你又回來了,還繼續當你的公主,你有什麼改變?就算是到九華山,你也是尊貴的公主!既然如此,我就要訓練自己的人,還不是一般人,一個不是皇上都可以壓制你的人!」雪鳶盯著璃宿,緊緊不放。
「那是因為主上的命令,她要我回來!」璃宿深深嘆息,雪鳶對自己的誤會太深了。
「你說什麼都可以,我不會再相信你!」雪鳶高高昂起自己的頭。
「是你讓蕭太沖把月陰功的秘籍送給太子,私下培植你自己的勢力的,對不對?」雲姬在一邊問道,她想起了太子的事情,她一直不明白為何太子在深宮之中會修鍊月陰功,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聽到雪鳶的話,她想到,不是皇上又可以壓制公主的人,只有太子。
「可惜後來璃宿要幫助容妃繼續控制蕭太沖,用這個秘密威脅蕭太沖,在你看來,就是在威脅你,你不能再容忍璃宿的存在,你把綠蕊讓你轉交給璃宿的藥粉里加進了不少的毒藥,你要讓璃宿徹底死去。」雲姬冷冷地說道,她很快就想通了當中的關鍵。
「我以為會看到璃宿死去,沒有想到得到的是璃宿的喜訊,她要成親了,要嫁給萬子然身邊最得寵的侍衛凌若,她太好運了,憑什麼所有的好運都給了她?」雪鳶的手指要把自己的手心掐出血來。
雪鳶當時就決定,要徹徹底底地殺了璃宿,哪怕跟著她也要死。
從來不曾懇請蕭太衝去過任何地方的雪鳶,只要輕輕一說,對她有求必應的蕭太沖立即答應了,才會出現剛才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