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給她承諾

020給她承諾

「四弟明日就要出發,二哥先在這裡祝四弟一切順利!」

朝會散去,趙鈺染在往大殿外走的時候,二皇子微笑著朝她拱拱手。

趙鈺染強忍著被宋銘錚成功挑起的怒意,頷首道:「謝二哥。」

兄弟倆站在門檻前說話,是從所未有的和睦,看得後邊的大臣思緒百轉千回。

不過兩人也只是三兩句便各自離開,那樣子又不像有多親近,可這個風向已經讓大皇子和三皇子一黨猜測紛紛。

趙鈺染還得去中朝議事,繞過漢白玉圍欄,往後邊的中和殿去。

宋銘錚已經站在下方的白玉階梯下,見她前來依舊是那副嚴肅沉默的樣子,絲毫沒有剛才不容她拒絕的強勢。

她真是越來越搞不清楚宋銘錚想要做什麼,前世哪裡有他跟著一同去浙江的事。

他明明知道自己厭煩他了,卻還一再糾纏不休,若不是現在是十四歲的時候,她都要以為自己又暴露了女兒家的身份。

趙鈺染冷著臉,徑直越過他,他就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眼眸深邃,連陽光都無法照進去一般。

宋銘錚在吃了那桌的素宴之後,就發現有些東西與前世對不上了。

她是在這個時候就知道自己不愛吃素菜嗎?

宋銘錚不確定,但除了這點之外,趙鈺染又沒有別的異樣,除了一慣的躲著他與他不親近。

所以這兩天他一直觀察著她。

可他忘記了,她自小就有極強的偽裝能力,他什麼也沒看出來。

越是這樣,他就越焦慮,心中隱隱有著不安。

那股不安來得莫名。

中朝議事,宣文帝就只是確定好出巡人員,包括宋銘錚在內的保護太子一應人員。

錦衣衛是不能少的,也和趙鈺染前世一樣,由谷天瑞領隊。

除了多一個宋銘錚,其它與前世無誤。

事已至此,皇帝金口玉言,趙鈺染知道自己再抗拒已成既定的現實,她唯有接受。

到了中午,宣文帝留下她和宋銘錚一同用膳。

這個時候的宣文帝才是一個父親,叮囑了趙鈺染許多話,又再三囑咐宋銘錚一定要護她周全。

宋銘錚鄭重到直接單腿跪在地上,鏗鏘有力地道:「臣誓死守護太子殿下。」

他如此鄭重,連趙鈺染都沒有想到,抿抿唇,低頭喝茶。宣文帝親自把他扶起來,笑得欣慰。

從乾清宮退出來的時候,外頭陽光正好,連刮過臉頰的風都似乎暖和許多。

趙鈺染望著湛藍的晴空,呼出一口濁氣。

宋銘錚還跟在她身側,凝視著她精緻還略帶清澀的眉眼,但她登基后的那份威嚴和凌厲已模糊有影子。

他將手倒插在寬袖中,淡淡地說:「殿下帶臣去迎仙閣一趟可好。」

迎仙閣,那是皇城最高的殿宇,欽天監的官員時常會在此觀天象。因為能俯視整個皇城和京城的地形,到夏夜的時候登閣,彷彿伸手就能碰觸到天空,所以就取名為迎仙閣。

趙鈺染聽到他這要求,神色古怪了一下。

迎仙閣也不是並是誰能都去的,只是一樣能俯視皇城地貌就是禁區,欽天監的官員前去都得批准。但她身為儲君,自然沒有什麼限制。

「肅皇叔怎麼想起來要去那裡?」

「許久不曾回京,當年第一回遇見殿下的時候,就是在迎仙閣。臣不過想到故地轉轉。」

當年......趙鈺染被他帶起了遠久的記憶。

那時她才八歲吧,也就是他救下父皇那年。

父皇帶著他回京,封了肅王,並不是認為義子,而是與只有十四歲的他以兄弟相稱。

那晚上是在迎仙閣設的慶功宴,她被父皇帶在身邊,看到冷著臉的他。

她對他第一印象是這人好凶,一身煞氣,也不像她和其它兄長,長得白皙。他曬得有些黑,麥色的肌膚,一雙眼眸沉靜如水。

父皇要她喊皇叔,她朝他彎要拱手,他當時是什麼反應來著。

趙鈺染有些記不清楚了。

但現在想想,似乎有些懷念,很奇怪的感覺。

「既然是肅皇叔想去,我陪皇叔走一趟又何妨。」

宋銘錚比了個請的手勢。

趙鈺染便領著他一步步登上高閣,腳下的階梯似很長,長到永遠都不完似的。她一路走著,神色又慢慢變化,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前世他離京之後,她是在這裡收到他身亡的消息。

「殿下?」

她步子突然停頓,宋銘錚喊了她一聲,看到她在陽光的臉色有些蒼白。

趙鈺染閉了閉眼,又面無表情往上走,終於走完她以為會沒有盡頭的階梯。

開闊的視線,獵獵的寒風。

趙鈺染站在這至高處,不自主地抱住雙臂。

她身後突然有熱源,雖不是貼著她,卻是離她很近,近到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

她猛然回頭,看到的是離宋銘錚離她很近的下巴,她瞳孔一縮,勉力才把要推開他的反射性動作壓下去。

「肅皇叔,此處那麼大,你就非要站在我身後看風景?」她語氣透著跟迎面的風一樣的寒意,宋銘錚卻是抬手,指著筆直的中路說,「我會開一條道助你登基。」

吹過風的在趙鈺染耳邊呼嘯,他的話卻無比清晰,似乎跟著那些風一下子都灌進了她心裡。她感覺到心臟猛然跳動一下,有種鼓鼓脹脹的感覺。

她雙眼迷離了一下,眼中彷彿有落滿星辰般的明亮,漸漸又變得銳利,再又變得疏離和警惕。

他......什麼意思。

宋銘錚卻是在這個時候朝她一笑,平時不苟言笑的人,唇角一勾,是連冰雪都能融化的溫柔。

「臣,告退。」

他面上的表情很快又回復成嚴肅清冷,退後一步,朝她抱拳,轉身大步離開。

趙鈺染側著身子看他,風將她袖袍吹得獵獵作響,她一直凝視他遠去的身影,直至被殿宇遮擋。

她慢慢轉回身,看著他剛才指過的皇城中路,將手負在身後,風大得有些迷她的眼。

——剛才那算是他給的承諾嗎?

宋銘錚居然在給她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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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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