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他受了傷

036他受了傷

山裡風大,陽光明媚的天氣里,刮在臉上身上仍是寒意陣陣。

趙鈺染迎風而立,明明是笑著,卻是給人一種凌厲的壓迫感。

吳三面對她這種不緊張也不反抗的樣子反倒愣了愣。達官貴人他沒少見,皇家人也曾見過,但像趙鈺染這個年紀就氣勢壓人的,他真沒有見過。

果然是錦衣衛的人嗎?

那個姓谷的,跟隨在太子身邊的。

吳三爺目光平靜的再領著她往石場里走,就在這是電光火石間,宋銘錚卻是突然動了。

她被他一把就抱到了懷裡,耳邊傳來一聲慘叫,有溫熱的血滴濺在她臉上。

她還聽到了吳三慌亂的喊叫聲,谷天瑞冷靜說衝出去的聲音。

而這些明明在她身邊的事情,似乎又與她沒有關係,她被宋銘錚緊緊擁在懷裡,外頭的聲音都被模糊變得有些遙遠。

他胸膛有些硬,在被他帶著走的時候撞得她臉頰難受。明明是危急時刻,她卻是在想這些,趙鈺染覺得自己也是很不可思議的,怎麼能那麼安心。

她想不太明白,就在她身子一下子騰空的時候,她被放到了馬背上,宋銘錚旋即也翻身上來。

幾個人,不過短短的時間居然就衝出了重圍,趙鈺染終於有點明白大將的身手和錦衣衛的身手代表著什麼。不是她這個養尊處優,會點騎射的人能觸及的領域。

她一直沒安靜,連眉頭都沒有皺一分,宋銘錚打馬疾馳,如利箭一樣竄了出去。

吳三在後面高喊:「放箭!!」

「身子低一些!」

一隻大手就按住了她腦袋,迫使她低下頭。趙鈺染彎著腰往後看,谷天瑞和其他人都跟上來了,但一位親兵明顯受了傷,臉色發白。

正看著,她大喊:「宋銘錚!」

一支流箭居然朝他背後襲去,宋銘錚聽到破空的聲音扯著韁繩偏了一下方位,堪堪躲過襲來的冷箭,但手臂還是被擦了下。

趙鈺染見到他衣服霎時破一道口子,有血痕從中間滲了出來。

她鬆了抱著馬脖子的手,一把撕下自己衣擺,搖搖欲墜地去給他勒緊傷口上邊,想要止血。

宋銘錚忙伸出了一隻手撈她:「抱好,一會摔了!」

「馬上就好。」

不管怎麼說,是為她受的傷,討厭他是一回事,這種淺薄的事理她不會不懂。

馬匹此時又顛簸了下,是宋銘錚再加了速,她被顛得腦袋一下撞到他胸前,撞得倒抽一口氣。

這人身子是石頭做的嗎?

疼!

宋銘錚被她衝撞得也不輕,低頭卻看到她咧牙咧齒的樣子,即便是這樣還拚命穩著身子給他包紮好傷口。

一股暖流從他心口淌過,其實她真的不那麼討厭自己。

他低低笑了出聲,趙鈺染總算打好了結,重新去抱著馬脖子,結果聽到他在低笑。她莫名奇妙回頭掃了一眼,正好與他看來的視線相對,他的低笑就成了大笑,帶著奇怪的暢快。

——他是瘋了嗎?他們在逃命,他在笑什麼?!

幾人都是馬術了得,吳三的人追逐了一段距離便被摔在後頭,漸漸看不到身影。

趙鈺染聽到馬蹄聲漸遠,回頭看了看,心想應該是安全了?

「恐怕是不能回城了。」

他突然在她耳邊說話,就跟方才沒有任何預兆,說對吳三動手就動手。熱熱的呼吸落在她耳後,叫她心頭打了個激靈。

她抱著馬的手又緊了緊,說:「不回也無所謂,你的親兵今兒沒有全跟來,肯定是有做準備。」

這就是為什麼她一點兒也不慌的原因。

宋銘錚是個算無遺策的人,前世與他交過那麼次手,她深知他這點。所以今兒只跟了兩個親兵過來,她就知道他有後手。

只不過沒想到吳三會連錦衣衛也不怕,直接敢前來要抓他們。

宋銘錚聽著她冷靜的分析,還真是把他摸得透透的。

他很坦白地說:「禮部侍郎,也姓吳。」

一句話,直接就讓趙鈺染茅塞頓開,同時還有震驚:「吳侍郎?!」

那還是她三皇兄的人!

「對,這算不算撞你手裡了?」

趙鈺染聽到這句話發現他其實也很了解自己,知道自己心裡現在就在盤算什麼。

宋銘錚說:「我們直接往南邊去。」

她覺得哪裡都好。

只要能跟她的人集合,將長興縣這些塊藏污納垢的地方清理了,她覺得哪裡都沒有關係。

很快,宋銘錚卻發現他們可能是走不了。

他們在快出山谷的時候遇上了一批官兵,人數一眼掃過去有二三百,烏泱泱的。

谷天瑞等人也在同一時間勒了馬,看著拿著盾牌和架著弓的官兵面沉如水。

吳三果然是個大膽的人,還來了一招釜底抽薪。

趙鈺染看著那群官兵,拳頭緊緊握在一起,宋銘錚低聲說:「要不要闖。」

如果要闖,他有一半把握能帶她殺出重圍。

他說話向來帶著幾分血氣,簡單一句詢問亦像已經是抽刃見血般。

她看了看圍著的官兵,再回看了眼又隱約可見的飛揚塵沙,問:「你的人什麼時候會來。」

他聞言垂眸看她,見她清亮的眼眸里沒有絲毫懼色,他已經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說:「頂多一天。」

「那我們還闖什麼?」

***

「四少爺,我們又見面了。」

趙鈺染一眾再被帶回石場,吳三笑吟吟打量著她。

她也微微一笑,直接撩了袍子就坐到他對面的椅子里:「吳三爺是個有手段的,能調得動守城的士兵來攔我。」

吳三聽她這樣說,心裡琢磨著他知道自己多少事情,錦衣衛的手段他知道厲害。但這浙江的錦衣衛雖不說他們買通了一些,起碼遇到事情的時候還是能先知會一二。

浙江不是皇城,這裡的錦衣衛多為番子,番子只要不誤給皇帝報消息,私下撈利益的事不會少做。

他遲疑著,說:「我們明人不說暗話如何?」

趙鈺染笑了,眉毛一挑:「明人不說暗話,那吳三爺先給我透個底,看是不是和我查的一樣的?」

吳三被她的反試探問得一窒,良久沒有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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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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