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嘴硬

「不好意思，我討厭煙的味道。」

申東冉玩味的看著曲漫漁，笑了笑。

「不吃點兒東西嗎？」

「不吃！」

曲漫漁轉身坐到了床上，背對著申東冉抱著膝蓋，沒再理會他。

申東冉扯了扯領帶，臉上帶著笑意坐回了沙發上，津津有味的看起了文件。

就這樣安靜了沒一會兒，一陣咕嚕嚕的聲音從曲漫漁肚子里響了起來。

她慌張的捂住了肚子，下意識的瞟了一眼申東冉。

想來這一天，她除了早上啃了兩片麵包以外，似乎什麼也沒吃。累了一天就算了，大晚上又追逃一番，真的好餓。

又忍了一會兒，曲漫漁看著手邊那一盤盤的點心，不禁吞了吞口水。

看著她這個樣子，申東冉心裡又氣又笑，明明餓了還嘴硬。

他嘆了口氣，拿著煙起身走向了外廳。

見申東冉離開，曲漫漁抬頭望了望他，然後湊到了床頭，拿起了一塊兒點心，然後一口塞進了嘴裡。

一通吃喝的她，終於填飽了肚子。全然不知申東冉已經在門口看了她多時。

直到她擦了擦嘴，心滿意足的躺到床上，申東冉才進了屋。

聽到腳步聲，曲漫漁立馬閉上了眼睛，蜷在了床上。

申東冉走到了床邊，慢慢的靠到了她的身邊，嘴角透著淡淡的笑容。

他瞥了一眼床頭那幾個空盤子，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然後俯身湊到了曲漫漁的耳邊。

溫熱的呼吸在曲漫漁的耳根處蔓延開來，癢的她腰眼發麻，無奈之下只得強忍著裝作睡著的樣子。

申東冉在她身邊停留了片刻，然後輕笑了一聲，起身打開了柜子，又拿出了一床被子放到了床的另一邊。

曲漫漁內心始終忐忑不安，生怕申東冉會像上次一樣撲過來，她抱著肩膀一動不動的聽著周圍的環境。

過了好半晌，周圍安靜的除了自己的心跳聲，似乎只剩下了身旁深沉的呼吸。

曲漫漁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隙，環顧著眼前的屋子，而後緩緩地撞過了身。

此時的申東冉已經熟睡了過去，安靜的像一個孩子，全然沒有了在火車站時的那股戾氣。

不知過了多久，疲憊的身體最終抵不過那濃郁的困意，曲漫漁再一次睜開眼時，諾大的卧室只剩下了她自己。

她清醒過來以後，下意識的攤開被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見它還完好的穿在身上，才放心的舒了口氣。

咚咚咚——

輕緩的敲門聲響起，曲漫漁清了清嗓子，揚聲問道：「誰啊？」

傭人溫柔的回應了一句，曲漫漁便讓她們進來了。

門一開，挨個進來了四五個傭人，有拿著洗漱用品的，有拿著化妝品的，還有提著新衣物的。

曲漫漁見了一了一愣，支支吾吾的問道：「這...是給誰的？」

其中一個傭人笑著回答道：「曲小姐，這些是二少爺給您準備的。早餐已經做好了，您洗漱完下樓便可。」

「欸，內個...」

沒等曲漫漁說完，傭人們便放下東西離開了。

看著床上這些自己打幾年工都未必買得起的奢侈品，曲漫漁嘆了口氣，她整理了一下，除了洗漱用品她都疊的整整齊齊，擺放在了梳妝台上。

收拾完以後，她素麵朝天的下了樓，雪白的肌膚幾乎沒有什麼瑕疵，深邃的五官顯得她更艷麗了幾分，即便是沒有化妝也十分令人著迷。

下樓后，看著客廳的長桌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早餐，曲漫漁低頭摸了摸肚子，猶豫了一會兒走了下去。

剛一坐下，便被一個聲音制止住了。

「這是黎小姐的位置！」劉瑩瑩表情嚴肅的走了過來。

這一聲，嚇得曲漫漁立馬抬起了屁股，起身回頭看了過去。

「你是？」她面無表情的看了看劉瑩瑩。

劉瑩瑩不屑的朝曲漫漁笑了一下，作勢跟她點了下頭。

「我是冉氐的管家，劉瑩瑩。」劉瑩瑩陰陽怪氣的自我介紹道。

管家？曲漫漁眨了眨眼，禮貌的朝著她點了下頭，簡單的回應了一下。

「劉管家剛才說這個座位是誰的？」曲漫漁問道。

劉瑩瑩上前一步，把剛剛曲漫漁拽出來的凳子又推了回去。

「這個座位是二少爺的未婚妻黎小婉黎小姐的，您的位置不在這裡。我是奉二少爺的命來看管照顧你的，有什麼需要可以跟我說，我可能會有時間。」

劉瑩瑩這些話句句帶有針對性，還特意強調了未婚妻三個字。曲漫漁聽了心裡有些發堵，但介於自己身份確實沒什麼可辯解的，只能低頭一笑。

「那我的位置呢？」她客氣道。

「在那裡。」

劉瑩瑩指了指廚房的方向，嘴角帶著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曲漫漁調了下眉眼。原來在申家，她連吃飯的地方都沒有。

思考了片刻，曲漫漁看了一眼跟前兒的桌子。

「如果我，非要坐在這裡呢？」她很自然的又將椅子拉了回來，穩穩的坐在了座位上。

她心想著，如果她做出一副反客為主的樣子，做些過分的事情，或許申東冉一生氣就把她趕走了。

而劉瑩瑩見她這樣理所應當的坐在這裡，不可置信的笑了一聲。

揚聲道：「曲小姐，請你站起來！如果你這樣被二少爺看見了，別怪我沒提醒你。」

曲漫漁瞥了一眼手邊的刀叉，嫌麻煩的她直接用手拿起了一塊麵包，肆無忌憚的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聽劉瑩瑩絮叨。

無奈之下，劉瑩瑩一把奪過了曲漫漁手裡的麵包，上前要拉她起來。

「幹什麼呢你們？」

聽到這個冷峻嚴肅的聲音，劉瑩瑩下意識的收回了手，又一臉無辜的轉身看向下樓的申東冉。

「少...少爺，是曲小姐不聽勸非要坐在黎小姐的位子上吃飯。」她委屈的彙報著，然後低頭站到了一旁。

申東冉今日沒這麼要緊工作，所以沒穿的往日那樣正式，而是穿了一身鬆鬆垮垮的運動衣，剛洗完澡還未乾的頭髮，襯著幾顆水珠。

他左手插兜，表情嚴肅的走到了餐廳。

曲漫漁知道他來了，並沒有回頭去看，而是很自然的拿起了剛剛被劉瑩瑩丟在桌子上麵包，繼續啃了起來。

見她這餓壞了的模樣，申東冉臉上逐漸透出了幾分笑容。直接略過劉瑩瑩，也沒有理會她這一番哭訴。

「喜歡吃嗎？不喜歡我讓人重新做一份。」申東冉坐到了曲漫漁身邊，喝了一口牛奶。

曲漫漁頓了一下，沒說話，只是繼續自顧自的吃著。

杵在一旁的劉瑩瑩見她這麼沒禮貌，上前帶著幾分質問的語氣，道：「曲小姐，二少爺再和你說話。」

申東冉抬手示意她閉嘴，見此，劉瑩瑩只得咽回了剩下的話，氣憤的站在了一旁，順勢還瞪了一眼曲漫漁。

「以後的日子，曲小姐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只要她不逃走，做什麼她開心就好。」申東冉嘴角微揚，跟同曲漫漁一起吃起了早餐，然後找個理由把劉瑩瑩打發走了。

迫於管家的身份，即便是看曲漫漁不順眼，劉瑩瑩也沒能在繼續說什麼，只得黑著臉離開了。

「冉氐很大，你可以四處逛逛。」

申東冉靠在椅子背上，抓了抓頭髮，認真道。

曲漫漁咽了嘴裡的東西，喝了口水。思索了一會兒，玩笑道：「冉氐外面更大，我想逛的不是這裡。」

「你當然可以出去逛，但是你逃不出我手心的。在你為申家生下孩子前，沒有自由。」申東冉側過身去，面向了曲漫漁，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你只有聽話，你那個一屁股債的父親才會活命。」

聽到申東冉用她父親來威脅自己，曲漫漁惡狠狠的瞪著申東冉，滿目敵意。

申東冉倒是一笑，一副絲毫不在意的樣子，調侃道：「你知道嗎？我就是喜歡你這個眼神，喜歡你不甘於順從我的樣子。」

他鬆開曲漫漁的下巴，笑著拿起杯子，喝完了剩下的牛奶，活動了一下肩膀起身離開了。

曲漫漁靜靜地坐在餐桌前，眼眶子有些發紅。

為了曲家，為了父親和優優，她只能留在這裡，面對著這個喜怒無常的申家二少爺，她什麼都做不了。

曲漫漁自嘲的笑了笑，消失了這麼久沒和陸子落聯繫，也不知道他聽不到自己的消息是不是很著急。

不聯繫自己倒還好，若是被陸子落知道了她以這種身份呆在申家，怕是十張嘴也解釋不清了。

曲漫漁吃完早飯，眼神空洞的走出了客廳，在天台上的鞦韆坐了下來。

這個地方還算舒適，能望得見天空，呼吸得到空氣。

她把手伸向了天空，感受著陽光的照射，原本壓抑的心情總算有了緩衝的餘地。

曲漫漁眺望著遠處的風景，本就喜歡自由的她心裡忽然有了想法。

既然申東冉說了，她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不逃走就可以，那她就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讓他親手把自己送出冉氐，趕出申家。

她絕對不能留在這裡。

「媽，你在那邊過的怎麼樣？天涼了有沒有多穿衣服啊…」曲漫漁看著遠處，柔聲自言自語道。

申東冉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喝著茶水看著對面天台的曲漫漁，眼裡的情緒有些複雜，但嘴角依然不自覺地上揚著。

「有趣...」他喃喃道。

就這樣，他在遠處注視了曲漫漁許久，眼瞧著外面起了風，他拉開柜子拿出了一個毛毯，而後走到外廳叫了一個傭人。

「二少爺」

「送到天台。」申東冉把毯子遞給了傭人。

傭人接過毯子，點了下頭便離開了。申東冉轉身走到沙發旁，坐了下來。

他摸了摸下巴，看著桌上的煙斟酌了好半天，拿了起來又放下了。

另一邊，坐在天台發獃已久的曲漫漁被輕緩的腳步聲拉回了神。

她順著聲音抬眼看去，一個子不高的傭人，雙手端著一個灰色的毯子朝她走了過來。

「曲小姐，您的毯子。」那傭人朝她舉了一躬，然後上前一步把手裡的毯子塞給了曲漫漁。

曲漫漁看著手裡的毛毯，睫毛微微一顫。

「誒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