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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胤禛還想著這年家兄妹真會得罪人,一來就和保泰對上,他過來也是想做個和事佬,把事情圓了。
可在見到被調戲的是那天驚鴻一瞥之人後,他的怒氣就上來了,尤其看到對方被嚇得一副快暈過去的樣子。
從月盈處知道自己未來會有個年側福晉,而眼前這人也是年家的,又得他好感的自然歸為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女人被調戲他當然不能善了了。
保泰見到四阿哥覺得被打的嘴角更疼了。
要說以他的身份和皇上的寵愛對皇子阿哥並不如何懼怕的,只是這是對年紀小的阿哥,年長的幾個他還是不敢招惹的。
「沒、沒怎麼,這不不小心衝撞了年家小姐公子,想請他們吃飯賠罪,不想他們不識抬……不給面子,發生點口角。四哥你看,這奴才膽大包天,竟然把弟弟打破相了,我一定要去皇阿瑪那告狀,讓他老人家給我做主!」
「你當街調戲重臣之女,還是待選秀女,不去請罪反倒讓皇阿瑪幫你做主?」
「這……我就是看上年家小姐了又能如何,大不了選秀后我去求皇阿瑪賞賜我做側福晉就是了!然他們打人可就該死了,我可是皇上親侄子,這可是衝撞皇親之罪!」
年家兄妹被他無恥之言氣得眉毛直立,如果不是孫嬤嬤一直拉著,瑾瑤都想親自上場去揍他。她這破身體一受到刺激就要昏倒,現在還站著全憑孫嬤嬤刺激著她的痛覺讓她清醒。
年羹堯冷笑:
「我們年家可不敢高攀保泰世子!」
他以為他是誰啊,讓年家女給他做側福晉還得感恩戴德的。至於他扯虎皮,那倒是其次了。
「行了,這事你們二人都有錯,現下打也打完了,還要在這裡丟人顯眼么?」
保泰氣得一甩袖子,對四阿哥拱拱手就帶人走了。
瑾瑤氣過又開始擔憂二哥的前途:
「都是我,給二哥惹麻煩了。」
「這事怎麼能怪著你,難不成還為了躲避這種人一輩子不出門了?皇上是聖明之君,自會明斷事非的,妹妹不用擔心。」
看到年羹堯打完人後這份冷靜與沉著,胤禛倒是更高看他一眼了。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去茶樓坐一下吧。」
年家兄妹沒有異議,跟隨他來到旁邊沒幾步遠的寧心茶樓,上了二樓雅間。
沒了旁人,瑾瑤的帷帽取了下來,和年羹堯正式向他請安。
剛福下就被四阿哥叫起:
「坐下吧,我和亮工一見如故,私下裡只朋友相交就是了,年姑娘也不用太拘束,只把我當成你兄長的朋友就好。」
胤禛有些不敢直視瑾瑤的面容,他雖冷情,卻也是有正常審美眼光的男人,面對這樣絕色的容貌怎麼可能做到心如止水,尤其對方那雙眼睛已光顧他幾晚上的夢了。
瑾瑤正憂心得罪裕親王世子,見四阿哥有意交好,眼珠一轉,輕笑道:
「只把你當成兄長的朋友,那我該如何稱呼?叫你愛新覺羅大哥?」
第一次聽到有人稱呼這姓氏,胤禛倒是一怔,有些窘:
「這名稱也太長了,何況我行四。」
「那叫你四哥?」
年羹堯輕斥:
「瑾瑤,不要調皮!」
年瑾瑤吐了吐舌,她這不是看四阿哥面冷心熱想逗殼子。
胤禛倒是沒生氣,美人靈動起來更招人,何況剛才嚇成那樣現在緩過來了同樣讓人心疼,是以明知她是有意攀扯利用,在其他人做來顯得功利醜陋,可由她做出來只讓人覺得小心思可愛。
「本就是爺先說的,怪不得她。你想叫……就叫吧,只私底下。」
瑾瑤不滿道:
「我又不傻,主動給自己招禍。」
「行,是爺誤會了,昨天沒見到,今天既然見了那就補一份見面禮吧,也不叫你白喊一聲哥哥!」服軟的話不經思考就說出來了,胤禛自己都有些驚訝,只是沒表現出來。
蘇培盛得到示意,上前將剛派人去拿的二尺見方的盒子捧到瑾瑤面前。
「這是?」
胤禛示意她自己打開看。
瑾瑤擺手拒絕丫頭的動作,自己輕輕打開盒子,盒子一開,透過光線照射竟是一片金光耀眼。
瑾瑤伸手進盒子將裡面的物件捧出,不想這東西很有重量。
「東西有些重,姑娘當心些!」蘇培盛擔心瑾瑤拿不動摔了,在下面虛托著。
「是好重啊,純金的么?」
胤禛搖頭:
「只邊框是純金的。」
東西完全拿出擺到桌子上,瑾瑤身後的四個鈴皆忍不住驚呼。
原來這是一面純金鑲玻璃鏡面的大首飾盒,人一照那是相當地清晰。邊框上是澆鑄出的飛天仙女,兩邊各一位,五官衣飾分明。
而這還不是最珍貴的,最珍貴的就是頂上鑲嵌的一個鴿蛋大小的貓眼石,流光溢彩的,精美非常。
年羹堯坐不住,忙站起來:
「四爺,這太珍貴了,瑾兒不能收!」這東西沒個萬八兩的恐怕下不來。
瑾瑤遺憾地收回目光:
「確實太貴重了,能看一眼有個眼緣就不錯了,還望四爺收回吧!」嗚,真漂亮,好喜歡啊!
胤禛臉冷了下來:
「說了給你的見面禮,只管收下就是。」
年羹堯猶豫下對著瑾瑤點點頭,瑾瑤高興地抱住首飾盒:
「謝謝四哥哥,我很喜歡!」
胤禛搖搖頭輕笑,這現實的小模樣讓他難以忍俊,好、可愛,和他幼時養的小狗一般讓人心軟,倒也不枉他這東西。
事實上這東西倒沒人想像中那麼貴重,這是他玻璃作坊出來的,特地做了兩款不同的首飾盒原是打算送太后及德妃的,太后那個比這個更珍貴已經送了,這個……如今也有了主人。
剛過飯時,幾人沒提吃飯的事,只喝了杯茶,胤禛也沒和年羹堯多聊就告辭了,臨分別時叫瑾瑤把心放肚子里,保泰所謀不會成功的。
年家兄妹謝了再三才迴轉賈府。
「二哥剛才傷著沒有?」
「妹妹放心吧,打那一個紈絝子弟哥哥還能受傷,那就不用去考武舉人了。」年羹堯輕道,他都沒敢用出三分力就打得對方無法還手,這還是看在他是裕親王世子的份上。
「沒受傷就好,只是,真不會影響二哥科考么?」
見妹妹仍在擔心他,卻絲毫不提四阿哥的事年羹堯無奈,妹妹到底是聰明還是傻啊?不過對他的關心是真的。
「你以為這街上就沒別人的眼線么?大庭廣眾之下他敢調戲你,如果我輕輕放過那別人會怎麼想我們兄妹?不止看輕妹妹,也看不起我們年家,到時我們兄妹如何在這京城立足?
那保泰如果私下針對我們,可能還會有些麻煩,可如果他敢挑到皇上面前,那倒真正沒有後顧之憂了。」
而他相信四阿哥一定會幫他們解決這個後顧之憂,讓皇上知道這事。
再三得到保證,瑾瑤也放心了,抱著今天得到的珍寶開心地回了起瀾院。
接下來兩天起瀾院成了最熱鬧的地方,府里姑娘、奶奶、甚至連老太太都帶著兩個太太來她這裡參觀寶物。
面對老太太一口接一口的讚歎,愛不釋手的把玩,瑾瑤只管招待她們吃喝,半點不提贈予之事。
王夫人道:
「這鏡子倒是真襯老太太。」
「可不是,照著這鏡子我都感覺自己變年輕了!」
「哪是您自己感覺啊,就是變年輕了,整天有姐妹們相伴,可不是同化了。」瑾瑤笑道。
「就你嘴會說!」老太太面上笑得開心,眼中喜意卻沒了。
瑾瑤才不管她們高興不高興呢,她自己還沒稀罕夠呢,哪可能送人!
再說這東西一看就不簡單,不說用的黃金寶石,就這鏡子,這麼大的鏡子在這朝代可不易得,而且東西還是未來皇帝所贈,這可不得了,都能當成傳家寶了,到時傳給自己的子孫,告訴他們這是雍正皇帝當郡王時所贈見面禮,到了現代都能拍出一個天價來!
所以得好好保管了。
「金鈴,這東西平時還是收起來吧,你親自收好,別被人碰了。」
「姑娘不是很喜歡用么,怎麼就收起來了?」
「我怕被誰給碰了,到時豈不是心疼。」
「……這倒也是,不如姑娘用時拿出來,用完再收起來?」
「行吧!」瑾瑤想想就同意了,說的也是,好東西不用也可惜啊,它再珍貴也是鏡子,照人用的,得,還是擺著別折騰了。
她不想折騰,可有人還不死心,這不東府珍大奶奶尤氏過來找瑾瑤。
「說起來也真是不好意思,這不明天有個要緊的客人要來,你珍大表哥想借了你的鏡子擺擺裝臉面,你放心定會幫你看好了,擺完了就全須全尾地給你送回來!」
瑾瑤看著自己纖長的手指輕笑:
「表嫂難得開口,原不該辭。」
尤氏笑了,正要道謝,瑾瑤便接著道:
「只是我畢竟是個姑娘家,姑娘家用的東西拿出去給人看,到底傷臉面。而且寧榮兩府傳承了幾代,我相信好東西定然不少的,只是表嫂平日里忙許是沒想起來。」
尤氏訕訕地起身:
「表妹這一說我還真想起了,那行,我就不打擾表妹了,有空過去坐。」
「好,表嫂慢走!」
這裡暫且不說,卻說保泰吃了虧回府,正想著怎麼給年羹堯小鞋穿,怎麼聯合權貴子弟孤立他,裕親王派人叫去了書房。
「你這臉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