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就是，太過份了！校長就可以隨便開除學生嗎？」

「胡大為又不是第一次調戲女同學，也話該他這次碰在穆雪馨手裡，誰不知道她是帶刺的玫瑰不好惹的！」

「看他那副色迷迷的樣兒，早該教訓了！上次他調戲校花李如意，被人家的男朋友撞上挨了一頓飽揍，還是不長記性！」

沒辦法，誰讓這胡大為人品太濫不得民心呢！除了那幾個跟在他身後的狗腿子，幾乎所有人都將遣責的矛頭指向他，一時間讓他大有四面楚歌之勢。

「你們等著，穆雪馨你打了我，這事不會這麼算了！」胡大為丟下這句話便在幾個男生的攙扶下狼狽地走出食堂餐廳。

肖雲峰轉過身對我笑笑，安慰道：「這種人渣欺軟怕硬，只要不拿他當碟菜他也沒轍！」

我瞧了瞧他手裡的空餐杯就知道他還沒吃飯，而這時估計食堂的飯桶里只剩殘湯剩菜了，便拍拍他的胳膊（他太高要夠到他的肩膀得掂起腳尖，我嫌麻煩），說：「為感謝你的仗義，今晚我請你出去吃頓好的，怎麼樣？」

肖雲峰眼中掠起喜色，既而有些羞赧地說：「怎麼好意思讓你破費？今晚……我請客！」

「得了吧！你那點家底我還不清楚嗎？跟我裝什麼大款！我請，夠朋友就別和我爭！」我雖然也是小癟三一枚，不過跟他比起來多少還強點，起碼哥哥還能經常塞點錢給我。而他來自偏遠農村，家中非但不能給他一分錢，還要他想方設法地攢積一點錢寄回去補貼家用。

「雪馨，你傷到我自尊了！」男孩的眼睛憂鬱起來，配上那頭藝術家的長發更惹人憐惜。

我有些著慌，真沒想到他的自尊如此強烈，沒辦法，學藝術的人都過分敏感，只好順著他的意思說：「別難過……那……要不……今晚你請我！」

「好！」他眼睛里的陰鬱散去，很自豪地鄭重宣布：「雪馨，我剛拿到畫稿費，那副《陽光下的少女》在藤冷閣畫廊里寄存了一個星期——終於賣出去了！」

「真的！」我幾乎比他還要高興，因為那副畫就是以我作模特畫出來的！「賣了多少錢？先不要說讓我猜猜！」

他抿嘴兒笑著，眸光熠熠，削瘦清秀的臉龐透出一種非同一般的神采。

「一千？」話一出口又有點後悔，好像猜得有點多，像他這樣在畫界籍籍無名的學生，畫出的東西並不值錢的。猜多了會不會打擊他的自信？「唔，那是五百？其實也很划算啊！你一星期畫一幅一個月就是四幅，要是都能賣掉，嚯，一個月就有二千塊，起碼生活費不用愁了！」

「……」他唇間的笑意更深，那凝視著我的目光柔軟如雲煙，好似有些走神。

「雲峰，」我抬起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在想什麼呢？」

「哦，」他回過神來，臉龐卻突然像熟透了的柿子，轉過身說：「走吧，再去晚了人家飯店都要關門了！」

「飯店倒不會關門，不過回來晚了學校門會關的！」我見他並沒有說出畫稿的賣的價錢，也就不再追問，跟隨在他身後一起出了食堂。

校園裡的路上，很多同學微笑著跟我們打招呼，有的半玩笑半認真地揶揄：「怎麼，兩人約會去啊！」

「……」每當這時他俊秀的臉龐就會一陣燒紅，卻沒有辯解。

我卻對著開玩笑的人瞪起眼睛，兇巴巴地說：「不許亂講話哦！被我男朋友知道了……揍你！」

「男朋友？」同學們頓時七嘴八舌地問，「你什麼時候談的男朋友？在哪？」

「在他家裡呢！」我沖他們做個鬼臉。

「哈哈……」少男少女們嘻嘻哈哈地起鬨，「你還不如說他還在他媽的肚子里呢！」

這幫可惡的傢伙，我沖他們攥起小拳頭的時候，大家都勿忙作鳥獸散了。

「雪馨，你真談男朋友了？」肖雲峰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語氣里透著一絲莫名的緊張。

我才要回答，突然包里的手機響起來，忙掏了出來，接通：「喂……廢話，不是我還能是誰？嗯……現在？那個……我已約了同學吃飯……男同學女同學？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喂，你這人！」

竟然掛我的電話！我悻悻地將手機塞回包里，心裡有些鬱悶。抬起頭正對上肖雲峰那驚詫的目光，好似不認識我一般。

「這隻手機……是你男朋友送你的？雪馨……」他停住口，眸底劃過傷痛，「你……」

「怎麼啦？」我有些奇怪地望著他，這人今天有點不尋常。

他抿緊唇，沉默許久才低首說：「沒什麼。」

我瞧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頓時心有所悟，便笑著安慰他：「你是不是擔心我為了物質虛榮出賣自己？大可放心好了，我可不是那樣浮淺的女孩！」

「……」他依然用那雙泉水般清澈的眸子凝著我，卻沒有說話。

「雲峰，我真的談男朋友了，只是……我跟他還不一定合適不合適，相處一段時間看看唄！」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就像我擔心冷曦一樣，「你放心，無論何時何時我都不會輕易的將自己交付出去，雖然我是窮光蛋但還沒到賣身的地步！」

肖雲峰牽了牽唇角，勉強算作一笑：「你這麼聰慧的女孩子，應該不會做傻事的！感情的事……順其自然就好，像你這樣的好女孩應該得到最好的……最好的另一半！」

我怔了怔，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學藝術的人就是感性啊，怎麼突然這麼傷感？是不是肚子餓了？我們去吃飯，填飽了肚子心情就好了！

走出學校大門，我正在跟肖雲峰商議哪家大排檔最經濟實惠，身邊卻不斷的響起急促的汽車喇叭聲。

誰這麼無聊，我們站在路邊又沒阻礙交通，這司機怎麼回事？我正待回頭查看，肖雲峰卻已變了臉色，他盯著我的身後，微微咬唇提醒道，「那位一個勁按喇叭的……是不是你男朋友？」

我茫然回顧，看到沈浩軒開著一輛銀色的蘭博基尼，車頭就抵在我的身後，此時還在惡作劇般猛按喇叭。

「你幹什麼？神經病！」我看到他時，心裡還是小小的甜蜜了一下，不過表面上依然裝作毫不在乎。

沈浩軒並沒搭理我，他的目光直接射向我身邊的肖雲峰，挑了挑眉峰，似笑非笑：「同學，今晚我請我未婚妻吃飯，要不要一起去？」

肖雲峰眼神中透出一絲緊張，好像如臨大敵般，他高傲地抬起下巴，冷冷地說；「多謝了，我不喜歡湊熱鬧！」

「呵，」沈浩軒笑意盎然地轉頭望向我，眨眨眼睛稱讚道：「真是人以群分物以類聚，跟你一樣個性！」

這也算稱讚？我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少信口胡說，雲峰這人不喜歡開玩笑的！」

「雲峰？叫得好不親熱！」沈浩軒笑得燦爛，眼底卻閃過一絲戾氣，這逃不過我的眼睛，吃過他N次苦頭，我已有了警惕性，正在暗暗戒備時，他已打開車門走下來。二話沒說當著肖雲峰的面直接將我摟進他懷裡，一隻大手捏起我的下巴，用一種近乎危險的溫柔語氣道：「女人，別當著我的面跟別的男人套近乎！他喜歡不喜歡開玩笑你怎麼這麼清楚？」

「你幹什麼？好痛！」我氣得拍他一把，可好像給他撓痒痒。

「喂，你身為男人怎麼對女孩子動粗！」肖雲峰再次仗義出頭，只要被他發現有人欺負我，無論是胡大為還是沈浩軒，他都會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

沈浩軒總算鬆開了鉗制我下巴的大手，轉身將肖雲峰上下打量一遍，眯了眯眼眸，唇間笑意陰魅：「關你什麼事？」

他的聲音並不高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肖雲峰怔了怔，握緊拳手。

我的腰間一緊，身體被打橫抱在沈浩軒的懷裡，他俯身示威性地吻了吻我的臉龐，挑釁地望著肖雲峰，勾唇道：「小子，你也太青澀古板了！這叫調情，是親熱的一種方式，懂不？」

「……」肖雲峰臉一紅，握緊的拳手又鬆開。

「這麼純情的小男生還真不多見，希世珍品呀！」沈浩軒邊連連讚歎，邊旁若無人的抱著我上了他的車。

我有些過意不去，回頭望向肖雲峰，他臉上已是紅白交錯，難堪之極地僵立在原地。

「對不起啊……雲峰，你……回去吧！改天我再跟你一起吃飯！我請你！」我扒在車窗口，滿懷謙意地望著他。

車子發動了，肖雲峰仍然木頭一般地杵在那裡，不知是不是錯覺，我竟然看到他眼中有淚光劃過。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說話很傷人自尊？雲峰雖然家境窮寒但他為人正直，雖然長得很帥但他從不亂交女友，難道這有什麼不對嗎？他是處男怎麼啦？這世上就稀飯他這樣的珍品好男人，如果都像你這樣的種馬男……呃！」隨著一個急剎車，沒有縛安全帶的我整個飛出去撞在擋風玻璃上，頓時七葷八素，眼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