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早該知道能夠成為一間跨國企業的總裁絕對不是件簡單的事,相對的也絕對不可能會這麼好說話。
施映蝶之所以會使出美人計將他送的項鏈留在回家后再戴,目的就是為了不引發同事們對她產生不必要的猜忌與懷疑,結果呢,殷羿卻還大大方方的帶她出門去吃午餐,雖然理由用得很正當,說是學長請學妹吃飯,但是那些女同事們哪會管理由正不正當呀?
他真的是太不懂女人了。
堅持不與他一起走進公司大門,她出了電梯后,就朝反方向走進女生廁所去整理儀容,卻好死不死的碰到了排外部隊的主力攻擊手。真是有夠倒楣的!
「喲,咱們的學妹和學長吃飯回來啦!」李珍儀嘲諷的開口。
畢竟是前輩,不應聲也不行,施映蝶只好以規矩、乖巧的態度應道:「是,剛回來,副理。」
「你這是在炫耀嗎?」李珍儀頓時拔高聲。
她瞬間閉緊了嘴巴。早知道剛剛就把她當成一個透明人了,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她哪裡露出任何一絲炫耀的表情來了?莫名其妙!
「我在跟你說話你沒聽到嗎?」
「她現在自以為有總裁學長可以當靠山,哪會甩我們呀。」陳宜君從隔間的廁所內走出來,用著尖酸的語氣說。
她也在?該不會那個「臭老」的汪妹妹也在現場吧?施映蝶心中的疑惑才成形,另外一間廁所的門就被打開,汪彩玉帶著嫉妒與嘲諷的面容走了出來。
「她當然是在炫耀,畢竟公司除了尾牙之外,誰有這個本事可以和總裁一起吃飯呀?大概只有不知廉恥、不守婦道,結了婚卻還四處魅惑男人的狐狸精才有這本事。」汪彩玉諷刺。
好大一頂帽子!只可惜她的頭太小了,這頂大帽子一點也不適合她。施映蝶打開水龍頭,洗了洗手,決定不理她們。
「你們看到沒?狐狸精的尾巴翹起來了。」陳宜君裝模作樣的大聲嚷嚷。
施映蝶抽了張紙巾擦手,轉身準備走人,只見眼前人影一晃,出口立刻被汪彩玉微胖的身體給擋住。
「請問可以借過一下嗎?」她開口道。
「你到底用了什麼賤招讓總裁請你吃飯的?」李珍儀憤怒的質問著。
總裁一直都是大家只敢遠觀的偶像,施映蝶她憑什麼在進公司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就讓總裁召見還請吃了頓午飯,她憑什麼?就憑她楚楚可憐的外表和那一口矯揉造作的嬌嗲嗓音嗎?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如果我說沒有,你相不相信?副理。」回頭看著她,施映蝶回答得不疾不徐。
「白痴才會相信!」陳宜君冷哼。
「既然不相信我說的話,那你們又何必問我呢?可以直接去問總裁呀,他說的話,我想你們應該就會相信吧?」
「你是在譏諷我們連和總裁面對面說話的機會都沒有?」陳宜君尖聲道。
「我沒有。」
「你明明就有!」她大聲的指控。
施映蝶猛然吸了一口氣。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不想再多說什麼,也懶得再和這三個番婆客氣,她用力的從汪彩玉身旁擠到廁所門外去。
「借過。」她就不相信回到辦公室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們還敢這樣明目張胆的圍攻她一人。
她回到座位不久,排外部隊的三人小組才姍姍來遲的回到辦公室,每一個在經過她面前時,都給了她一記不懷好意的冷笑。看樣子今後要想跟那三個人做朋友,大概比登天還難了。
算了,不想這個,反正公司里除了這三個番女之外,還有不少女性職員,她就不相信自己會交不到一、兩個知心的好友。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目標一是改善她過去一直以來所欠缺的同性緣,讓自己未來除了受男性喜愛之外,也能受女性歡迎,目標二當然是轟轟烈烈的發揮她的工作實力,讓那群譏諷她是只沒用的花蝴蝶的人,再也沒辦法諷刺她。
施映蝶,加油!加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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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會議室門被打開,管理階級的幹部一個個走進會議室里,準備開會。
施映蝶再次被汪彩玉指使去泡咖啡。汪妹妹大概真的相信她不會泡咖啡的話,想藉此機會讓她出糗、難看,可惜呀可惜,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端著十杯香醇濃郁到讓人忍不住想深呼吸的咖啡走進會議室里,她帶著微微的笑意,將咖啡一杯杯的端給在座的長官們,然後再轉身走出去端第二輪。
第二次端著咖啡走進會議室時,原本空著的主位已讓殷羿佔據,她自然而然的走上前,先為身為總裁的他遞上—杯熱騰騰的咖啡。
「總裁,請喝咖啡。」
「謝謝。」殷拜很自然的給了她一個溫柔的微笑。
坐在長長的會議桌後段,代替臨時有事的陳經理來開會的李珍儀,不由自主的眯起妒忌的雙眼。
「總裁你喝喝看,施小姐的咖啡泡得還真是不錯。」人事部經理忍不住讚揚道,「可以再給我一杯咖啡嗎,施小姐?」
「好。」施映蝶微笑的再送一杯到他面前,這才往會議桌後段移去,為尚未分到咖啡的其他與會者服務。
「副理,請用。」
「謝謝。」李珍儀微微地旋轉椅子,微笑著伸手接過她手上的咖啡,卻在她正打算繼續往前走的時候,突然伸出腳來絆了她一下。
「啊!」沒料到她會這樣做,施映蝶頓時立足下穩,整個人往前倒去。
「小心!」
四周頓時響起—陣驚呼聲,也有人想伸手救她,但意外實在來得太突然,她終究還是沒逃過摔跤的命運。好痛!
「你沒事吧?」
「有沒有受傷?」
「要不要緊?」
四周立刻響起一連串關心的話語,有人則伸手想把她從地板上扶起來。
她壓抑著痛苦的呻吟,正想勉強自己開口說沒事的時候,一個充滿氣勢且不怒而威的嗓音驀然響起。
「你們都走開。」殷羿排開圍繞在她身邊的人,不管他們訝然的反應,迅速地蹲到她跟前,一臉擔憂與關心,小心翼翼的將她扶坐起來,柔聲問道:「怎麼樣?有沒有受傷?要不要緊?有沒有哪裡跌痛了?」
哇咧,他該不會是忘了答應過她的事吧?竟然在這樣眾目睽睽之下,明目張胆的跑來關心她,她真的是會被他給害死!
「我沒事,謝謝總裁的關心,我立刻把這裡收拾好,我現在就去拿抹布。」施映蝶迅速的起身,說完不等他有所反應,立刻健步如飛的跑出會議室,一方面向他證明自己沒事,一方面則是逃離那一對對投注在他倆身上疑惑的目光。
唉,真是前途多難呀!
不過馬的,李珍儀那個番女竟然敢這樣欺負她,真是有夠狠毒的!
可惡!好痛!她的膝蓋一定破皮了,才會這麼痛。還有右手臂外側的地方,剛剛跌倒的時候好像撞到了椅子滑輪,害她現在整隻右手臂又痛又麻又無力,連舉都舉不起來了,要怎麼回到會議室里去收拾善後呀?
可惡的李珍儀,如果她再這樣欺人太甚的話,她不會介意讓她做第一個知道她擁有總裁夫人身份的人,更不會介意濫用私權要她回家吃自己。
可惡,好痛呀!嗚……
「你怎麼了?」
突如其來的聲響從走廊邊傳來,讓手痛得眼眶泛淚的施映蝶驀然抬起頭,只見隔壁辦公室的業務部助理姜巧荺\,踩著猶豫的步伐緩慢地走向她。
「你沒事吧?」
雖然她渾身上下都帶著猶豫,但是關心的言語卻是真實的。在這個時候接受到來自向來對她只有冷漠的同性的關心,讓施映蝶頓時倍感激動,眼眶中的淚水一下子便淌了下來。
「我的手好痛。」她哽咽的說。
「我看看。」姜巧荺\小心翼翼的將她的袖子拉起來檢查,只見她的上臂竟然有三分之一的部份都瘀青了。「怎麼會這樣,有傷到骨頭嗎?」
施映蝶看著手臂上觸目驚心的青紫色瘀血,整個人都呆了。怎麼會這麼嚴重?她以為只會看到一小塊瘀青而已,沒想到竟然這麼大塊!這下子完蛋了,殷羿若看到的話一定會發絕的。
「你必須去看醫生才行,我擔心你可能連骨頭都受傷了。」見她沉默不語,姜巧荺\皺著眉頭逕自道。
「不行。」她迅速搖頭,「我還得去把會議室的地板擦乾淨,咖啡灑得滿地都是。」
她如果不出現的話,殷羿一定會起疑的,到時候他極有可能會不顧進行到一半的會議跑出來找她,她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我幫你收拾,你先去看醫生。」
「謝謝你。」施映蝶感激的擦去眼眶邊的淚水,「我沒關係,我先去把地板擦一擦再去看醫生,我弄亂的必須自己收拾才行。」
「可是你這樣……你的手還能動嗎?」
施映蝶試著動動右手,還能動,但是整隻右手都充滿了無力感,舉個手而已就好像要耗盡她全身的氣力一樣,而且好痛。
「這樣你要怎麼擦地板?」看著光是動一下手就痛到臉色泛白的她,姜巧荺\忍不住皺眉。
「再試著多動幾下,動作應該會慢慢恢復靈活。」她強顏歡笑的安慰自己,然後又動了動右手。
「你跟傳說中的不太一樣。」姜巧荺\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會兒,突然說道。
她輕愣下一下,嘴角吐出一抹苦笑。
「傳說是怎麼說我的?矯揉造作、裝模作樣、愛耍心機、愛在男人面前裝無辜,裝可憐,以博取眾人的關心與注目?」
「差不多。」
「我就知道。」
「所以你是這樣的人嗎?」
「一半吧!」施映蝶嘆息。
沒想到她會這麼大方的承認,姜巧荺\呆愣下一下,嘴角忍不住微微地揚了起來。「為什麼說一半?」她好奇的問。
「我的長相總是會讓人有先人為主的錯誤觀念,以為我很柔弱、很需要被保護,這錯誤觀念不止影響了別人對我的態度,也讓從小就生長在這種錯誤觀念下的我,養成習慣裝柔弱與被保護的姿態。
所以我雖然不是故意要矯揉造作、裝模作樣,但是它們早已深入我的骨血之中,自然而然成為我特色的一部份了,我也沒辦法,所以這就是為什麼我會說一半的原因了。」施映蝶無奈的說。
「我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說矯揉造作和裝模作樣是自己特色的一部份。」姜巧荺\忍不住失笑的搖頭。
「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了疼痛,我的手好像沒這麼難受了。」施映蝶看著自己的右手,然後動手將捲起來的袖子放下來,遮住瘀青的部份。「好了,我要去收拾善後了,謝謝你陪我聊天讓我轉移對痛的注意力,還有謝謝你溫暖的關心,我走了。」她微笑的揮手。
「等一下。」姜巧荺\驀然叫住她。
她回頭看她。
「我幫你。」姜巧荺\走到她身邊道。
施映蝶不禁露出了驚訝與驚喜的神情。「你知不知道你若和我走在一起的話,極有可能也會跟我一樣,變成不受歡迎的對象?」她認真的對她說。
「我知道。」姜巧荺\點頭。
「那你確定你還要幫我嗎?」
「為什麼不?」
施映蝶忍不住咧嘴微笑,於是乎,她因禍得福的在公司里交到了第一個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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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殷羿因為會議延長而無法準時下班,讓施映蝶有了緩衝的時間。
她準時從公司下班,匆匆地趕回家做準備,她得想辦法把手臂上那觸目驚心的瘀青給遮蓋住才行。
不確定他什麼時候會突然回來,她迅速的洗了個戰鬥澡,然後回到房間翻出所有有遮瑕功效的化妝品,一層一層的塗抹在受傷的手臂上。
她因為太過專心了,根本沒聽見客廳大門開啟的聲音,直到房門上傳來喀的一聲,她才驚嚇的在一瞬間將桌上的化妝品全掃進抽屜里,再用最後一秒的時間擺出撩人的姿勢,半露香肩的迎接他的進門。
殷羿一推開房門,就看見他的絕色嬌妻露出如此性感嬌艷的姿態在等待他,害他一時之間差點無法呼吸。
寬大的白色浴袍半遮半掩的披在她赤裸裸的嬌軀上,襯托出苗條的身材、光滑的肌膚和玲瓏有致的曲線,無聲的誘惑著他。雖然早已熟悉她身體的每一處曲線、性感與秘密,但是面對如此誘惑美景,依然讓他產生一股前所未有的刺激感。
他不由自主的走向她,伸手輕觸她裸露在浴袍外的香肩,「你是我的晚餐嗎?」他低沉沙啞的出聲問,盯著她的目光深邃迷人。
施映蝶微顫了一下,伸舌輕舔了一下唇瓣。「你想先吃晚餐嗎?」
「我想先吃你。」
他的手順著她優美的肩線滑下她手臂,來回的輕撫著,剛開始的時候,他的熱切期待與慾望,讓他沒有注意到當他的手滑到她手臂上時,她微微一僵的緊張反應。但是一次、兩次沒注意到,並不代表第三次、第四次他仍舊不知不覺。
「怎麼了?」他剋制著自己的慾望問道。
「什麼怎麼了?」施映蝶一愣,抬起極力掩飾的不自然笑容,心虛的問。
他直視著她的雙眼,將手慢慢地滑到她手臂。「你在緊張,好像隱瞞了什麼秘密不想讓我發現一樣。」他說著看向讓她緊張的手臂,終於發現她手臂有一塊膚色有點不一樣。「這是什麼?」
他稍微用力的在她手臂上輕颳了一下,卻引來她倒抽—口氣,頓時瑟縮的痛呼出聲。「啊!」
「怎麼了?」殷羿一臉緊張的問。
「沒什麼。」她還想隱瞞。
「你的手臂上為什麼要擦粉?而且好像還有點腫?」他說著抓起她浴袍的一角,輕輕地拭過她的手臂。
「啊呀!」施映蝶忍不住抽氣的痛呼出聲。
他立刻住手,但是即使只擦掉一小塊粉飾過的地方,卻也讓他找到她之所以會痛呼出聲的原因。她的手臂竟然瘀青了一大塊!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遏制不住的咆哮。
「下午在公司跌倒的時候,不小心撞到的。」知道大勢已去,施映蝶只好低下頭來,小聲的老實承認。
「那你為什麼跟我說沒事?!」他很生氣。
「當時我真的以為沒事呀,誰知道……」她抬起臉來,露出既無辜又委屈可憐的表情看了他一眼。
「你……」殷羿生氣的看著她,想對她發火又捨不得,但是一看到她擦著厚粉的手臂,他又忍不住責備幾句。「你在公司里不告訴我就算了,回家之後還想隱瞞我?」
「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
「你以為這樣做我就不會擔心嗎?」他氣憤的問她。
「對不起。」施映蝶立刻低頭懺悔認錯。
「除了手臂還有哪裡受傷?」他冷聲詢問。
「膝蓋有點破皮和瘀青。」她老實招供。
「我看。」
她乖乖地將膝蓋伸出浴袍外,讓他檢視上頭的傷口。結果他看完后,卻不發一語的轉身離開房間。
施映蝶怔怔的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只覺得心頭一陣緊縮以及恐慌。
他生氣了,他離開了,他不理她了,他是不是終於後悔娶了她?
不,不會的。她迅速的告訴自己。
殷羿知道她所有的缺點,知道她表裡不一的真面目,知道她瞞他並不是為了要欺騙他,只是不想讓他擔心,不想他為自己而耽誤了工作,他應該知道的,對嗎?他不會後悔的,如果要後悔他早就後悔了。
她可以感覺到他是真的關心她,真的喜歡她,所以他絕對不會為了這一點小事就生氣不理她,甚至於離開她,絕對不會的。
她站起身來,倉皇的將身上的浴袍穿好,一邊迅速的住房門外走去,差點撞到端著一盆熱水走來的他。
「你要去哪兒?」他冷眼問道。
「我……」
「進來。」他命令的說,逕自端著水盆走進房裡。
施映蝶乖乖地跟在他身後,看著他將水盆放在梳妝台上,然後轉身看向她。
「過來坐下。」殷羿指著床邊。
雖然不知道他想幹麼,但她還是乖乖地走上前,聽命行事的在他面前的床邊坐了下來。
他從抽屜里拿了條毛巾出來,將毛巾浸濕扭干后,先溫柔的擦去她手臂上的粉妝,接著抿著嘴開始替她瘀青的手臂熱敷。
看著他的舉動,她不由自主的紅了眼眶。他終究沒有不理她,太好了!
「咕嚕——」突如其來的腹鳴聲泄露了她未吃晚餐的事實,也讓她尷尬得不知所措。
「你還沒吃晚餐?」他抬頭問道,生氣的雙眼中隱含了一抹無奈。
她可憐兮兮的點點頭。
他又看了她一眼,將重新溫熱好的毛巾交給她。「拿著,繼續敖著它,我去弄點可以餵飽我們倆的東西吃。」說完,他起身走出房間。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施映蝶放心了,雖然他的態度一直都冷冷的,在幫她熱敷的時候也不說話,但是他仍關心她的傷,仍關心她是否餓肚子,這就表示說他還是在乎她的,不是嗎?
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已經不能沒有他。
直到這—刻,她才發現現在的她不僅只是喜歡他而已,而是已經愛上他了,深深地愛上他了。
這樣的結果似乎沒有什麼好意外的,畢竟像他這樣一個溫柔體貼又多金英俊的男人,有哪個女人在和他相處之後不會愛上他呢?
要愛上他真是太容易了,她嘆息地忖度著。她現在只希望他的氣能消快點,因為她實在很不習慣他冷冷的模樣。
唉,肚子好餓喔,不知道他會煮什麼給她吃?
唔,希望不是甜的蛋炒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