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丑妃招搖赴前堂
「娘娘,咱們不梳了,這樣就夠了。」燕來以為自己說錯話了,自那場大火毀了容貌后,主子再也沒有打扮過,如今這般想來是戳到主子的痛處了。
「燕來,梳妝!」李程玉目光如炬。
前世便是因為沒有梳妝,被李祺玉抓到了把柄,讓她被幽閉在府中近一年光景,今時今日,便是我們做個了斷!
燕來不知道主子為什麼忽然同意梳妝,還以為是變為娘娘後轉了心性,開心的「哎」了一聲,細緻認真的給主子扎著精緻的髮髻。
透過銅鏡,李程玉好像看見河開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河開,你有什麼話想說嗎?」
河開搖搖頭,「沒有沒有。」
李程玉輕笑,「沒關係,有你就說。」
河開咬了咬牙,終於開口道,「小姐,不是,娘娘,雖然您已是晉王妃了,但奴婢還是奇怪,咱們不是應該嫁到學士府嗎?」
李程玉看著河開圓圓的大眼睛里裝滿的困惑,不難想象今早她們二人得知自己在晉王府里那副茫然的模樣,忽然就笑出聲了,然後神神秘秘的說了兩個字,「緣分。」
河開,「啊?」
就是緣分,昨日李程玉也想過,既然重來了,為什麼不重頭來?
若能重頭來過,當日王府中那場大火,她便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心軟去幫李祺玉拿那把或許根本不存在的琴。
就在昨晚奇癢難忍時,她忽然想明白了一個道理,若是能重頭來,自己斷不會嫁進晉王府的。
但她,她實打實的欠了晉王一條命。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幾千年前不變的規律,所以她逃不掉。
她的命如今不值錢,死了便死了,但或許,可以用他夢寐以求的皇位來抵?
李程玉看了眼銅鏡,裡面高貴清雅的凌虛髻在燕來的巧手下已然成形,她自己伸出玉手將常戴的月牙白輕紗遮在臉上,「河開,去我的嫁妝里,挑來幾幅上好的首飾。燕來,你去幫我挑一身衣裳來。」
出了寢殿,她便看見眼前熟悉的一切,她前生雖避不見客,但王府里她還是走過的,連這府里多少塊磚瓦,幾時破了,她都一清二楚!
這種感覺真實而又陌生,指尖不受控制的微微顫動。
我李程玉,回來了!
李程玉深吸了一口氣,院中陣陣梔子花的甜香襲來,她不顧河開與燕來的擔憂,大搖大擺的向正堂走去。
隨著她走路的搖擺,頭上的鳳翼掛珠釵發出清脆可愛的碰撞聲,路過奇草仙藤,李程玉一眼看見開的正好的鳶尾花,玩心大動,隨手摘了一朵,讓燕來好生插在自己的髮髻上,燕來的手藝不用說,她看也不用看,就知道定是插的正好。
前生,她膽小怕事,雖然在王府里走過無數遭,卻從沒敢邁進正堂過一步。
雖然她想看見陸瑾懷,但她更怕打擾了陸瑾懷的正事,暴戾的陸瑾懷直接把她殺了。
這樣就沒有完成鶴元哥哥給的託付了。
說到底還是為了那個人面獸心的陸鶴元!
府中綠柳蔭蔭,廊迴路轉,那架生長了百年的藤蘿古樹便出現在李程玉面前。李程玉抬頭看了一眼,祈禱古樹保佑,便一咬牙踏進了正堂。
琉璃瓦的屋頂,雲頂檀木做梁,四周莊嚴的金絲楠木柱子,無不彰顯著主人地位之高,當今雍朝共十位親王,恐怕晉王府是最華貴的。
要說最至高榮耀的,還是當堂懸挂的那把尚方寶劍,那時戰亂四起,晉王剛到舞象之年,竟代祈正帝守住了重要城池,當今聖上看中晉王年少才俊,特賜他尚方寶劍。
「咳。」李程玉輕咳一聲,身邊兩位丫鬟氣喘吁吁方才跟來。
屋中交談甚歡的三人看清這位風風火火的來人,皆是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