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你沒有做錯什麼
那人半坐在床上,披頭散髮,雙手抱頭,只隱隱露出一截蒼白的臉,那臉上,有兩行淚水落下來,正痛苦的嗚咽著。
雲煙實在不敢相信,這個看似不人不鬼的人,竟然就是金厭離!
這一個多月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雲翳和金厭離都會變成這樣?
雲翳收拾完了之後,走至床前,他坐在床沿邊,似乎是輕輕嘆了一口氣,一邊擦去金厭離臉上的淚水,一邊拿開她抱著頭的手,微笑著,撩開她臉上凌亂的長發,捧住了她的臉,低頭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
雲翳柔聲道:「你知道的,我永遠都不會滾,就算你再捅我一刀,兩刀,十刀,我都不會滾,阿離,這一輩子,你都別想著再拋下我了,我永遠都不會走的,所以,別折磨自己了……」
頓了頓,他又笑了一下,握牢了她雙手,道:「再說了,你這樣也很好,你看我,不也是少了一隻眼睛,半瘸了一條腿嗎?你不要嫌棄我,好不好?」
金厭離望著雲翳,層層血絲爆滿了眼珠,她身體瘋狂顫抖著,視線再一次模糊了,她滿臉痛苦的嗚咽道:「為什麼……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是這樣的……為什麼啊……雲翳,你告訴我,為什麼是這樣……我們生生錯過了7年啊,為什麼……我究竟做錯了什麼?我難道……我……我……」
她說到最後,已經說不下去了,雙手想要重新抱頭,卻被雲翳握得很牢,於是,只好默默流淚。
雲翳道:「你沒有做錯什麼,你以前,只是什麼都不知道而已,況且,到最後,你不是也放過我了嗎?這才是最重要的,阿離,信我。」
金厭離哭道:「只是什麼都不知道,就可以什麼責任都不用承擔了嗎?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我曾經以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但是現在,我已經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了,我已經不知道了……真的,我……我……我……」
雲翳握牢了她的雙手,把她拉進懷裡,柔聲哄道:「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好了,別哭了,煙煙和妹夫他們還在呢,別哭了,好不好?你一哭,我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金厭離大概也很想努力不哭了,但越是這樣,她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雲翳給她擦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止住了,他順手拿了枕頭放在一旁,這樣金厭離靠著會舒服一點,但他始終都沒有放開金厭離。
雲翳這才有空轉頭去看雲煙他們,門口幾個人,已經尷尬得快要僵成人棍了。
雲翳輕咳一聲,終於後知後覺的有點不好意思,道:「……誒,別都站著了,快坐吧……那邊桌子上有茶水,自己拿一下,我就不給你們拿了,都是一家人嘛,不必這麼客氣的。」
他是真的不客氣。
傅塵機很是乖巧的走過去,裝模作樣的給每個人都倒了一杯茶水,雲不歸這會兒已經緩過來了,也很少乖巧的過去幫忙。
花渡覺得這個圈子裡的氛圍都有點看不下去,抱臂,斜靠在帳篷門邊的柱子上,盡量的維持著一貫的風流倜儻,一貫的矜持高貴。
傅塵機倒完茶,也默默的走到花渡旁邊站好了,雲不歸看了一眼沙發上的兩個人,又看了一眼邊上站著的兩個人,自覺的站過去了。
花渡投來欣賞的目光,挑起一邊眉,道:「怎麼有種自家養的白菜,終於長大了的感覺?」
傅塵機咬牙道:「閉嘴吧你,人家孩子還小!」
花渡笑道:「正是最好培養的好苗子嘛,你懂什麼?呵呵,不歸,來來來,站過來一些,讓叔叔好好看一看……不不不,不是,誒,算了,你就站在那邊,不要過來了。」
花渡平時撩人撩慣了,真是張口就來,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之後,想收回去已經來不及了。
雲不歸臉紅耳赤,又不敢頂撞長輩,只好往傅塵機身後縮了縮,傅塵機翻了個白眼,警告花渡不準再胡說八道了。
沙發上,雲煙用力揉了揉眉心,道;「哥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這一身傷……都是怎麼回事?」
她別的其實也不太關心,但這一身傷,總要說清楚。
一提到傷,金厭離的臉色又是一白,肩又抖了起來,哽咽的道:「都是我的錯……」
雲翳忙道:「不管你的事,這個事說來話長……」
雲煙打斷他,道:「那就慢慢說,我們不急。」
雲翳噎了一下,道:「這件事,我本來不打算把你們任何一個人牽連進來,只是,現在恐怕一個人都瞞不下去了……也好,煙煙,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為什麼我之前那要那樣對阿離,為什麼要那樣對金家嗎?」
這個,她其實真的也不是一定要知道的,她只知道雲翳有自己的苦衷的。
雲煙道:「嗯,你說。」
這是一個很漫長的故事,漫長到了他們的上一輩,雲翳知道的故事也是殘缺不全的,但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這個村子里的一切,跟當年的金家有關。
照說,燕城與江城相隔這麼遠,應該不會跟這裡產生什麼聯繫,但這裡的一切,卻又都是金家的手筆,金家一直都在暗中進行一些實驗,這些實驗都失敗了,結果就是現在這樣,那些被拉來做實驗的人,不但慘死,還被隨意丟棄,本來這事不會被發現,但卻偏偏被一隻老鼠引向了另一個結局。
屍首被丟棄之後,被一隻老鼠啃食,那隻老鼠發生了變化,爆發了大規模的鼠疫,二十幾年前,有人發現了這座村子的秘密,於倉皇之中,將這裡的秘密告訴了自己最親密的朋友,本來是想讓自己最親密的朋友來幫忙,卻沒料到,這人沒有等到自己朋友到來,就被害死了。
為了瞞天過海,這人被強行感染上了鼠疫,渾身千瘡百孔,死狀慘烈。
他死時,他的親生兒子才剛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