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談妥

見韓玉成的神色稍緩，李夢舟心中更有了底，接著又低聲勸說道：「老韓呀老韓，搞研究你是把好手，可有些事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的。其他的暫且不提，我問你，你每年的經費撥款是多少？」

「提這幹嘛？我的經費撥款多少和你有什麼關係？」韓玉成聽出李夢舟話里的話，卻嘴上依舊硬著反駁。

李夢舟淡淡一笑，搖頭道：「你老小子就是死鴨子嘴硬，沒關係？沒關係的話四年前的那件事你就全忘了？當時就是因為經費不足最後被別人摘了果子？你心裡就沒半點想法？其實我這次來，一是對這事有興趣，二來嘛也是看在你我是老朋友的份上順手幫個小忙。瞧見沒，道全給你鋪好了，這項目主導依舊是你的，我們這些人就是跟著湊湊熱鬧而已，這筆簡單帳你難道算不過來？」

李夢舟這番話讓韓玉成一時間無法回答，李夢舟說的沒錯，別看韓玉成的級別不低，在考古界中也頗有名氣，但是考古這個行當和其他不同，別說是縣市文物單位了，就算是省里，文物局也是個冷衙門。

四年前，韓玉成在中原某縣發現了一個春秋時期的大墓，而且是家族的群墓，可就是因為經費問題他剛開始不久就無法繼續下去，最終只能無奈報到上面請求支持。

誰想到，最終為了經費原因，再加上這個大墓被行業里的同行也盯上來，所以最後這件事韓玉成由主導者變成了協助者，考古的工作被上面派來的人接手，最後取得的結果韓玉成也成了排在後續來人之後。

這件事讓韓玉成心裡極為不爽，可又無能為力。後來去了海城散心，恰好碰到李夢舟。雖說韓玉成和李夢舟兩人當年因為一些事不怎麼對付，可畢竟兩人不僅是同門，還是朋友，就把這事給提了提，同時酒後大罵那些摘了他果子的傢伙。

而現在韓玉成一直不上報這個墓葬，其主要原因也是防備著有人跑來摘果子。尤其是這些日子，韓玉成一直撲在現場，隨著發掘工作的進行，韓玉成越發覺得這個墓太不簡單，雖然從年代而言比不上當初那春秋大墓，可是這個墓葬的規模和完整度卻遠遠超出。

隨著工作的進行，韓玉成已經清楚知道僅憑自己的能力恐怕吃不下這個項目。作為省文物專家，韓玉成每年的撥款經費都是有數的，那怕他把所有的經費全部放在這個墓葬也遠遠不夠。

為了這件事，韓玉成心中已有焦慮，但他依舊咬著牙繼續進行，除非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他絕對不會放棄對墓葬的發掘。畢竟，前車之鑒還在，韓玉成可不想倒頭來又給人做了嫁衣。

而現在，李夢舟突然間插手，這對於原本就警惕的韓玉成自然是惱怒非常。可聽完李夢舟的這番話后，韓玉成心裡卻漸漸有些緩和了，雖然他和李夢舟之間一直有些不對付，可作為老朋友韓玉成卻清楚李夢舟這老小子雖說時常讓人氣得牙痒痒，但有一點卻不得不承認李夢舟在正事上是靠譜的。

假如這話是別人在說，韓玉成十有八九不會相信，但出自李夢舟的口，那應該就不會有假，這老小子的臉皮還沒練到不要臉的地步，這點韓玉成很久前就知道的。

「那你倒是說說，帶了多少經費下來？」思索了下，韓玉成輕聲問。

「這個數，你覺得夠不夠？」李夢舟伸出一巴掌，在韓玉成面前翻了翻手。

「一千萬！？」韓玉成自然不會認為只有一百萬，要知道他手裡掌握的經費每年就不止百萬，何況作為周元的老師，李夢舟對於墓葬的情況應該有所了解，所以這數字只能是一千萬。

「怎麼？不信？」李夢舟笑眯眯道：「國家文物局那邊撥款二百萬，國家博物館的、故宮博物院、北大歷史系這三家一共出了四百萬，剩餘部分直接由我這邊掏，一千萬的資金已經到帳，只要你老韓點頭，隨時隨地就能取。」

韓玉成一時間沒說話，神色變幻不定。

他沒想到李夢舟的能耐居然這麼大，一千萬的數額可不是小數，有了這筆錢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完成這次墓葬的發掘。

再者，李夢舟話里的意思韓玉成也明白，對方握著這麼一筆經費，就連國家文物局的領導都請來了，原本根本就不需要對自己如此客氣，直接拿著紅頭文件趕人就是。

而現在，李夢舟非但沒這麼做，反而還話里話外和自己說好話，這份面子說起來也是足夠了。

「你老小子有能耐，行！」韓玉成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不過他還是瞪著眼對李夢舟道：「可醜話說在前頭，這個項目是我的！到時候要是你在裡面耍什麼壞心思，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行行行！我得罪你不起還行不行？要我真有什麼壞心思，天打五雷轟不算，再罰我回家跪一個月的搓衣板成不成？」李夢舟翻翻白眼，賭咒發誓。

「好！成交！」

兩人歲數加起來多超過一百多了，卻依舊和孩子一般的脾氣，在眾目睽睽之下，李夢舟和韓玉成兩人伸出手來緊握，在分開手的時候還變了個花樣，小指和小指之間拉了下勾。

雖然他們的動作比較隱蔽，卻被周元清晰地看在眼裡，瞧見這一幕忐忑不安的周元也算是放心了，畢竟他也不想兩位師長為了這事鬧起來。

談妥了條件，韓玉成的態度瞬間變得和善起來。在李夢舟的介紹下，韓玉成再一次和諸人認識，說了些客套話。不過當見到周元，韓玉成意味深長地沖他笑了笑，周元心中無奈，只能上前道了聲韓老師好，韓玉成也沒當面責怪他，只是點了點頭。

「大家初來，要不先去辦公室坐坐？」

「不用了，來都來了，先看看現場吧。」說話的人是舒教授，別看舒教授是位女士，可她卻比其他幾位專家更為迫切。

在她看來，什麼聽取彙報，了解情況什麼的都不如直接在現場轉一轉更為清晰，而且自他們下車后就看見了墓葬的龐大的外圍規模，如此大規模的漢墓早就引起了舒教授的興趣。

「那行！」韓玉成倒也直率，點點頭就帶著大家朝現場走去。

周元他們跟在幾位專家身後，一起向現場走。和走在前面的老師和專家們不同，周元和張清研之前是去過現場的，這一次離他們進入現場的時間才不到半個月而已，從外圍來看基本沒什麼變化。

可周元萬萬沒想到，等他步入現場后，目光朝著現場墓葬作業處一看頓時就愣住了，他簡直有些不敢相信這個現場和他之前見到的現場居然是同一個現場，疑惑之間不由得把目光向前面的韓玉成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