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大腦子思考需要糖
「是的,用這個黑匣子,遠程操控汽車,給了它一個初始速度,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汽車墜落點與碼頭之間有一定的距離。」
涼嬋問「這種東西市面上能買的到嗎?」
蘇齊搖頭,「不能,這樣大功率的需要定做,一般情況下是用在玩具車上。」
涼嬋想了想「現在市面上能做這種東西定製款的商家很多嗎?」
姜源說「線下的商定都還好排查,京都滿打滿算就那麼幾家,但是線上的就不好說了,全國各地,能做這種東西的太多了,如果兇手是從網上訂的,我們很從這方面查到線索!」
「說的也對,但是這條線索也不能放,先從線下京都的商家排查,再延伸到線上,目前最火的幾個商家平台都要仔細排查!」
幾人正商議著,門忽然被推開了,蘇櫻走了出來。
她臉色蒼白的瘮人,兩道深深的淚溝一直延伸到嘴角上,整個人顯得蒼老了很多。
蘇櫻目光獃滯的尋視了一圈,最終定格在蘇齊身上,「我想知道他死前去了哪裡?」
蘇齊被她那種空洞目光看的後背一麻,「蘇主任,現在案件還在排查中,具體王先生去了哪裡,我們還沒有查清楚,您節哀……」
蘇櫻忽然歇斯底里的尖叫了一聲,「為什麼死的是他……為什麼……」
之後眼前猛的一黑,徹底暈厥過去。
眾人手忙腳亂趕忙上去攙扶。
蘇櫻被荀愈安排蘇齊送回去了,她現在的精神狀態不再適合在工作崗位。
會議室里。
涼嬋問道,「現在已經確認了李木子的那個神秘情人,極有可能是王兆陽,但是王兆陽的死和李木子之間相隔了一個月,李木子究竟知不知道王兆陽已經死了?她從喀納斯回來之後,又什為什麼會死在了市政中心的樓頂上?」
吳灝天說「市政中心那邊的監控已經排完畢,所有的角落監控全部查完,沒有發現李木子是怎麼上的樓。」
「沒有發現?難不成她還是飛上去的?」
門忽然被人推開了,「她真有可能是飛上去的!」
程風緩緩的走了進來,顧之炎屁顛屁顛的跟在身後,一副小助理的架勢。
他很自然的拉開了涼嬋左邊的椅子,坐在她身邊,顧之炎順位坐在下面,然後打開電腦,手指飛快的跳躍在鍵盤上,展示著屬於黑客第一人的手速。
「十一月十四號當天晚上,有人在市政中心附近拍到了熱氣球,不過因為當天天太黑,而且下著小雪,並沒有拍清楚坐在上面的人是誰?」
「熱氣球?」
涼嬋驚的下巴都快要掉下來。
顧之炎笑的賤兮兮,「你看看你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你以為現在去坐熱氣球還需要跑到土耳其去嗎?現在很多婚慶公司都可以對外出租熱氣球的,傻子!」
涼嬋忍住了想把這傢伙一腳踹飛的衝動,「所以?」
程風「所以,之炎查到了十一月一號到十六號之間所有可以出租熱氣球的婚慶公司,其中發現了一個很熟悉的名字……相信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誰?」
「季陽!」
「季陽不是已經出差了嗎?你們公司里的人也驗證了他十月三十號就去了飛去了青省,直到現在也已經驗證了他本人確實還在青省。」
顧之炎覺得自己今天彷彿已經到達了巔峰,他笑嘻嘻的拿出來一張乘車表,「現在除了飛機還有高鐵,你難道不知道九月底前就已經通上了從京都到青省的高鐵了嗎,只需要六個小時,就可回往返來回。你最近應該多吃點糖。」
涼嬋「……」
程風補充道,「大腦思考需要糖分!」
「你們兩個再貧嘴就可以立馬滾了!」
眾人失笑,案件因為這兩人的到來有了新的突破口。
荀愈問「程教授對此有什麼看法?」
程風說「男死者……」
涼嬋立馬補充道「死者身份已經確認了,王兆陽,作家,是法醫中心主任蘇櫻的前夫!」
「李木子是被綁在太陽能板上活活燙死的,可見兇手並沒有直接殺她,而李木子死前穿的那身衣服,看上去也像是精心打扮過的,所以李木子之前被約到市政中心之前,肯定還去過別的地方,綁李木子手腳上所用的繩索我也看過,是最普通的麻繩,這東西應該是熱氣球上所用的降落繩索,兇手最後並沒有出現在監控里,證明是他在殺害李木子之後,應該也是乘坐熱氣球從市政中心樓上回去的,但是熱氣球這種交通工具,和車還不一樣,如果只有一個人的話,根本就弄不了,所以他還會有另外一個幫凶,我認為,單單是憑藉交通工具這一項,就可以判定兇手最少有兩個人。」
荀愈說「那李木子會不會是殺害王兆陽的兇手?畢竟王兆陽是死在李木子的車裡!」
涼嬋說「我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如果王兆陽和李木子的感情成立的情況下,李木子一個月沒有找到王兆陽,她自己一個人請假跑到喀納斯去找人,甚至還發了一張兩人牽手一起看雲的照片,這證明她是在懷念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光,後來,可能有人假冒著王兆陽的身份,藉機引誘她到了特定的地方……」
她說到這裡,忽然頓住了!
「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兇手或許是真的向李木子求婚,想給她製造一個驚喜,但是李木子拒不接受,並且還辱罵兇手,把他給惹怒了,決定懲罰她,用鈍器把她打暈,然後用繩索綁在太陽能板上。」
程風說「之後他一遍遍的問李木子願不願意嫁給他,李木子不從,一直劇烈掙扎著,甚至痛罵兇手,這也可以解釋了為什麼李木子手腕和腳踝之間那麼多軟骨挫傷。」
「你形容的很有畫面感,但也僅僅是我們的猜測!」涼嬋說道。
顧之炎拿出調出一張圖片來,上面顯示時間是十一月十號的上午,一個年輕的男人,開著一輛黑色的卡宴停在了門外,他全身捂的很嚴實,頭上戴著一頂鴨舌帽,臉上戴著口罩,穿了一件卡其色的及膝羽絨服。
「這輛車?」涼嬋忽然指著屏幕里只露出了一角的黑車。
「是卡宴!」
「是王兆陽的車?」
程風說「是的,根據4A公司樓下的停車場的記錄顯示,這輛黑色的卡宴在十月十號到十一月十號之前,一直由李木子開著,據推測應該是王兆陽和李木子換了車,所以才能解釋為什麼王兆陽會死在李木子的車裡。」
「這人是季陽嗎?」
涼嬋盯著照片上的這個男人,仔細的辨別著他身上的每一個特徵。
「這是他回去註銷租賃的時候的打扮,他很聰明,但是百密一疏,在最開始租賃的時候用的了自己真實的身份證登記,所以,那個婚慶公司的人看清楚了他的臉。」
涼嬋蹙眉,「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就解釋通了,季陽愛李木子,但是李木子只拿他當需求時的發泄物,但是李木子對任何人都是這樣,至於遇上了王兆陽,她可能可和之前所有的人斷絕聯繫,季陽不願意,所以動手了王兆陽!那麼,如果季陽在殺李木子的時候有幫凶,那麼,他殺王兆陽的時候,是不是也有幫凶。」
荀愈說「不要太早下結論,既然已經鎖定了季陽,如果他是殺害王兆陽的兇手,那麼他一定有一個虐待王兆陽的地點,把第一案發現場找出來。」
涼嬋帶著吳灝天和姜源一起去了季陽家,蘇齊和姜源去了婚慶公司。
會議室里只剩下了荀愈程風和顧之炎三人。
顧之炎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微妙,「那個,我要不先撤了吧!」
「不用!」
說話的是荀愈,顧之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時間很難有受。
荀愈說「因為你的身份,所以0731案你不能參與,上級已經聯繫好了你的老師顧震南教授,他會全程參與這起案子,你放心。」
程風目光幽深的望著虛空之處,「你打算怎麼給她解釋。」
荀愈沉默半晌。
緩緩開口,「不管她信與不信,這都是事實,當時的證據就是這些,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涼勛利用自己的職務之便牢里殺害了程家父子三人,送去的食物上面有他的指紋,當時負責看守的獄警也錄了口供,證明當時確實聽到了爭吵聲……」
程風冷笑一聲,「所以呢?你們因為查不到真相,所以你們把案卷密封起來,但是後來發現涼勛並沒有死,懷疑他會和他的女兒聯繫,怕他們之間有什麼陰謀,所以把涼嬋調到這裡來,為了看著她……」
程風話音未落,便聽見身後有人推開了門。
「砰」
一聲巨響。
涼嬋目光微紅的站在會議室的門口。
程風猛的回頭,詫異的看著她,彷彿不敢相信,她為什麼會雲而復返。
會議室的門被她一腳踢開,上面的玻璃已經呈一種蛛網狀,木質的門已經被她從中間踢裂。
她身形挺的筆直,目光死死的盯著荀愈。
嘴角掛著譏誚的笑,冷漠而又凄涼。
看的讓人心疼。
程風站起來,走向她,剛要去抓她的手,被她猛的拂開。
看著自己落空的手,程風眼底一劃過一抹異樣的情緒。
「88年參加工作入警,91年破獲滇緬境內走私大案,身中兩槍,差點沒命,當年獲個人榮譽二等功,95年受傷,從緝毒一線退居林市刑警大隊,任副隊長,十年間破大小案件數百起,全身上下幾乎沒一塊好地,05年接上級任務去做卧底,三年間,一次家都沒有回過,從我小高中,到我上大學,甚至他連我高考的時候都沒有出現,呵……原來他這輩子的付出,抵不過幾個獄警的幾句證詞,抵不過幾份帶著指紋的證據,真他媽的可笑!」
她一步一步的逼近,周身散發著攝人的氣勢。
荀愈琉璃色的目光閃動著,裡面摻雜了太多的情緒。
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半晌后,緩緩站起身來,伸手想抓住她的肩膀,「不是……」
涼嬋冷笑一聲,一把狠狠的推開了他的手,「不是什麼,我想起來了,當年聯繫我的那個人就是你吧,當年是你打電話,告訴我,說程氏集團涉嫌一起大案,內線已經給出了具體的線索,所有的證據都在程鳴養在外面的兒子的那裡,更不巧的是,他那個兒子還是我的男朋友!更他媽狗血的是,我爸爸竟然是去查程家犯罪證據的卧底!甚至最後成了殺害程家的兇手!而你還假惺惺的讓我拿著那幾張所謂的證據去和你集合,最後我差點被程風打死!!現在倒好,你們發現他沒死,覺得他和我之間一定有什麼陰謀,所以想盡辦法把我從林市調到了特案處,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以防出現什麼萬一,變成一個巨大的社會毒瘤!!是不是!」
荀愈只覺得她這字字泣血的控訴,如同一根根的鋼針,一下一下的狠狠的戳在他的心口上。
那種酸楚的情緒在心頭蔓延,她看著那雙受傷的絕望的眼睛,一時竟然語塞。
他無話可說。
她說的都是事實。
他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氣,「是!」
見他沒有否認,涼嬋目光更冷。
「以前你說什麼,我爸爸是你的老隊長,你如何敬重他之類的話,都他媽的是屁話了!我告訴你,他不可能是兇手,他這麼做一定有他這麼做的苦衷,如果你們不相信我,可以來調查,大不了開除我的警籍,不用這樣偷偷摸摸的!」
門不時何時被人關上了。
會議室里,只有他們三個人。
程風一直沉默的站在她身後。
看著她略顯得消瘦的背影,心裡一陣酸楚。
「荀愈也有他的苦衷……你要不要……」
涼嬋聽到他說話,猛的回頭,「你早就看過了卷是嗎?你早就知道當年0731案里已經所有的證據已經指向了我爸爸殺了你們全家三人是嗎?是不是!」
她忽然抬高了聲音,聲音又冷又硬的質問程風。
程風目光一閃,他在某一瞬間想過否認。
但是理智始終不允許他這樣做。
「是,我很早前就看過了。」
「那你還想和我結婚?你是不腦子有病啊!!」
「我是腦子有病,我在看到那些鐵證之後,依然不相信這是真的,我不相信可以教育出這樣優秀正直的女兒的父親會是一個殺人犯,我不相信這樣一個為國家奉獻一生的人為是一個殺人犯,我不相信……不相信我愛的人,會有一個這樣的父親!」
涼嬋只覺得眼睛酸澀的厲害,她在門外聽到荀愈和程風之間的談話時,她幾乎聽到了自己全身的血液衝上頭頂的聲音。
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騰叫囂著。
她甚至無法控制自己體內怒火的衝動,一腳踹壞了會議室的門。
驚濤駭浪的情緒平靜下來之後,她忽然又覺得心底空落落的。
那些她曾經在堅持的信仰,那些她曾經奉為至理箴言的東西,忽然間在這一刻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