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彩虹的秘密

玄關後面的那盞吊燈上面，季陽被一條紅色的絲質的領帶給掛在了燈上，他雙腿伸直，頭無力的半垂著，嘴唇青紫，臉色鐵青，他腳下的桌子已經被他踢翻了。

一隻皮鞋掉在了地上。

玄關上的吊燈因受不住他的重力，已經有一半被墜了下來，連帶著季陽的屍體都搖搖晃晃的。

被燈影一照，格外的瘮人。

剛才那一聲巨響，是吊燈被墜下來的聲音。

涼嬋按著眉心，腦子有點疼。

辦公室里的電腦還亮著，4A公司平時的下班時間是6點，而現在還不到9點，顧之炎得到內線消息的時候，也不過七點左右，顯然季陽的死亡時間不會超地過兩個小時。

但是究竟利用這兩個小時的時間，殺掉季陽。

可是殺了季陽，對兇手有什麼好處呢？

季陽是殺害李木子和王兆陽的嫌疑人，但是現在，隨著季陽的被殺線索顯然已經全斷了。

「這是什麼味道？」

「是乙醚！」

涼嬋抬頭看著掛在燈上的季陽，她幾乎已經在大腦里推演出了命案的經過。

有人用帶著乙醚的布，把季陽迷暈，之後，把他掛在了吊燈上，失去了意識的季陽，被自己的領帶活活勒死。

旁邊的辦公桌上，扔著一部手機，正是季陽的，上面還顯示著一連串的微信消息。

辦公室里還保持著下班前的樣子，除了季陽腳下被踢翻的桌子，其他地方，都擺的很整齊。

吳灝天說「兇手可以把季陽迷暈之後，再拖到吊燈上勒死，這麼大的力氣，應該排除女人做案的可能吧。」

程風「不，這盞吊燈是可調節的。」

他環視了一下四周，找到了一個按鈕，啪嗒一聲，按了下去，只見吊燈上面搖搖晃晃落下了斷伸縮管，大約落到了半米左右。

寫字樓的樓層建的都不是很高，大約2.8米，伸下來半米左右大概2.3米，一個成年人伸手就可以夠到的距離。

涼嬋說「你的意思是也有女人作案的可能？」

「是，你看你腳下那是什麼？」

涼嬋一低頭，只見癱倒的辦公桌前，有一塊很深的凹陷。

「是高跟鞋！」

「而且季陽一七三，體重不到一百三十斤，並不沉！」

兩人相視一眼，沒有說話。

沈廷玉帶著法醫中心的人來的很快，這一層樓都已經被警察圍的水泄不通了。

「死亡時間不超過兩個小時，脖子上只有一條索溝，索溝后無交叉，排除被人從後面勒死後掛上去的，口鼻腔有血跡，鼻腔里發現白色纖維絨毛……」

她頓了一下，低頭嗅了嗅，「是乙醚，有人用帶著乙醚的布把死者迷暈。具體的屍檢報告，明天給你！」

她說完，收拾好了工具箱，和另一個實習助手把屍體裝殮好，抬走了。

法醫給出的信息，與她所推測的一樣。

程風環視了一周，緩緩的說「這個公司里，在這一層樓辦公的有十四個人，這個部門隸屬於行政部，平時幾乎不出差，所以今天所有留來下去聚餐的人，都可有可能是嫌疑人。兇手熟知公司環境，殺死季陽時明顯很倉促的決定，沒有準備工具，只能把用他自己的領帶把他掛在脖子上然後啟動按下了升降燈的按鈕，因為沒有時間去處理屍體，兇手想偽造出季陽自殺的樣子……兇手知道季陽和李木子的關係！但是辦公室里知道季陽和李木子關係的人並不多，高跟鞋印，女人，時間倉促……趙霞！」

日料店裡，涼嬋一眼就看到了圍坐在一起的十幾年輕人。

今晚只有這一桌是聚餐的。

看到有一堆人進來行色匆匆的進來，日料店的老闆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涼嬋出示證件說道，「警察辦案，請配合。需要調取一下店裡的監控錄像，另外，錄一下口供！」

她把店板的事交代給了吳灝天，親自去了那一桌公司員工那。

行政部的人都認識顧之炎，只有幾個見過程風。

也僅限於知道這兩人是公司的大股東，其他的事情並不清楚。

涼嬋只在視頻里見過趙霞，剛才環視了一圈，並沒有看到她。

「今天聚餐的所有人都在這裡嗎？」

其中一個女孩說「趙經理提前走了，說是家裡有事。」

「什麼時候走的？」

「剛開始沒多久吧。」

「沒多久是多久。」

回答問題的那女孩子被她這氣勢嚇住了，一時間竟有些緊張。

「我記不太清楚，應該有一會了。」

「她先是接了個電話，之後去了一趟衛生間，後來就告訴我們，說她家裡有事，讓我們先吃，結了賬就走了。」

「什麼時候結的？」

「八點左右的時候吧！」

吳灝天跑過來說，「老大，已經查出來，趙霞七點半的時候，出去過一趟，七點五十八分的時候回來，之後給走到這裡說了幾句，就去前台結了賬，賬單上有她的簽名，現在她已經走了！」

「馬上定位趙霞的手機！」

涼嬋剛要離開，猛的頓住，回頭看了身後那幾個一眼，「把她們帶回去錄口供」

顧之炎跟著的用處就是比吳灝天能在最快的速度下定位到趙霞的信息。

「咿，難不成她還在這附近嗎？」

涼嬋看了一眼，電腦屏幕上顯示的定位，一直就在日料店附近閃爍，但是這周圍根本就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最後她目光落在了日料店門口不遠處的垃圾桶上。

她走到垃圾桶邊，拿出手機撥打了吳灝天遞過來的號碼，果然不出所料，鈴聲就在垃圾桶里響了起來。

「趙霞這麼匆忙的扔掉手機，她肯定不會回家的！」

涼嬋拿著從垃圾桶里翻出來的手機說道。

程風看了一眼手機上的屏幕，目光幽幽沉沉的，「我好像知道她在哪裡了！」

「哪兒？」

……

李木子的公寓，今天格外的安靜，或許是因為突然的降雪，消除了旁邊公路上的雜音，讓整個世界都靜謐了。

趙霞的車就停靠在公寓大門外。

連車鑰匙都沒有拔。

涼嬋把車停在了路邊，看了一眼空蕩蕩的車裡，「你怎麼知道她會來這裡？」

程風「她的手機屏幕上是一道彩虹，這是同性戀愛的象徵！」

涼嬋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就是因為這個？」

「嗯」

「剛才在車上我問你你怎麼不說？」

「哦，我也只是猜測！需要驗證。」

她懶得再理會，看了一眼李木子所住的那一個樓層，眼睛一亮，「那應該是李木子的房間！」

一行人徑直上了樓。

李木子屋裡的門並沒有鎖，半掩著，裡面的燈光已經已經照了出來。

客廳里沒人，廚房裡沒人，涼嬋看了一眼二樓卧室，直接沖了上去。

當她推開門的那一刻，她幾乎感覺到了自己的後背豎起汗毛。

躍層上的卧室並沒有開燈，只有樓對面的燈光照進來。

趙霞穿著李木子的衣服，對著鏡子給自己化妝，滿臉塗的慘白的粉底，臉上兩道淚溝格外明顯。

她一隻手裡還拿著一隻毛茸茸的大熊。

聽到聲音后，趙霞忽然轉過頭來，對著她詭異一笑。

「你們來了……」

涼嬋看著這張臉，只覺得這聲音有點毛骨悚然，竟然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燈被打開，趙霞的眼睛一時有些不太適應，她索性乾脆兩眼一閉，往地上一坐，「是蘇櫻那個女人讓你來監視我的吧，呵，我不會回去的，我要和木子去喀納斯定居！」

「你是誰？」

「我是王兆陽！」

「不，你是趙霞！」

趙霞茫然的看著圍在門口的人，彷彿剛才那一句話，像一根針一樣刺破了她幻想的氣球。

她的聲音一下子尖銳起來，「我不是王兆陽，我不是，我是趙霞，我是趙霞！」

她的聲音陡然一變，又回到了她本來的聲音上。

趙霞忽然轉過頭來，那雙黯然無波的眼彷彿閃爍著綠幽幽的光，死死的盯著涼嬋的臉。

「是你，你搶走了我的木子，是你搶走了她，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她就是我自己的了！！」

她猛的從地上彈了起來，順手抄起床頭柜上的一個玻璃瓶子，直直往涼嬋身上砸去。

涼嬋早有準備，一個箭步上前，單手捏住了趙霞的手，一個反轉，將她按在地上，「裝瘋賣傻也沒用，給她拷上！」

……

趙霞被抓了，但是她的神智不太清楚，被移送到了精神病院進行治療。

案子還有很多疑點沒有破。

趙霞的丈夫李啟剛被傳喚來的時候，一臉淡然的掏出了離婚協議書。

「我和趙霞已經協議離婚了，她不太正常。」

涼嬋看著離婚協議書上的簽名下面的日期已經是一年前的時間了。

「怎麼不正常？」

「我和她結婚之後才知道她是個同性戀，但是這些年因為孩子，我一直忍著，我們商量好了，等孩子高考完之後，我們就去辦離婚手續，這一年我一直和孩子住在外面，她的事，我不是很清楚。」

「你知道李木子嗎？」

她把一張照片遞了過去。

李啟剛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懵了一下，又看了一眼照片，「聽說過，但是不認識。」

涼嬋眉頭一挑，仔細的盯著李啟剛，「有人說，李木子和你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你竟然說你不認識她。」

李啟剛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一樣，「我根本就不認識這個女人。」

「不認識，她不是去過你們家嗎？」

李啟剛聽到這句話一陣噁心，「警察同志，能不能不要再提這件事情，我是個直男，最接受不了的就是這些，一個趙霞已經足夠噁心我一輩子的了，我還想和我的兒子好好生活下去，有關於她的一切，我都不想知道！我會配合你們好好調查，趙霞家裡的鑰匙我也給你們帶來了，你們自己去查吧，我根本就不認識這個女人，她們公司里的人，聽到這些話，估計就是趙霞自己傳出來的，這個女人就是不正常！我還要接我兒子放學，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涼嬋怔了怔，「好你先回去。」

吳灝天走了過，把從趙霞公司里的筆記本往她前面一推，「老大，我能理解他說的這些話，因為我也是個直男……你自己看吧。」

涼嬋疑惑的點開了一桌面上一個已經解密的文件夾，裡面竟然是各種照片，簡直難以入目。

怪不得吳灝天有點接受不了。

照片上是兩個沒穿衣服的女人，喝的臉頰通紅，拿著手機自拍的照片，還有一些接吻的圖，大部分都是李木子的，還有一些是不認識的人。

這些照片也坐實了趙霞是同性戀的事實。

但是李木子和王兆陽的案子還沒有找到兇手。

會議室

荀愈坐在中間，黯然無波的目光，十分坦然的落在她身上。

涼嬋面無表情的說著目前案子的進展。

蘇齊和姜源那邊也查到了線索。

他們說那天去租借熱氣球的確實是一個男人，也沒有戴口罩，但是還的時候，就有些不太一樣了，雖然看上去差不多，穿的還是一樣的衣服，但是聲音聽上去怪怪的，而且包裹的太嚴實了，別人都沒有看到，確認歸還簽字我們也拿來做了對比，還回去的時候，和租借的，顯然不是同一人。」

涼嬋拿出趙霞的照片，「趙霞身高一七零，和季陽差不多，而且骨架比較寬，如果穿上季陽的衣服，偽裝一下也不是不可能，這也就能解釋的清楚為什麼在還回去的時候，季陽把自己包裹的這麼嚴實了！」

蘇齊說「沒錯，筆記我已經送去做鑒定了。」

「如果證明是與趙霞的一致，那麼就能解釋的通，李木子為什麼會穿戴整齊的去赴約了！」

「趙霞模仿了王兆陽的聲音。」涼嬋說道

「那麼王兆陽又是誰殺的？」姜源問

「我認為是趙霞！」涼嬋回答道。

荀愈問「也有可能是趙霞和季陽一起殺的！」

「逆向推演一遍，季陽出差回來之後，第一時間回了公司找趙霞問清楚，你說他是想問清楚什麼？」

「李木子是怎麼死的？」

「不錯」

「季陽去租借熱氣球的時間，和李木子的死亡時間差了近三天，那麼這三天季陽去了哪裡？」

「據我們查證的消息，季陽是去周邊的城市出差了！」吳灝天說。

荀愈說「李木子死了，是季陽想要找趙霞問清楚的事情，趙霞可能要向季陽解釋，或者說季陽在還沒有回來的時候，已經聽到了李木子被殺的消息，電話里威脅過了趙霞，讓趙霞有所準備，但也只是提前準備了乙醚，這一點從趙霞的包里發現的裝有乙醚瓶子和毛巾便可以證明，從趙霞離開日料店，回到公司的時間來看，季陽已經等在了公司里，這期間有二十多分鐘的時間，趙霞或許向季陽解釋了，她並不想殺了李木子，那只是一個意外，季陽不聽，或者季陽說了什麼，刺激了趙霞！要去揭穿趙霞的殺人的事，趙霞精神受了刺激，情急之下殺了季陽！」

吳灝天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殺害王兆陽的，極有可能就是趙霞，因為乙醚容易揮發，她可能就是用同樣的手段把王兆陽迷暈之後用枕頭之類的軟物把他的捂死了，而那時候她找不到幫手，只能聯繫和自己共同戰線的季陽。」

涼嬋「這也僅限於我們在現場趕到的時候，趙霞表現出來的聲音而進行的猜測，她竟然可以模仿王兆陽的聲音么這像，她也有可能用王兆陽的身份，給李木子打電話，否則王兆陽開著李木子的車消失一個月，她都沒有報警！」

荀愈說「這件事想要確認很簡單，直接問蘇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