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結局篇 （二）

程毅遠抱著顧雨薇，防止她再次沉浸水裡。鍾愷煜則沉進水裡，解開綁著她的繩子，繩子一解開，顧雨薇的身子就軟軟的倒下去。

「程太太！」程毅遠抱住她。「程太太醒醒，別嚇我！」他慌張地叫著。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你不可以有事，不可以！

程毅遠和鍾愷煜一起把顧雨薇抱上岸。救護車也在此時趕到。

救護車裡，程毅遠看著顧雨薇毫無血色的臉，好像心臟都被生生扯開！

「老婆，你不可以有事，你聽見我說話了嗎？」他輕聲叫他，可是她此刻沒有回應，就連生命體征都很弱。

她的手好冷，身體也好冷，程毅遠的心一直顫抖著，輕輕地往她的手上呵氣，搓著她的手，想要辦跟她取暖。

救護車一路呼嘯著，很快到了醫院，當他們趕到醫院的時候，程家人都趕了過來。他們沒想到一晚上竟然發生這麼多事。

程毅遠只是說，奶奶在市區住一晚，程家人對此也沒有懷疑，若不是今天一早接到警局的電話，他們還不知道老太太出事了！

程毅遠從救護車裡下來，姜婉茹就迅速的上前。

「毅遠。」她剛剛想問問奶奶情況怎麼樣，接著就看見顧雨薇被推出來，她雙眼緊閉，臉色蒼白，嘴唇發青！「這是怎怎麼了？」

「媽，我回頭跟你解釋。」此刻的程毅遠已經沒有其他心思，他的整顆心都系在顧雨薇的身上。

急救室門口。

耗光了所有力氣的程毅遠，無力地坐在地上。水滴順著衣服一滴一滴的*。程太太，你不可以丟下我一個人，不可以……

周彥非安頓好了老太太，便匆匆的跑過來，看著坐在地上的兩個好友，他的胸口一悶。

「怎麼樣了？」他上前。

鍾愷煜搖頭。

「你們別擔心，不會有事的！」他安慰著。「奶奶那邊你們也放心，只是受了點驚嚇，現在在做全身檢查，應該沒有大礙！」

程毅遠一直怔怔的望著急救室，此時他什麼心思也沒有，什麼也聽不見了！

程家人在確定老太太平安之後，也急忙趕到手術室。對於近來發生的事情，他們都是不清楚，這一晚的事情，大大的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愷煜，你們去換衣服吧！」姜婉茹輕聲提醒著。

現在鄭品言正在住院，鄭家人也都在這裡，他在這算是怎麼回事！

「我想在這等等！」鍾愷煜的聲音很低，他要確定他的妹妹沒事。當年，他沒能力保護自己的妹妹，他不想再失去她！

「可是……」

「伯母！」周彥非輕輕拉住她，對她搖搖頭。「這件事有些複雜，我們回頭再給您解釋！」

這個時候，鍾愷煜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的。只是這事情，一句兩句的也說不清楚，即便要說，也是鍾愷煜講。況且……他有些怕！

他總是不敢相信，小七真的回來了！他也怕，在眾人滿懷希望之後，會是失望……

姜婉茹停他這樣說，也不再說話！

「那雨薇怎麼樣？」她問。

「在冷水裡泡了很久，不知道具體情況！」但願沒事！

姜婉茹有些無奈，打電話吩咐司機去買兩個毯子過來，他們這個模樣，會著涼的！

沈瑜聽說程家的事情，也急忙趕過來。看著兒子狼狽的模樣，一項溫和的她，火氣也瞬間湧上來！

「鍾愷煜！」她怒喝。

「媽！」沈瑜才剛開口，鍾愷煜便叫她。他的模樣看得沈瑜一陣心疼。

這是怎麼了……

「媽！」鍾愷煜只是叫著，然後抱住母親。他很怕，真的很怕……

「愷煜，你怎麼了？」他的模樣嚇壞了沈瑜。「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事！」他努力地擠出一絲微笑，這個時候，他真的不敢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沈瑜的心中有些疑惑，可是在這樣的時候，終究還是沒說什麼。顧雨薇那孩子，雖然才見幾次，可心裡也是蠻喜歡的！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程毅遠就那麼坐在地上，手中緊緊地握著戒指，看著急救室。

程太太，現在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可以好好的在一起，再也不用分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急救室的門終於打開，程毅遠站起來跌跌撞撞的衝過去！

「醫生，我太太怎麼樣！」他緊張地問著。

「程太太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只是此時仍在昏迷！」

「這是什麼意思？」他的心一沉。「什麼叫仍處於昏迷，那她什麼時候會醒！」

「毅遠，你冷靜點！」周彥非拉住他。「雨薇會沒事的！相信我！」嚴格來說，顧雨薇也算是溺水昏迷，情況如何，還是未知。「先送病人回病房吧！」

鍾愷煜走到顧雨薇的身邊，把她冰冷的手握在手裡。

「小七啊！」他輕聲呢喃。「聽見哥哥叫你了嗎？你一定不可以有事，知道了嗎？」

沈瑜站在不遠處，兒子的話他聽得並不清楚，但他的舉動確實是奇怪的！他了解自己的兒子，就算他喜歡顧雨薇，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愷煜！」

鍾愷煜抬頭看著母親。

「媽，我有些話想要告訴你……」

***************

病房

顧雨薇處於昏迷狀態，又持續高燒不退。程毅遠一直坐在牀邊，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老婆，聽見我說話了嗎？」他沙啞地說著。「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我知道你怪我！快點好起來吧！到時候怎麼懲罰我，都可以。」

顧雨薇住院，顧文軒一接到消息就迅速趕來。看著病牀上姐姐毫無生氣的模樣，他的淚水一下去就湧出來！

「我姐怎麼了？」他問。

「抱歉！」程毅遠站起來。

「抱歉？」顧文軒激動地揪住他的衣領。「你是怎麼照顧她的？我姐怎麼會變成這樣！」

看著顧文軒憤怒的樣子，程毅遠不知道該說過什麼，即便此刻被打死，他也不會還手的。

「你們嚷什麼！」裡邊爭吵的聲音驚動了護士。「都安靜點！」

顧文軒緊緊地握著拳，但最後還是放開程毅遠，幾步跨到顧雨薇身邊。

「姐，你聽見我說話了嗎？姐！」

顧文軒的話，好像每一個字都撞到他心上。是啊！自己是怎麼照顧程太太的，若是他好好照顧她，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了……

程太太，你一定不可以有事，到時候你想怎麼樣都可以。

顧文軒一直都守在牀邊，鍾愷煜走進病房，看見他的時候，怔了一下。

「文軒，我是鍾愷煜！」他上前。

「我聽姐姐說過！」他點頭。此時鐘愷煜的目光讓他不解。「你有什麼事么？」

「我有些事情想問你，能談談嗎？」

顧文軒想了了一下，然後點點頭。

夜晚，忙碌的醫院已經安靜下來，走廊里只有他們兩個，鍾愷煜買了罐飲料給他，然後就那麼靠在售賣機上看著他。

「鍾總。你有話可以直說！」被他這樣看著。他很不舒服。

「顧雨薇真的是你姐姐嗎？」鍾愷煜問。

「鍾總，你這話是什麼沒意思！」聽他這樣說，顧文軒蹙眉。臉上明顯的不悅，似乎又有些慌亂。

「她，跟你沒有血緣關係，對吧！」他肯定地說著嗎，打量著顧文軒任何一點細小的表情變化。

「你到底想說什麼」顧文軒不悅。「我們的事情和鍾總有什麼關係嗎？」

「她是什麼時候到你家的？十八年前？！」不理會班他的態度，鍾愷煜自顧自地說著。

顧文軒的臉慢慢的失去血色，他怎麼知道的？

「你想說什麼？」顧文軒的聲音低下來，他怎麼會知道？

看著他的臉色，鍾愷煜心中更加確定了。「沒什麼，就是想謝謝那你！」他上前一步抱抱他。「謝謝你們照顧她，謝謝你們讓她成為這樣善良的女孩子……」

顧文軒聽得雲里霧裡，但漸漸地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隱約的記得，從小他都是一個人的，可是爸爸有一次出差回來，身邊帶著一個好可愛的女孩子，他說他是姐姐！其實他也一直信以為真，直到長大了，有一次無意間聽到父母的話，他才知道，原來自己和姐姐一直沒有血緣，她是當年爸爸在河邊撿到的孩子。

所以，鍾家是姐姐的家人嗎……

鍾愷煜只是一直跟他說謝謝！現在，只要的等妹妹醒來，他們一家就可以團聚了！

**************

夜，漸漸深了，這個是一個比任何夜晚都要冷的夜。

左航從警局出來，就一直渾渾噩噩的走在街上。從前他也什麼都沒有，但已經習慣了！至少他心中還有一份愛在支撐，可是現在……

他找到爸爸了，可是他卻死在警方的槍口下。他愛了這麼多年的女孩子，成了所謂仇人的女兒。瞬間，好像天都要塌下來了！但卻依舊只有他一個人支撐……

隋翊跟在他的身後，想要安慰，卻不知道如何開口。事情的轉變太出乎意料，他怎麼會想到，林耀傑竟然是左航的親生父親，更沒想到鍾家和顧雨薇是那樣的關係。還有三家錯綜的恩怨……

「左航！」猶豫了一會，他還是上前。「你還好嗎？」

好？那是什麼東西，這麼多年他就從來沒好過。以後，更不會好了！

「薇薇，我是說顧……」左航停住腳步。「她還好嗎？」

「顧總監，現在在昏迷，程家老太太做個檢查，已經沒什麼事了！」他說著低頭。「和韓磊一起逮捕的兩人，一個死亡，一個還在危險期！」

爸爸，你究竟都做了些什麼！左航閉眼。

「還有……元慕晴，據說是瘋了。」他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左航，你其實不用自責！這些事都跟你沒關係……」

「怎麼會沒關係！」他苦笑。「我是他兒子，呵……」

為了報仇拋棄的兒子，他的身邊充滿了這場復仇的被害者，無辜的林天宇，還有……他的薇薇。她本來無憂無慮幸福的長大，可是命運卻被生生扭轉了。

父親明知道她的身份，還要她去接近鍾愷煜，瘋子……

呵呵，說他是瘋子，可是他卻知道保護自己的孩子，也就是他！

此時，他真的特別希望，自己真的是孤兒。

「你不要這樣！」他的樣子看得隋翊心酸。「或許我是這樣說話，有些殘忍，但好在……結果不是最壞的！」

「你說的沒錯！」他深深地吸口氣。「現在的結果，是最好的！」做壞事的人，都付出了代價，挺好的……

「你不去醫院看看嗎？」隋翊問。「或者當年的事情，不是董事長說的那樣！」

「去醫院？」他搖搖頭。他有什麼臉去醫院，有什麼臉面對薇薇。她的悲劇，都是他父親造成的……

隋翊嘆了口氣，也不在勸他，事發突然，他確實是需要一些時間來接受。

「哥們，不管怎麼樣，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的！」他拍拍他的肩膀。「都會過去的，一切都會好起來！」

***************

醫院。

顧雨薇的終於慢慢退燒了，但還是沒有醒來。鍾愷煜小心翼翼的把事情的大概告了家裡人，對於這個消息，鍾家人簡直不敢相信！死了十八年的女兒，會活生生的出現在他們面前。

「愷煜，你騙我的，是吧！」沈瑜向來處事不驚，可是此刻她激動的語不成句。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愷煜，這樣的事情，怎麼能開玩笑！」鍾正浩扶著妻子，聲音也顫抖的厲害。

「爸爸，具體原因，我會慢慢告訴你們的！」他說著看了看病牀上昏迷的顧雨薇。所以，他之前才說，對她總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因為他們是兄妹啊！

鍾家人，一時間都震驚不已，這是他們當年都曾盼望過的結果，可真的發生的這一刻，他們反倒無法相信了。

「程太太，你聽見了嗎？」程毅遠握著她的手。「現在你的家人就在外面呢！你快點醒來，看看他們啊！」他親吻她的手，被丟出去的戒指，已經重新戴回她的手上了。「你醒來，我會好好跟你解釋。老婆，我愛你，我還欠你一次婚禮呢，所以，不要睡了！」

顧雨薇的昏迷，讓他不安，他好怕他她生他的氣，就這麼一直睡著，再也不理他了！

鍾正浩帶著妻子走進來，這個女孩子他們是見過的。那時候他們想，他們的女兒活著，也有這麼大了！卻沒想到，她真的會是他們的女兒。

沈瑜看著她，忍不住自己的淚水。鍾正浩緊緊地抱著妻子，安慰著！

「正浩，是真的嗎？這是真的嗎？」她問著，好像在企盼一個肯定的答案。

鍾正浩點頭，他也希望是！

程毅遠慢慢的起身，多年來對鍾家的愧疚，此時放大了數倍。當年小七就是在他手裡出事的，今天又是這樣！

「伯父、伯母，對不起！」程毅遠低頭。「是我，沒照顧好她，對不起！」

此時，夫妻倆已經沒心思聽他的道歉，兩人走上前，顫抖著去摸她的手，她的臉……

「爸爸、媽咪……」

記憶深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就連鍾正浩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沈瑜更是失態的趴在牀邊，把顧雨薇抱進懷裡。

「她是我的女兒，她是我的女兒！」即便此刻無法確認，但心中迫切的告訴自己，她的女兒還活著。她的女兒沒有死！

聽著妻子的哭聲，鍾正浩的心也痛極了。只能輕輕地把手放在她的肩上。

但願，事情真的如他們所想吧……

顧雨薇被綁架、溺水昏迷，又突然間變成鍾家的女兒，這一系列的變化，震驚著每一個人。

楚辭大概的從周彥非那聽了事情的經過。看過顧雨薇后，她開始聯繫左航，可是無論是公寓的電話還是手機，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文軒，這事情你一直都知道嗎？」關於顧雨薇的身世，楚辭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顧文軒點頭。這件事，他也不願意承認。可是……偏偏要這就是事實。

「楚楚姐，你說姐姐會怪我嗎？我騙她這麼久！」

「不會的！」她搖頭。

找到家人是好事。只是左航……

「你去看看左航哥吧！」顧文軒道。「姐姐這邊有事，我會告訴你的！事情發生這麼突然，他的打擊一定很大！」

事情的真.相她都覺得衝擊，何況是左航那！

「那我去找找他，這邊有事，一定要告訴我！」

「放心吧！」

顧文軒嘆氣，然後緩緩地拿出手機，劃開屏幕看著顧雨薇的照片。所以，他們到最後，要落得毫無關係的境地嗎？

他就剩下一個人了！

*******************

楚辭離開醫院，當初顧雨薇給過她隋翊的號碼。

果然，她通過隋翊找到左航。他說左航在家，她趕去的時候，左航公寓的門開著，她推門走進去險些被門口的酒瓶絆倒。

公寓的窗戶敞開著，冷風呼呼地灌進來。左航在地上縮成一團。

「左航！」楚辭叫了一聲，快步的跑過去，將他扶起來。「左航，你怎麼了？醒醒！」他身上的酒味很重，身體燙的厲害。

為什麼要這麼折磨自己呢！她心痛極了，放下包包，費力的把他扶到沙發上，然後跑過去將窗戶關起來，又找來被子。

因為醉酒，也因為發燒的關係，左航燒得迷迷糊糊的。隱約間，他聽見耳邊的腳步聲。如果是平時，他一定會覺得吵極了，可是此刻，他心中渴望這種聲音，因為這至少證明，他不是一個人，至少證明，還有人關心他！

楚辭拿來水盆，敷了毛巾在他頭上，有打了電話要了退燒藥。

「左航，為什麼要這麼折磨自己呢？」

她在地上坐下來，看著他手腕上的煙蒂的燙傷淚水瞬間就流出來。

「要什麼時候，你才能放過自己？」

左航閉著眼睛，模模糊糊的似乎聽見耳邊有哭聲，他睜開眼睛隱約的，好像看見顧雨薇在他身邊哭泣。

「薇薇……」他叫著，突然用力地把眼前的人擁進懷裡，然後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