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696章 進攻
「不好辦。」
樊沖忍不住撓了撓頭,眉頭深鎖。
他沉聲道:「如果是不搭理林豐,任由林豐繼續蠱惑,咱們的軍心會進一步潰敗。可是軍營中,讓士兵散去,不調集兵力坐鎮門口,一旦散掉士兵,秦軍突然殺來,我們又擋不住。」
「現在,必須調集大軍集合。」
「關鍵是將士在這裡,聽著林豐的話,又導致將士的士氣受到影響,這就是兩難的局面。」
「事情,很是難辦。」
樊沖握緊了拳頭,沉聲道:「我打了這麼多年的仗,就沒有遇到,這般棘手的。」
「尤其是要攪亂林豐的喊話,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主動出擊。」
「真要正面交鋒,我們未必能敵。所以一旦主動出擊,反倒是又落入林豐的算計,林豐的心中,是巴不得我們出戰,他才有一戰擊潰我們。」
樊沖嘆息道:「戰事,很難。這一戰,不好打。」
謝玄聽完后也點了點頭,他認同樊沖的分析,而且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戰事,和他想象的不一樣。
謝玄想象的戰事,應該是他作為皇帝的使節來督戰,他都支持一戰,接下來,肯定是將士拚死一戰,和秦國大決戰,擋住秦軍。
如今戰事還沒有開始,就遇到了難題。
謝玄想了想,寬慰道:「樊將軍,我們盡人事聽天命,全力以赴就是。如果能成,也就罷了。如果是擋不住,大不了為國盡忠就是。戰死沙場,不負陛下,不負朝廷。」
樊沖也點了點頭。
秦國率眾殺來,是裹挾著大勢的,他抵擋必然不容易。
如今,只求無愧於心。
在樊沖、謝玄靜觀其變時,秦國方面又有人站出來高聲道:「晉國的兄弟們,我叫王二,是晉國廬江郡邊境的士兵,之前在晉國,我是一個伍長。」
「我現在,成了軍中的百夫長,管理著一百人。」
「另外,我在廬江郡老家,分到十畝地,還取了一房媳婦。」
「我三十齣頭,總算安家了。」
「我如今在軍中,日子很好,天天有肉吃,兵餉也是月月結算,不會拖欠剋扣。尤其我現在,是一兩五錢銀子一個月。我在軍中不需要用錢,吃穿住都有軍隊,每個月都能省錢。」
王二的聲音很樸實。
他的聲音,回蕩在江面上,「晉國的兄弟們,晉國苛刻,晉國的皇帝,晉國的官員,從來就沒有把我們當人。既如此,我們憑什麼要為晉國拚命呢?」
「我們做牛做馬,不要命的拚命,守土衛國,換來的都是冷冰冰的冷眼,換來的是戰死疆場無人知。」
「我們,該為自己考慮了。」
「晉國,不值得。」
王二心情激昂,高聲道:「晉國的兄弟們,不要再為晉國拚命了。是時候,考慮我們自己了。晉國無道,我們就追隨明君,為秦國效力。在秦國才有未來,才有更多的機會。」
轟!!
晉國軍中,議論聲大作。
一個個晉國的士兵,不斷的議論,許多人都想著秦國將士的待遇。
許多人內心,無比期待。
在晉國,他們一直被剋扣兵餉和伙食,也就是這一次謝玄來了,斬殺軍需官張同,才解決了將士的吃穿兵餉。
未來呢?
謝玄離開后,他們又怎麼辦?
將士的議論,使得晉國一方的軍心,大受影響。
謝玄看在眼中,忍不住心中嘆息。林豐這個人,真的是可恨,真的是太難應付。林豐出手,一貫是打蛇打七寸,挑選晉國最薄弱的地方,給予不斷的暴擊傷害,使得晉國很難應對。
晉國士兵身份低,待遇差,這是人所共知的。
林豐抓住這一點,很難反擊。
這是晉國的頑疾所在。
謝玄一時間,也沒有任何的辦法,他看向樊沖,詢問道:「樊將軍,我們怎麼應對呢?」
樊沖神色無奈,說道:「還能怎麼辦,硬抗了。」
「弓箭手,上前。」
樊衝下了命令。
一聲令下,一個個弓箭手上前,瞄準了水寨外面。
「放箭!」
樊沖直接下令。
弓箭手鬆開弓弦,箭如流星,形成密集的箭雨,朝水寨外面的秦軍戰艦射去。只是在江面上,一方面秦軍的戰艦距離水寨營地,還有六十步的距離;另一方面,風向是自西向東,朝著晉國大營的方向。
以至於密集的弓箭射出,飛出一段距離,已經沒了攻勢,一部分跌落在水中,一部分靠近戰艦已經沒了力量。
林豐站在甲板船頭,臉上有著笑容,他不受弓箭的影響,再度道:「樊沖,莫非你怕了嗎?你心虛膽怯,不敢喊話,所以安排弓箭射擊。可惜弓箭,難以堵住悠悠之口,難以堵住無盡人心。」
樊沖握緊了拳頭。
可恨!
林豐真的是可恨啊。
到現在,還在蠱惑人心,要蠱惑他的將士。
樊沖咬著牙,心下憤怒,又無濟於事,因為林豐的話都在理。
樊沖看向所有的士兵,沉聲道:「所有人噤聲,誰再敢議論,殺無赦。想想你們的家人,一旦你們投降,家人必定被株連,導致盡數被殺。你們不考慮家人,當我什麼都沒說。」
「可是,想要家人活命,就踏踏實實的,別被林豐煽動蠱惑,導致失了理智。」
「好好做事,別胡思亂想。」
樊沖沉聲道:「你們是晉國人,你們是晉國的士兵,自當為晉國效力。」
軍中的將士聞言,有些躁動的士兵,瞬間穩定了下來。
一個個神色發苦。
是啊,家人都在後方,誰敢肆意胡來呢?
九江、廬江的人敢歸順,是因為所有人的家眷都在廬江郡、九江郡本地,他們歸順了也沒有任何的影響。
可是橫江口的士兵不同。
樊沖一句話,壓下了軍心,再度轉向軍營外,他拔高聲音,高聲道:「林豐,你要進攻,儘管來就是。想要靠言語蠱惑軍心,絕不可能。」
林豐聽到后,笑了起來。
有意思!
樊沖真是有意思,到現在人心惶惶,竟然還要抵抗到底。
可惜,樊沖是妄想而已。
在秦軍面前,晉國的這點實力不堪一擊。
林豐高聲道:「樊沖,想依靠強權壓制士兵,靠威脅士兵的性命來壓制士兵,這就是晉國的將領嗎?換做我是你樊沖,不會這麼做。」
「因為這手段,太粗劣。」
「表面上壓制了,實際上士兵沒了鬥志,他們廝殺時,就不會盡心儘力的。」
「換做我來安排,我會讓不願意拚死一戰的人,全部撤離,自行離開。願意死戰的人,便留下來死戰。如今你這樣,靠著威脅人,強迫所有人為你效力,必然失敗。」
「你這樣做的結果,就是導致晉國士氣低落,你何苦呢?」
樊沖更是皺起眉頭。
該死的林豐。
真是狡詐。
林豐剛才的一番話,不是什麼好心提醒,是懷著惡意來的。
林豐是故意指點士兵別拚死抵抗,只要是廝殺時,晉國的士兵佯裝抵擋就撤離,橫江口大營就無法抵擋。
樊沖能威脅士兵,可是士兵的士氣,這是依靠將士的鬥志,以及依靠將士的赴死,來達到的。
士氣沒了,很難一戰。
即便軍隊中,依舊是數萬人,但實際上,戰鬥力削弱了太多太多,數萬人也是無濟於事。
樊沖別無選擇,他咬著牙,高聲道:「林豐,你敢不敢來一戰?」
「有什麼不敢呢?」
林豐輕輕一笑,說道:「也罷,你要一戰,本官成全你。」
他派人喊話到現在,該蠱惑的軍心,已經是蠱惑得差不多,可以開戰了。
「傳令下去,大軍進攻,一鼓作氣打破晉國水寨。」
林豐下了命令。
他眼神銳利,盯著橫江口水寨的眼神,無比銳利。
這一次,一戰打破橫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