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
「雪平!」
「雪平,你還好嗎?」
「是我們來晚了。」
兩男一女趕到,他們是范雪平在宗門內交到的好朋友。范雪平擅長籠絡人心,與他交好之人自然不少,但是在這種關頭願意雪中送炭的,盈宿派也就只有這三位了。
三人把范雪平扶起來,范雪平掃一眼,不見其他人,心中冷笑。若這些人當真以為,自己就要一頭栽倒從此一蹶不振,那就大錯特錯了。遲早有一天,他會成為盈宿派的掌門,看這些人像狗一樣爬回來,舔他的腳!
范雪平回到住處,立刻給他在盈宿派之外的好友們修書,他下山歷練過好幾次,交的朋友,可不止盈宿派里這小貓三兩隻!
范雪平剛把書信送出去,舅舅舅母便找了過來。賀雪真揭露靈羽一事前,丟棋師兄便把他們帶走了,是以後頭的事,還是聽盈宿派弟子閑談得知的。
聽說范雪平竟然與妖族訂立主僕契約,夫妻二人不敢相信,前來詢問。
靈羽之事,范雪平說不了謊,只能為自己辯解:「靈羽雖然是妖,但我一直對她多加管束,不曾讓她傷過人命。我已經知道錯了。」
舅舅恨鐵不成鋼,責罵他:「妖族凶性難改,與妖為伍,必玩火自焚!這麼多年范家對你的教導,難道你都忘了嗎?」
又來了又來了,范雪平早就對舅舅舅母嚴厲的管教心生怨恨,他記得,小時候大家都嘲笑自己是沒爹的孩子,有一次他忍不住對那些臭小孩動了手,把人手腳折斷,舅舅舅母狠狠責罰了他。沒多久,爹來了,爹告訴他,他做的沒有錯,受到了欺負就應該狠狠還手,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做人不可太善良。
事實也證明,爹說的是對的,從那之後沒人敢再取笑他。是以范雪平那之後再也不聽舅舅舅母管教,小時候不懂得掩飾,還被責罵過幾次,長大之後,漸漸懂得虛偽矯飾,陽奉陰違,這對夫妻便當真被他愚蠢地糊弄過了。
可沒想到都已經來了盈宿派,竟然還要被他們責罵,范雪平惱火不已,怎麼爹爹當時就沒殺了這兩個老傢伙呢!
「我已經知道錯了。」范雪平作可憐狀,低頭認錯。
二人嘆了口氣,不忍心再責罵他。
范雪平看看他們,對兩人如何逃過一劫,實在是好奇不已,說:「舅舅舅媽,表姐怎麼沒來呢?」
兩人臉露悲傷之色,舅舅說:「你走了沒多久,咱家遭了難,全家十來口,都被一大魔頭殺了。你姐姐也沒了……雪平,你跟我們回曲屏城吧!往後你就是我們的親生兒子!」
「怎麼會有這種事……」范雪平一副激動慶幸的樣子:「還好舅舅舅媽沒事……」
舅媽說:「我家有一家傳秘技,叫做偶人替身,我們倆因此才逃過一劫。可惜沒能救下芙兒……」
兩人遭此大難,想要報仇,離開曲屏城十年之久,遍尋不得仇人蹤跡。他們倒不是沒想過要來找范雪平,可一來不想給他惹禍上身,二來不想給他添麻煩,便沒找來。
范雪平眼睛一亮:「偶人替身?舅媽,你教教我吧!」
舅舅舅媽回到住處后,舅媽見舅舅一直愁眉不語,問道:「怎麼了?你怎麼悶悶不樂的?」
舅舅看向她:「偶人替身之事,你不該說的。」
「怎麼?你懷疑雪平?」
「咱們來盈宿派,本是想帶雪平回去,可你看他,哪裡想跟我們回范家……怕是他貪戀盈宿派的富貴地位,資源法寶……」
舅母打斷他的話:「雪平不是那種人!他……他是捨不得和親爹分開。」
舅舅嘆了口氣:「一個會和妖族締結主僕契約之人,真的是咱們想的那般心性單純嗎?」
舅母愕然:「你……你這話什麼意思?」
「左右你已經把偶人替身教給他了,咱們走吧。」
「……這就走嗎?」
「不走,等著別人來送咱們嗎?」舅舅板起臉:「快走!再不走,咱們怕是走不了了!」
賀重山在落雷峰頂受了刑,下來時腳步有些踉蹌。他回到練功密室內待了約莫小半個時辰,出來時,只見他臉上,雙手氤氳著黑氣,待那黑氣散去,他臉色已好看了很多。
趙貞貞聽說他從落雷峰下來了,第一時間找了來。
「賀重山,你還要讓范雪平在盈宿派待多久?快把他送走!」
賀重山眉頭輕微一皺,看著眼前的女人,壓下心中的厭惡。這潑婦兇悍囂張,還不是仗著她娘家是靜慧道宮?都是因為她,自己不能跟心愛的女人在一起,不能跟親生兒子相認!
但是很快,他會讓盈宿派成為修真界絕無僅有的大派,而靜慧道宮,會湮滅在盈宿派拔地而起的塵埃里,化為灰燼!
想起賀雪真在受封大典上為難范雪平,賀重山心中更是惱恨。自己都不知道範雪平與妖族有染,為何賀雪真會知道?他也不似以前那般聽話好操控,一條不聽話的狗,沒必要留著。
「賀重山,我說話你有沒有聽見?!你違背諾言,與別的女人私通,這事你別想輕易揭過去!先把范雪平趕走!他永遠別想搶走真兒的東西!」
賀重山忍耐著:「現在全門派都知道我是雪平的爹,很快,天下修士也都會知道。把他趕走,那我成什麼了?你讓別人怎麼想我?」
趙貞貞氣恨得眼睛通紅,更帶著幾分傷心:「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你與別人私通時,為什麼不想想別人會如何想我?你執意把他留在門派,又要把我和真兒置於何處?!」
兩人大吵一架,不歡而散,沒多久范雪平來到賀重山的住處,見賀重山滿臉不快,想必是又跟母老虎吵架了。
范雪平滿臉自責:「都是雪平不好,害得爹爹上落雷峰受刑!是雪平的存在,讓爹爹和師母之間有了隔閡,早知道會給爹添上這麼多麻煩,當初雪平一定會留在范家!」
賀重山雖是埋怨他與妖族有染,瞧見他那與生母肖似的臉,再大的氣也消了,更何況自己與魔族暗通款曲,還不是一樣么。
賀重山安慰他:「是那母老虎欺人太甚,怎麼能把錯怪在你頭上。」
范雪平滿臉愧疚:「都是兒子不懂事,豢養妖族,給爹爹惹來麻煩……」
「這怎麼能怪你,要怪也該怪范家沒教過你。」提起范家,賀重山疑惑:「當時我明明將范家所有人都……你舅舅舅母究竟是如何死而復生的?」
范雪平把偶人替身之事說了,又說:「舅母已把這秘技教與我。」
賀重山點頭道:「既然如此,沒有價值的人,無需留著……」
范雪平低下頭,微微一笑,抬起頭時,滿臉不舍:「爹,他們到底是我的舅舅舅母,對我有養育之恩……」
賀重山道:「你就像你娘,人善被人欺!雪平,要成大事,就是該心狠一點!你不願意動手,這事就交給爹來做,你不要再過問了!」
范雪平不再多嘴,轉而道:「爹,方才師母來,是不是想讓我離開盈宿派?兒子不想讓爹為難,不如就讓我出去歷練一段時間吧。」
賀重山冷哼:「你別出去,怕她作甚!爹難道還對付不了她?對付不了靜慧道宮?」
「爹自然是最厲害的,只是我是想著,出去歷練一段時間,一來所有因我而起的矛盾自然就消解了,二來我也想在歷練中鍛煉自己,提升修為。」
賀重山不禁意動。在他眼裡,范雪平可不比賀雪真差,賀雪真不過是勝在有奇遇才能壓他一頭,這次雪平下山歷練,或許也會有什麼機緣呢?
與此同時,賀雪真也計劃著,要下山一趟。
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得去辦。
賀雪真與范雪平幾乎是同時下山。
賀雪真下了山,喬裝打扮,趕了幾天路,到了青梅洲的地界,便偷偷放出靈羽:「給我指個方向。」
他要去找一件寶物,用來救舅舅們的性命。
在上一世,舅舅們被魔修偷襲死亡,外公悲痛發瘋,這個悲劇,他一定要避免。而這件寶貝,就是扭轉悲劇的法門。
上一世,這件寶貝出現在靈羽破殼的那座小山上,范雪平意外得到,拿來送給了崔治,是以賀雪真知道些來歷。那時候,他實在是討厭范雪平,崔治卻總說讓他大度一些,范雪平沒有壞心,更是把進入澹淵的法門也告訴了范雪平,范雪平時不時地就跑來噁心他,得到寶衣時,更是故意在他跟前向崔治獻媚似的,現在想來還是慪氣。
靈羽哼了一聲:「我要找范雪平報仇,可不代表要受你驅策!你也是我的仇人。」
賀雪真單手結印,殺妖印第十式:「好的,那你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靈羽:「……往西南方向一直走。」
當天傍晚,賀雪真御劍趕到了山上,這山不大,連名字都沒有,若沒靈羽指路,他還不知要找到什麼時候。
前世范雪平曾在崔治面前邀功時說過,他是如何發現寶貝的。有前世記憶,賀雪真順利地從一掛瀑布下找到了寶物。
這是一件寶衣,可以反彈所有傷害,比長老給他的金剛罩寶衫更為厲害。
賀雪真站在瀑布下,收好了寶衣:「范雪平,可真是多謝你了。」
就在這時,瀑布上頭傳來說話聲:「雪平,謝謝你,多虧有你在。」
嗯?
范雪平怎麼會在這兒?
賀雪真並不知道,范雪平與他幾乎是前後腳離開門派。出來之後,范雪平立刻來找他在修真界的一些朋友。他擅長籠絡人心,宗門世家的子弟認識了不少,雖然還不足以撼動盈宿派,但配合他的計劃,要對付賀雪真綽綽有餘。
范雪平的計劃,與這段時間把幾大洲攪得不得安寧的一人有關,這人叫司徒茗,修為不算特彆強大,強大的是她身後的司徒家。
司徒家在修真界乃是最大的世家之一,擅長鑄劍,所鑄之劍多半能生出劍靈來,可助主人臨陣對敵事半功倍,求購者趨之若鶩。
劍靈雖有人的形態,卻畢竟不是人,而且劍靈的靈丹對修真之人的修為亦是大補,因此也有殺散修奪寶劍剖靈取丹之事。修真界以實力說話,因此這事也沒什麼人指責。而范雪平就在幾個月前,曾奪走一小劍靈的靈丹補益修為。
靈丹被奪,那小劍靈自然就消散了,可沒想到,這劍靈的主人,是司徒家的嫡長女。而小劍靈體內,有她早夭兒子的一縷魂魄!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司徒氏嫡長女發了瘋般四處尋找小劍靈,攪得幾大洲雞飛狗跳。范雪平費心遮掩,就怕惹禍上身,前陣子他忽然想到,或許可以把這事栽贓給賀雪真!
只是這事他一個人可做不了,他原本是想找崔治。他是崔治的救命恩人,又聽說崔治被賀雪真退了婚,想來與他一樣惱恨賀雪真,是可以拉攏的對象。沒想到他修書沒回,聽崔家人說崔治出門歷練去了。
范雪平於是找上了好友蘅蕪公子。這人修為高強,人脈廣博,與司徒氏嫡長女也是朋友,范雪平以前有恩於他,聽說范雪平在盈宿派受了委屈,想出門遊歷散心,自然願意陪著。
在范雪平的刻意安排下,兩人與司徒氏嫡長女半途相遇,范雪平於是提議幫司徒氏尋找劍靈,尋找途中亦可歷練修為。在他的有心設計之下,三人又碰見了幾箇舊友,於是一行五人組了隊。
這天一行人經過青梅山,離與劍靈廝殺過的地方已經不遠。隊伍中一年輕女修被蛇妖纏上,范雪平眼疾手快救了她。
女修道謝后,就聽見司徒氏催道:「我們快走吧。」
蘅蕪公子問道:「司徒姐姐可有感應了?」
劍靈與主人,在一定距離範圍內,會產生感應。劍靈死去后,時間越久,這感應也就越淡,因此司徒氏才急瘋了要來找人。
司徒氏搖頭:「小彤不在這座山上。」
一人心直口快:「說不定那劍靈已經消散了,既然司徒家擅長鑄劍,你換一把劍便是。」
司徒氏大受刺激:「不!小彤一定不會有事!說不定他只是被困住了!你們若是不願,我自己一個人去找便是!」
眾人都覺得司徒氏簡直瘋魔,當初就該把小劍靈看管好,放著那麼大一口肥肉四處遊玩,果不然就出事了。
但這話也只在心裡想想。范雪平安慰道:「那我們快點走吧。前面有個青梅花谷,小孩子都喜歡那種地方,咱們去看看,會找到他也說不定。」
賀雪真在瀑布下偷聽,已弄清了幾人的身份,聽得有趣,努力想了想,前世的確有司徒氏尋找劍靈的事,只不過最後也是不了了之。范雪平可是無利不起早,他倒要看看,這小子想幹什麼。
待一行人離開,賀雪真放出靈羽的魂魄,讓她隱身追蹤,自己在後頭不緊不慢地跟著。
這天傍晚,一行人已到了青梅花谷內。說是花谷,山谷里卻有許多參天大樹,遮陰蔽日,幽幽鬱郁,若不下去探查,單從半空中俯瞰,壓根看不到什麼。
靈羽的魂魄看著一行人進了花谷,面露疑惑之色,返回去向賀雪真報告:「他們進花谷了。」
「你跟進去看看。」
「我才不想進去呢!」靈羽別過身子:「范雪平在花谷里殺過一個劍靈,我還幫了忙。這若是進去瞧見了劍靈的魂魄,豈不是又要打一架。」
賀雪真來了興趣,倒想知道範雪平到底想鬧什麼幺蛾子。他問道:「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有幾個月了。」
「那你有什麼好怕的,除非是剛死不久,都過了幾個月,魂魄早就消失了。」
靈羽這才跟著賀雪真,一人一鬼進了花谷。
山谷很大,四周都是參天巨木,琪花瑤草,一時間不見范雪平一行人的蹤影。賀雪真問:「靈羽,范雪平是在哪裡殺了劍靈的,你還有印象嗎?」
靈羽嗖地一聲,飛到山谷頂上,辨認片刻,給賀雪真指了個方向。
賀雪真趕到的時候,好戲已經開場了。
他躲在一棵大樹後頭,就見前方不遠處,范雪平等五人散成一片,蘅蕪公子說:「這四周的確有戰鬥過的痕迹,你們來看!」
他撥開新生的苔蘚灌木,露出打鬥的舊痕。
司徒氏叫道:「我能感覺到小彤的氣息!他在這裡……他是在這裡消失的!」
哪怕不想承認,可這劍靈臨死前殘留的氣息,她不會弄錯。
「是誰?!是誰?!」司徒氏最後一點希望破滅,近乎瘋狂。
「浣石兄,你擅長辨認戰場痕迹,你來看看,能認得出這地上的打鬥痕迹是出自何門何派么?」
一人費力地辨認:「時間已有些久了,唔,兩人用的都是劍……其中一種真是司徒家的天水浣紗劍法……另一人么?」
他撥開新生植被,觀察著舊痕迹,忽然想到了什麼,幾不可查地睜大眼睛:「這……」
就在這時,隊伍中的女修說:「你們瞧瞧這個!一個舊劍穗!」
賀雪真在樹后看著,這劍穗的編法有種熟悉的特別感,再仔細一想,趙貞貞喜歡給他編劍穗,似乎曾經編過這樣一個穗子,後來不知道去哪兒了。
所以,這就是范雪平的計謀么?
自己的劍穗在這裡出現,情況似乎有些麻煩,賀雪真一邊讓自己鎮定下來,想想辦法,一邊看著范雪平接下來的表演。
只見范雪平驚愕地瞪大眼睛,司徒氏立刻問道:「雪平,你認識這劍穗的主人?」
范雪平抱著腦袋,難以置信到近乎崩潰:「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
這時,那名叫浣石的男修開口了:「果然,我沒看錯,殺了劍靈取靈丹之人,乃是盈宿派的弟子,而且雪平認識,對吧?」
范雪平蹲在地上,看著浣石:「浣石大哥,你能確定嗎?這可事關雪真師兄的清白!」
話音剛落,他似是發現失言,連忙捂住嘴。
「雪真師兄?賀雪真?」
「這劍穗是他的?」
浣石一臉篤定:「我能確定。你們看這地上四散的藤蔓,雖然大半腐爛,但從四散的痕迹來看,是對方操控了藤蔓縛住劍靈,被劍靈的劍氣斬斷,但是緊接著,對方下一招使出了劍氣,打在了對面的這棵樹上,你們看這棵樹的傷痕中帶著一點金屬的痕迹,說明使出劍氣用的是金系功法。操控藤蔓需得木系功法,金克木,也就只有盈宿派的盈缺訣能讓兩種相剋的靈氣同時為己所用。」
「原來如此!」
眾人不由得恍然大悟,范雪平則是額冒冷汗,暗自慶幸。浣石乃是在他刻意安排下加入隊伍的,為的就是辨認現場,可沒想到他居然能把當時的情形說的分毫不差。
「賀雪真!」司徒氏心痛如絞,怒火中燒:「我這就去盈宿派!我要讓他償命!」
范雪平連忙勸解:「司徒姐姐,也不一定是雪真師兄做的,雖然這個劍穗是他的,但……」
他話還沒說完,蘅蕪公子嘆氣道:「雪平你就是太善良了,那賀雪真在門派中那般欺負你,你居然還為他說話。」
賀雪真在樹后聽得無語,不知范雪平究竟是如何在這些人面前編排他的。
浣石則走到大樹前,仰頭看著泛著金屬光澤的劍痕,皺著眉頭問:「雪平,你那賀雪真師兄有多高?」
「比我高半個頭。」
浣石點點頭:「那殺害劍靈的兇手,也應差不多是這個身高。」
「既然這樣,我們這就去盈宿派,雪平,你也別再袒護那兇手了!」
時機到了,賀雪真放出靈羽,小聲對她說:「輪到你上場了。」
靈羽有點懵:「我怎麼做?」
「把那天范雪平是怎麼殺人的,一五一十說出來就好。」
靈羽登時明白了,飛出去,衝上前大罵:「范雪平!你這個騙子!又來騙人了!」
她不死心地想抓范雪平,卻從他身體中穿了過去。
她這一出場,卻是叫眾人驚訝,范雪平臉色一白,怎麼也沒想到靈羽居然沒死?
「你是誰?」
靈羽的魂魄飄在半空,砰地變成一隻雀鳥妖,又噗地一聲變回人的模樣:「我是誰?何不問問我曾經的好主人范雪平呢?」
蘅蕪公子疑惑,范雪平說他在盈宿派被人陷害,褫奪了金階弟子身份,可沒提過他有個妖族僕人啊!
范雪平究竟隱瞞了什麼?真的都是別人對不起他,陷害於他嗎?
「雪平,這是雀妖吧?她怎麼叫你主人?」
范雪平還來不及說話,靈羽便把盈宿派的事倒豆子似的全說了。眾人登時表情各異,眼神複雜地看向范雪平。
范雪平臉色發白,瞪著靈羽:「靈羽,你想幹什麼?你已經死了,為什麼還能……」
這個世界也有鬼魂,但一般只能活躍在特定的區域範圍內,從沒有似靈羽這般自由的。
靈羽嘻嘻一笑,繞著他飄了一圈:「我來找你啦,好主人!」
司徒氏早已不耐,急著去找賀雪真討公道:「區區鬼魂,也敢造次!」
說罷就要動手將靈羽的魂魄打散。靈羽叫道:「你若滅了我,永遠都不知道你的寶貝伢崽是誰害死的了!」
司徒氏渾身一震,伢崽這個稱呼,是她的家鄉用來稱呼小孩兒的,她經常用來叫小彤。可是這妖族怎麼會知道?
范雪平一聲斷喝打斷了她的思緒:「你這妖族!休要胡言亂語蠱惑人心!」
靈羽看向范雪平,嘻嘻笑:「你急了,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