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當年
下午五點半左右，周羨將車開到沈思煙所在的酒店門口，然後打電話給沈思煙。
沈思煙接到電話后很是詫異：「不是晚上八點才開始？」
周羨說：「先去吃個飯，飯後直接過去。」
沈思煙一時沉默，沒有作答。
周羨說：「一頓飯而已，這個面子也不給嗎？」
沈思煙想了想，點頭：「好。」
十分鐘后，周羨等到了沈思煙，沈思煙穿著一件加絨金線旗袍，外面罩了一件大衣，妝容淡雅，但看著端莊大方，儀態萬千。
周羨想，這就是沈思煙，當年讓顧懷信一見傾心的女人，哪怕已經不惑的年紀，依舊美的驚心動魄。
哥哥錯過了她，但卻無形中給自己架了一座聯繫她的橋。
一點可能性都沒有嗎？不，他不信。
十二歲的年齡差距算什麼？她心裡有人算什麼？
她剛烈的性格哪怕再怎麼忘不了顧懷信，也絕對不可能跟顧懷信再有什麼瓜葛。
如此，他就是有機會的。
「上車吧。」周羨為她拉開車門。
沈思煙應了一聲，坐上了副駕駛。
路上，周羨問沈思煙想吃什麼，沈思煙看著路邊流逝的風景發獃。
片刻后，才淡淡的說：「找一家日料店吧。」
曾經的曾經，顧懷信第一次請她吃飯，吃的就是日料。
因為這點，她已經很多年不曾吃日料，但今天，居然莫名想吃一下。
周羨應了一聲，二十分鐘后，車子在一家日料店門口停下。
沈思煙先下了車，周羨要去停車，沈思煙也沒等他，自己先進了門。
侍應生禮貌的領路，帶著她到了一個隔間，她正打算坐上去，隔壁座位一個男子聲音清冽入耳：「比不上北城那家。」
又一個男子聲音：「抱歉，先生，要不我們換一家？」
那男聲頓了下，才說：「罷了，換一家，也未必就合我口味，湊合吧。」
沈思煙眼睫情動，呼吸都要整個凝住了，侍應生見她僵站在那裡，疑惑喊了聲：「這位女士？」
沈思煙如夢初醒，二話不說越過侍應生朝著外面走。
侍應生詫異，再次喊：「女士？您怎麼了？女士？」
沈思煙沒回答，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店門。
那邊隔間，左文聽到侍應生的聲音，好奇轉眸看了一眼，卻只看見侍應生的背影，以及被侍應生遮住大半個身形的一個女人。
他微微眯眼，只覺得女子身影有點熟悉，正待看清楚，對面的顧懷信輕喊了聲：「阿文。」
左文立馬回神，應聲：「先生，什麼事？」
「沒什麼，就是想知道，這麼多年我到處收藏購買她的綉品，是不是太可笑了？買回綉品又如何，她的人已經不在了。」
左文微微凝眉，片刻后道：「其實先生，如果您真的放不下太太，可以嘗試將太太追回，只要您的心夠誠……」
顧懷信淡漠一笑：「不可能了……當初我對她一見鍾情，沒多久就跟她結婚，我那時候是真的喜歡她，多年來我也一直對她愛護有加，但隨著時間愈發的長，她心理和精神上的缺陷也愈發暴露，對我的佔有慾和控制欲經常讓我感到窒息，我試圖讓她看心理醫生，她拒絕，對我言辭激烈，我快受不了了……那晚上我們又吵架，我離開家門，在外買醉，不小心犯下過錯……」
他的聲音頓了頓：「其實我很後悔……我當時就將那女人送到了國外，並且逼著她吃了葯，可我沒想到她會做手腳，懷了孕，而且生下了孩子……」
顧懷信有些無力的揉了揉眉心：「但我其實並不想為自己辯解，錯了便是錯了，後來她發現了孩子的存在，精神上瘋魔更加厲害，有一天晚上我醒來，看見她拿著一把刀準備刺向我……那一刻，我覺得都沒意義了，我不想在為那次的錯誤跟她解釋什麼，也覺得解釋毫無意義，我甚至覺得也許我們分開才是對彼此最好的……」
所以那日開始，他開始在外面肆無忌憚，各種花邊新聞被爆出來，她淡漠的看著，冷漠的笑著，終於兩人當著孩子的表面和平已經無法維持下去。
他們開始吵架，她捅破了藏了多年的紙，他有私生子的事情被她道出，然後，她提出離婚。
這其實是他一直等待的結果，可一切真的來臨時，他卻有些後悔的。
他想，我是不是做錯了？她是精神上有問題，我應該帶她去看病，而不是把她逼走。
但那個女人的決絕他亦是知道，她要走，他根本留不住。
她要求帶走女兒，他也不敢阻攔，更沒資格阻攔。
多年來，她恨他，恨他入骨入心，他都知道。
「不管如何，整件事情都是我有錯在先，她恨我怪我離開我，都是我罪有應得。」
左文道：「聽說太太離開北城后，有看過心理醫生，情況有所好轉……而且太太不是讓幼魚小姐跟您接觸了？也許……」
「沒有也許。」顧懷信失笑了下：「關於幼魚……思煙自然不想她跟我接觸，可那畢竟也是我的女兒，她當初離開，走的雖然決絕，卻也知道自己的莽撞連累了幼魚……那個女人，狠心殘酷，卻又溫善柔骨……」
顧懷信嘆了口氣：「罷了……事情都過去了，再多說什麼，都沒什麼意義了。」
左文點點頭，給顧懷信斟了一杯清酒，顧懷信仰頭一口飲盡。
他的眼睛有些模糊，他覺得，他一定是醉了吧。
……
周羨停完車回來，看到沈思煙正在門口焦急等待著。
她用圍巾遮住了半邊的臉，看見她后急急朝他走來。
他詫異迎上去，聽見她說：「我們換一家吧。」
周羨茫然：「怎麼了？是不是這家……」
「剛才聽到有人說這家味道一般，所以換一家吧。」
周羨怔了怔，「……哦，那好，那我去把車開過來。」
「等等。」沈思煙迎上去：「我跟你一道去。」
周羨又是怔然，總覺得沈思煙有點奇怪，可又說不出哪裡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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