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覆水難收
顧懷信的手術很順利，阿梨沒有多少意外，倒不是不相信顧懷信在國外可以得到更好的治療條件。
只是以阿梨對她這個父親的了解，顧懷信從不會打無準備的仗，如果他真的將那所謂百分之十的意外放在心上，早在進手術室之前就會將後事安排的妥妥噹噹。
見到她之後說的話，也不會只是那些個無關痛癢的話。
阿梨在顧懷信進手術室前，來見了他一面，顧懷信看著她，問了句：「能在北城逗留幾天？」
阿梨回：「我明天就走。」
顧懷信輕微皺了下眉，跟著道：「罷了，改天有空，我去看你們。」
阿梨看他一眼，語氣很淡的說：「您別去了，母親受不得刺激。」
顧懷信的瞳孔劇烈收縮了下，邊上的商譽輕咳出聲，似乎在提醒阿梨，這種話此時此刻，不太適合說。
可阿梨眼裡的顧懷信，不會如此脆弱。
「回去休息吧，你爸爸我命硬的很，老天爺暫時不會收走。」
顧懷信說完，對阿梨擺了擺手，便被推進了手術室。
一直到手術室的門關上，商譽才輕聲開口，問阿梨：「早餐吃了么？我帶你去吃？」
阿梨轉眸看他，輕笑：「我以為你會訓我，說我不懂事呢！」
商譽笑，伸手在阿梨的頭髮上揉了揉，阿梨躲開：「譽哥哥，我已經長大了。」
別總想摸著個小動物一樣摸著我呀！
商譽說：「在我眼裡，你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姑娘呢！」
阿梨吐舌頭。
「走吧。」商譽拉住阿梨的手，朝著出口方向走：「吃飯去。」
阿梨笑著點頭，正要走，一陣噠噠噠的高跟鞋聲音便傳來了。
阿梨抬眼看過去，只見一個身段妖嬈化著濃妝的年輕女人正跌跌撞撞的跑過來。
商譽看見女人，臉色一變，下意識的擋在了阿梨前面。
阿梨眼眸輕閃，心裡瞬間閃過了什麼，可巧那女人已經跑到了他們跟前。
她神色焦急的看著商譽，問道：「是商家小少爺啊，商少爺，顧總是不是在裡面啊，我這段時間見不到他，剛聽說他今天要做個什麼手術，慌慌張張就跑來看了，請問顧總到底怎麼了？怎麼都嚴重到做手術了？」
女人看著約莫二十來歲，長得很漂亮，妝容精緻，穿著也是一絲不苟，手裡的愛馬仕包包一看就價值不菲。
商譽臉色沉著，轉眸看了阿梨一眼，溫聲說：「你等我一下。」
說完，聲音冷冷的對那女人說：「你跟我過來！」
女人一臉茫然，她先看了一眼阿梨，又看向已經抬腳走遠的商譽。
她並不認識阿梨，只以為阿梨是商譽的小女友。
商家小少爺二十了，半大不小的年紀，談個戀愛也正常，就是這女孩兒雖然漂亮，看著未免太小了點，成年了沒有哦！
女人站直身子，隨意理了理長捲髮，對著阿梨挑釁的一笑，就抬腳走了。
阿梨站在那裡，面色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微微側眸，看了一眼手術室方向。
然後，她冷笑了一聲。
所謂的無時無刻不再後悔，就是讓情人找上門來么？
阿梨沒有等商譽，直接抬腳走了。
阿梨在漫無目的的大街上走了十分鐘左右，商譽的車子跟了上來。
商譽讓她上車，阿梨站在那裡沒動，只輕輕問了一句話：「譽哥哥，我父親在外面，有私生子嗎？」
商譽一怔，忙道：「怎麼會！」
阿梨笑：「怎麼就不會呢，他有那麼多女人，也許不一定娶進門，但六年時間生兩個私生子還是不成問題的啊！」
「阿梨……」商譽的眉頭皺了起來。
阿梨抬頭看了看天，其實她的心情挺平靜的，她覺得哪怕知道顧懷信有私生子這個事，她都能平靜的當什麼事都沒發生。
若是還有點痛，大抵是心疼那個有過妄想的自己吧。
來北城，她是來看曲蜜蜜，但這其中就真的沒有一點點私心嗎？
自然是有的。
她希望看到一個誠心悔過想要彌補自己錯誤的顧懷信，覺得，萬一呢？萬一父親真的改了，知道錯了，願意全心全意的愛母親維護這個家了……
她也許……也許真的會幫助父親，也算是幫助母親。
流年了，母親在這段已經消失掉的婚姻里掙扎無助，折磨的身體和精神都頻頻受創。
若是回到父親身邊是唯一的解藥，她不介意去忘掉曾經所有的背叛，去重新接納一切。
可到底是，人生難如初見，覆水終究難收。
失去了的，便是真的，徹徹底底的失去了。
……
三天的五一假期過去的非常快，尤其作為高三生，假期結束前一天晚上，已經開始了晚自習。
課間休息時，趙凜然轉過頭對正在聽英語聽力的傅子宴說：「阿梨妹妹好似還沒有回來。」
傅子宴很認真的聽英語聽力，沒有甩他。
趙凜然急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跟爾爾現在都聯繫不上阿梨妹妹，手機關機，簡訊微信都不回。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子宴，你說阿梨妹妹會不會不回來了？」
傅子宴依舊沒什麼反應的繼續做英語聽力，趙凜然見他的模樣登時氣了，他憤然站起身道：「你果然不喜歡阿梨妹妹，虧我還將你當成競爭對手！錯付了！」
趙凜然說完，氣呼呼的出了教室，也不知道要幹嘛去。
傅子宴捏著筆的手指微頓，伸手略微調整了下耳機，繼續面無表情的做題。
消瘦的側臉隱在一片陰影中，濃密的眼睫毛下，眼底沉黑的看不清情緒。
晚上九點四十，晚自習結束，趙凜然因為生氣，走之前狠狠瞪了一眼傅子宴，一句話沒說就一陣風似的離開了。
傅子宴：「……」傻逼！
他收拾了兩本書裝進書包，伸手將鴨舌帽扣上，神色默然的朝著門口方向走。
沒想到剛下樓，就看見趙凜然堵了上來。
趙凜然看著他，怒氣未消，壓抑著脾氣對傅子宴說了句：「你的手機借我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