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林夭摸摸帶血的嘴角，見男孩痛得差點咬破嘴唇，憐惜地撫了撫他腦袋，寬慰道：「不怕，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不破不立，你這體質得改改。」

男孩已經熬過了靈魂的痛楚，少許歪頭看著肩頭血淋淋的齒印，問她：「為什麼咬我？」

「因為你可口啊。」林夭脫口而出。

她是終極BOSS嘛，一切黑暗之源，遇到靈魂這麼純凈的孩子，哪能不動些非分之想。

不對，她歪什麼呢，她什麼都吃，就不吃人好不！

對上男孩一瞬間變得玄妙的眼神，她趕忙解釋，「開個玩笑，這是靈魂烙印，你既答應做我的隨從，自然要給我留下點東西的。」

正因為是咬到了靈魂，這被折磨得不人不鬼都沒叫過疼的孩子才會慘叫出來。

男孩雙手垂在身側，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顫抖的身子逐漸平靜了下來，似乎認命了。

「這烙印，有什麼用？」

「溝通主僕，霸佔領土。」林夭收了個小弟，耐心了些，「意思就是，以後不管你跑到哪裡，有這烙印在，我都能找到。」

所以別想著逃，除非能抹去她的烙印——

但這遊戲里，有人能做到？

她這BOSS的身體血高防厚，當年被擊殺，還是《誅天》全服五千萬滿級玩家砍了十天十夜才勉強達到的效果，想逃除非她死了。

「而且，我的烙印在，你永不能背叛，因為我一個念頭，就能把你宰了。」

醜話說在前頭，她可不希望被人捅刀子。

不是怕死，而是被身邊人出賣，是挺糟心的一件事情。她糟心的事情已經夠多了，才不想留個麻煩礙眼。

男孩若有所思點頭，他自是能感覺到腦海中多出了一股跟她的聯繫，倔著小臉看著她。

「我快要死了。」

他說，「我想親手復仇。」

說得好坦然，根本不怕她做不到。

林夭就喜歡這份信任。

「沒事，我想要你活著，誰敢要你死。」

她驕傲昂頭，左手一攤，一顆灰撲撲的糖丸浮現出來。

「吃了它！」

男孩也不忸怩，抓過她手心裡的糖丸就往嘴巴里一丟。

這利落的姿態大大取悅了林夭，她好心情地提醒他：「置之死地而後生，你可別死了啊。」

然後後退十幾步，坐在大石頭上觀看男孩的情況。

逆命丹被九輪帝君當做鎮宅之寶，可天地間就獨獨這麼一顆，誰也不知道藥效怎樣。

聽說融合了鳳凰血、麒麟角等奇物，能逆天改命，應該是……死不了人的吧。

她有些心虛，不知道這小弟凡人軀體能不能消受這寶物。

才想著，那頭男孩已經發出靈魂深處的痛叫。

她從思緒中回神，便見得他口鼻眼耳都流出黑漆漆的東西，形容極其恐怖。

她慌了不過一秒，瞧得他體內筋脈有一道金色絲線在遊走，勢如破竹驅趕靜脈里的頑固的灰黑色之物，又見他頭頂的血條在龜速爬起來，才緩緩鬆口氣。

改造身體嘛，總免不了吃點苦頭的。

吃不了苦，就不配當她小弟，她才不要帶個大型嬰兒到處浪。

金光是黑暗的天敵，所過之處，引起摧枯拉朽的翻天覆地變化，而後還修復受傷的地方，是個好東西。

只是有個缺點，太慢了。

饒是林夭有耐心，也足足等了兩天，才等男孩消化完那顆逆命丹。

好處也是明顯的，男孩斷掉的肋骨，碎掉的腿骨，斬斷的筋脈，全都給金光縫補好了，又是健健康康一娃子。

他睜開眼睛，眸底有著驚喜。

「我能修鍊了！」

他差點蹦起來，歡歡喜喜對她道，「前輩，我能修鍊了！」

「哦。」林夭盯著他頭頂的血條，漫不經心的神情下，是翻湧的氣潮，「你以前不能修鍊的嗎？」

這傻缺娃子，浪費她那麼好的東西！

看看這血條，居然才一千！等級才10，藍條……

藍條是3。

不行了，她有點暈。

藍條3能幹啥，隨便丟個技能最少都要十點左右藍吧？

「我以前不能修鍊的，我天生沒有靈根，無論父親給我餵了多少珍貴丹藥，都不行。」男孩一高興，話也不覺多了起來，「我剛剛能感應到天地靈氣了，已經練氣一層了，多謝前輩造化之恩！」

林夭不想說話。

……練氣一層，這是有多廢柴！

《誅天》是某男頻小說改編的修仙遊戲，她雖是人民幣玩家，卻也知道修仙的幾個等級層次。

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合體，渡劫，大乘。

每一層九個坎。

區區練氣一層。

不吐槽了，落差太大，她沒氣暈過去已經很心理強大了。

「前輩好像不太高興？」看到林夭的神色，男孩的聲音弱了下去。

算了，暴殄天物或許不是他的錯，萬一是九轉帝君那傢伙收藏了假冒偽劣產品呢？

好歹她小弟活了過來。

「沒事，只是餓了。」林夭說著，拍拍衣服上的塵土站起來。

男孩立馬跟著湊上來，那洗精伐髓后的一身臟污，味道熏得她神經有些虛弱。

林夭指著百米外的一個小水潭，語重心長說道：「孩子，跟著我你要學會愛乾淨。」

男孩瞭然，不用她多說，轉身就朝那小水潭跑去了，而後噗通往下跳。

林夭也覺得自己有點臭，施展了一個凈身決，乾乾爽爽坐在大石頭上等待。

等待的時間有些無聊，她瞥一眼頭頂，血條長長的999999，藍耗得乾乾淨淨，1都沒有。

原本還是有20點藍的，她用來洗澡了。

沒有藍，她不能使用技能，這會兒苦逼了。

「前輩。」男孩已經洗乾淨了，他衣服早就破爛得不像樣，這會兒摘了些樹葉做成個小內褲遮住倒三角，訥訥朝她走來，一張小臉有不自在的窘迫，「您有多餘的衣服嗎？」

「我看看。」林夭下意識去掏BOSS的空間，然後僵住了。

「沒有。」她低咳兩聲，「給你的那顆葯，是我唯一的財產了。」

沒藍，打不開空間。

她是個窮光蛋。

男孩倒是深信不疑，只是一張臉緊繃繃的，黑透的眸子左右顧盼，極為不自在。

林夭目光掃他一眼，發現這娃長得真好看，雖然長期營養不良，瘦骨嶙嶙，五官的輪廓還是在的，尤其那雙眼睛，摒除了一開始的死氣沉沉，像洗乾淨的黑葡萄似的，勾的人心思痒痒。

林夭暗暗掐了自己一把。

沉住氣！

她不能吃人的。

BOSS有收集美人的嗜好，她不能學它。

好看的人，容易戳中心軟的部分，林夭猶豫了下，問道：「要不，我身上這件衣服，分給你一半？」

做老大窮酸到這地步，也沒誰了。

男孩面色更囧，乾巴巴道：「不，不用了。」

跟女人搶衣服，他還沒那麼不要臉。

「行吧。」林夭也不是真的想脫衣服，雖然裡頭她還穿了一件，但她領地意識特彆強，私有物品是不太願意跟人分享的，見小弟忸怩，她寬慰道：「沒事，等下去抓一頭魔獸，給你做一條獸皮裙。」

男孩溫順垂頭。

也沒辦法了。

林夭這才想起來：「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頓了頓：「雲染。」

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

林夭想不起來，索性不想了。

「我叫林夭。」

她一邊自我介紹，一邊往前方走，男孩亦步亦趨跟著。

走了兩個小時，還沒到盡頭，林夭想起自己路痴的屬性，對雲染說道：「還是你帶路吧。」

她都不知道把他帶到哪個犄角落裡了。

原本她還能看到一點煙火，估摸沒多久就到有人的地方，結果現在煙火都看不見了。

雲染沒意見，見她坐在石頭上捶著膝蓋，猶豫問道：「前輩要去哪裡？」

「去找一個人。」林夭對小弟沒有芥蒂。

迎著他問詢的目光，她無奈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

她又不是走劇情的正常玩家，她是砸錢過去的，哪裡知道男主在哪裡出生。

「我不急，你要報仇的話，先去忙你的。」

雲染眼眸一閃，從脖子上取出一條不起眼的木鎖項鏈，遞給她。

「洗魂珠。」他言簡意賅。

林夭回想一下自己掉下來時候聽到看到的一些畫面，直視男孩的眼睛：「這東西不是你很重要的東西嗎？」

被她砸死的那幾個炮灰把他折磨成那樣，他都不肯給，這會兒送給她？

「是。」雲染手心捏著一把汗，濃密的長睫顫了顫，說道：「但我的一切，都屬於前輩。」

林夭挑眉。

這孩子咋那麼懂事，早早就知道孝敬她了。

木鎖里的東西雖被封印了，但溢出來的強大靈魂之力，就算是她，心頭都雀躍兩分。

大補之物。

好東西。

她瞅了兩眼，扔回男孩手上。

「留著吧。」

雲染錯愕：「前輩不要？」

林夭嗤了聲：「收好，物盡其用。」

雲染微微低頭，眼底有驚錯、慶幸、好奇揉成的複雜一閃而過。

賭對了。

「謝前輩。」他放心將木鎖項鏈戴回脖子上，對她露出溫和無害的笑容，「我全部都是前輩的，前輩需要時候，我可以赴湯滔火。」

「得了吧，你個小菜雞能幫我幹啥。」林夭也不是察覺不到他的試探，不耐跟他嗶嗶，推他一把。

「趕緊帶路，我餓得緊了，天黑之前要是找不到食物，我就把你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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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夭：沒藍，苦逼。小弟廢柴，更苦逼。

雲染：曾經有大把藍放在你面前，你卻選擇了無視。

新文提前開了，謝謝小天使們的評論，每次看到文下多一個評論，都能嗨半天，因為感覺有人跟我在共同分享一個故事，歡喜得不行，被支持的我動力滿滿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