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轉移實驗體

第10章 轉移實驗體

在混亂的時空亂流中,伴隨著龍翼撕裂般的劇痛和肌肉的酸疼,法伊娜抱著阿斯特拉漸漸沉睡下去。只有阿斯塔拉勉強打起精神,這是混亂虛無的空間,它也不知道最終他們會停留到哪裡,還是,一輩子困在時空亂流中?阿斯特拉集中精神,尋找可能逃出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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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大的佩魯斯帝國在血之詛咒的蔓延下,轟然倒塌。隨著時光的流轉,野心勃勃的帝國後裔們不甘寂寞,又以復興帝國為名建立了一個新的王朝,即德洛斯帝國。

現在的德洛斯帝國以法羅灣為界,劃分為南北兩邊。首都則位於南部的黃金都市維塔倫。雖然這是一個由皇帝統治的中央集權制國家,但由於南北地域的分隔,兩地的氛圍截然不同。相比南部嚴格的軍事化管理,北部的民風更為活潑開放。

儘管如此,但他們之間的凝聚力非常強,一旦遭遇危險,兩地的人民便會團結一致,共同對外。這很大程度上是源於帝國的國民自身擁有的自豪感與使命感。現在,南北兩地已由各自的領導者帶領著,向自己周邊的鄰國實施征服策略。

自從他們入侵了貝爾瑪爾公國之後,下一步計劃似乎準備開始入侵虛祖……可以說,強大的德洛斯帝國,已經在逐步地向統一大陸的目標邁進。

不過在近幾年,一直有個麻煩沒有解決。

自從比爾馬克的轉移實驗失敗之後,轉移實驗體的下落一直牽動著德洛斯帝國統治者的神經,那些被大爆炸波及的可憐的初階騎士們,完全可以領取帝國的賠償,回到老家過日子——這些都是帝國對群眾的一面之詞。

然而,這種合同是不會生效的。實驗體變成了隨時都會被轉移力量吞噬的定時炸彈,他們流落到民間不可能被接納,反而會造成恐慌,更有一些實驗體試圖反抗叛國,加入了革命軍同德洛斯作對。所以,在逃的轉移實驗體全部上了通緝令,無論生死,都有一筆豐厚的賞金。

在德洛斯北部的黑石監獄中,關押著極刑犯,這些人無一例外的都會被執行死刑。一個醉醺醺的獄警在常年無光的走廊中罵罵咧咧的發著牢騷,最後在最裡面的監獄前停了下來,他手握著鐵欄杆,難忍腹中的翻江倒海,轉過身,吐了個乾淨。

「喂……明天我就要被弔死了,今天就不能有個好點的環境讓我安心睡一覺嗎。」監獄中傳來疲憊不堪的女人聲音,雖然很小,但清晰。

獄警清空了腹中的污物,酒也醒了一半,他抬頭看著獄中的女人,那帶著壓制裝置的藍色手臂,明顯是個轉移實驗波及的實驗體。

「你說你虧不虧,流浪在民間被人懼怕,餓著肚子不說,救了溺水的小孩,還被小孩的家人送過來了,你不管不就行了。」

「畢竟我曾經也是騎士,況且,見死不救我做不到。」獄中的女人有一頭及腰長的白髮,那並非正常的白髮,而是受實驗影響而衰竭所致。可是她憑自身的意志完全的壓制了轉移力量,在他抓捕實驗體的時候,她已經奄奄一息,束手就擒,這種情況很難將溺水的孩童救上岸。對孩童的家人,獄警其實是非常唾棄的。

「怎麼了,克魯格家族的貴族佬,又被同僚排擠了嗎?」囚犯戲謔的問道,看他喝的伶仃大醉,而且言行舉止完全不像個騎士。這個叫海德·伯恩·克魯格的人還好,好歹有些正氣,在監獄中有些權勢,在得知她被抓到這裡的原因之後對其他獄警打了招呼,讓自己沒有被奇怪的獄警為難,也沒有被用刑折磨。不過在這陰暗潮濕的監獄中,她的的身體還是每況愈下,她的肋骨伴隨著呼吸若隱若現,手腳被生鏽的鐐銬不斷地磨破和康復,而且伴有嚴重的營養不良,頭髮大把大把的掉。

每次海德來發牢騷,她都耐心的聽著,也算是在不見天日的監獄中的一點點樂趣。不過今天,她只想安靜一晚上——明天就要被弔死了,任誰都會心亂如麻。「今天我不想聽你發牢騷了,我想睡一會,你能回去了嗎?」囚犯氣若遊絲,帶著商量的語氣。

「那我以後和誰發牢騷啊。」海德打開牢房的鐵門,接著放開固定在牆上的鐐銬的鎖鏈「MD老子就是因為揭發他們的劣跡被排擠陷害才變成獄警的,今天老子就要干一件大事!起來!」

海德伸出一隻手,抓住她的胳膊,往上提著,她迷迷糊糊地,想用手去抓住海德的胳膊,手腕上的鋼圈咯吱咯吱地鳴叫起來。它一邊鳴叫著,一邊往肉里殺。她驚恐萬狀地鬆開手,胳膊平托著。她雙腿用力,站起來,腳一著地,踝子骨那兒爆發了一股火苗般的疼痛。她身體一歪,又一次跪在冰冷的地上。

海德架著她的胳肢窩,把她抬起來,她的腿縮著,消瘦的身體像掛鐘的擺吊在海德的手臂上。

海德曲起膝蓋在她的尾骨上的短促一擊分散了踝骨上的痛苦。她猛一顫抖,雙腳著地,站住了。

海德鬆開了手「快往前走。」

囚犯有些發懵「你幹什麼,你、你喝多了快醒醒。」她手腳上的束縛還在,只要一動,鐐銬就會磨破她新長好的皮膚,所以她根本就不願意動。

海德看瓶子里還有一些酒,將酒一飲而盡「因為是他們(指貴族)接到了舉報才知道你的行蹤,明天你上了絞刑架,他們就又要去邀功了,所以我要把你給放了,殺一殺他們囂張的氣焰。」

囚犯的大腦飛快運轉著,琢磨這句話的邏輯,自己是聽錯了嗎?這樣的話別說滅掉貴族的氣焰了,海德也得掉腦袋吧!

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海德又抓住她的手臂,拉著她走了一段距離,黑石監獄中伸手不見五指,特定的路線,只有在監獄中巡邏的獄警知道,囚犯被高大的海德強拉硬拽,腳踝又被鐐銬磨破,一瘸一拐的緊跟著,海德越走越快,囚犯有些跟不上了,但她並沒出聲,因為黑暗中,還有其他的巡邏人員。她只能咬緊牙關,伸手抓住海德的手臂,分散注意力,不再去想腳踝的疼痛。

不知多久,海德停下了。

「前面就是通風管道,不送你了,自己走吧。」海德突然放開她的手臂,將她抱起來,並向上托舉。囚犯身體前傾,黑暗中,她摸到了牆壁,頭上是陣陣吹來的風。法伊娜在女人的話里聽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況且,自己來到了一個不一樣的次元,什麼都不知道,有一個需要自己幫助的人類能幫就幫,這樣有了人情以後可能會好辦事,她立即決定幫助她。「你要我怎麼幫你?」法伊娜問道。

女人放開抓著阿斯特拉的手,說道「我現在傷得很重,而且已經無法行動了,我知道森林的另一邊有個寺院,我希望能有人帶我去,不過,你好像也傷的很重。」

法伊娜點點頭,召喚出自己的太刀。「別怕,你別動。」法伊娜覺得她的話有些多餘,因為面前的女人並未因為她手上有武器就怕,她的表情仍然平靜。

「叮!叮!」幾聲脆響,女人身上的鐐銬被砍斷。

法伊娜對上阿斯特拉的目光,雖然他們的戰鬥默契不再,但想要做什麼,還是懂的。阿斯特拉明白她的意思,有些不情願的哼唧著,自己可是高貴的龍,居然要背人類!但既然主人都有這個意思了……

「那個………」法伊娜看著阿斯特拉的情況,它也很疲勞了,就算變回巨大的身軀,也很難堅持,更別說背著她和那個女人。

「人類,我們……呃……剛逃出來沒多久,也很累了,想想辦法,我可以和你一起走,但咱們怎麼……相互……相互幫助到達目的地呢?」法伊娜不能對這個女人說自己來自另一個次元,她也不會信,所以順著女人扯謊。

沒想到,女人在寬大的袖口中拿出一盒罐頭「我在獄警身上順的,牛肉罐頭,你是龍吧,好像不能消化肉以外的東西。本來我是留著餓的不行了吃的,既然我們都是從帝國手中逃出來的,我打算分你一半。」她是在海德拉扯著她慌亂之中抓到的,現在想一想,自己也沒放棄希望吧,希望海德沒事……

法伊娜被女人這個舉動感動壞了,沒想到有人這麼相信自己,還願意把僅有的食物分給她,法伊娜其實不知道,這個女人已經沒有人可以依靠了,只是賭一把而已。

「把這些肉都給阿斯特拉吧,它會帶著我們到達目的地。」

「它……」女人看著這個小不點,有些遲疑,但還是照做了。罐頭頂上封著的鐵皮打開,一股濃重的膻味飄出來,對於死裡逃生的兩人一龍來說,如果沒有一點自制力,肯定會如同惡犬搶食一樣混亂,但現在為了之後的安全,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阿斯特拉只是幾口就吃光了罐頭,滿意的舔了舔舌頭,它終於有力氣飛起來,一個藍色的魔法陣從阿斯特拉腳下展開,阿斯特拉的身體一下子變得巨大無比,雙翼展開,有幾十米長,龐大的身軀帶著解除封印的衝擊,茂密的叢林終於出現了一塊空地。

「我叫法伊娜。」法伊娜本以為女人會驚訝,甚至害怕,可是並沒有,她終於知道,之前女人的平靜並非冷靜沉著,而是快要心死了。

所以才無所畏懼。

「你自報姓名,是要讓我記住取走我性命的名字嗎?」

「別想那麼多,騎上去。」法伊娜拉著女人騎上阿斯特拉的後背,女人無神的眼中終於出現了一絲光芒。

「走吧,可憐的傢伙,現在我們該往那哪邊走?」

女人答非所問「請不要說我可憐,我感覺你是在罵我。」

「那對不起啦,我餓了,我不能吃肉以外的東西,我覺得我餓極了也會吃了你,所以,你該指路了。」

「以馬車的速度……南行800米然後左轉,之後遇到岔路口向右,到時候會經過兩個村落,第二個村落東南能看見一條河,沿著河向著下遊走,就到了。」

阿斯特拉扑打著龍翼,直衝雲霄。第一章第六節·寺院

天空中巨大的黑影打破了平靜,引起不小的轟動。下面的人都穿著奇怪的袍子,肩上挎著巨大的的念珠,說著聽不懂的語言。阿斯特拉在上面盤旋著,想找個好點的落腳點,無奈下面的人沒有跑的意思,沒有合適的地方。此時,一個大塊頭走過來,他穿著紅藍相間的內里,外面罩著白色的布衣,在法伊娜眼裡,只是有一大塊布,大塊頭應該是中年模樣,面容剛毅,長發,留著一臉絡腮鬍子,旁邊跟隨著奇異的身上燃著火焰的精靈(式神)。他抬頭瓮聲瓮氣的問道「你們是什麼人?來這幹啥?這沒有可以搶奪的東西!」

法伊娜聽不懂人類語言,女人直接回復道「我們沒有惡意,請讓大家散開,讓我們落下來,小心受傷!」

大家紛紛讓出地方,阿斯特拉降落,又變回了小不點的形態。

「是我呀!耀凌大叔!」女人走過去,大塊頭仔細看了看,突然「啊!」的大吼一聲,法伊娜只覺得耳朵刺痛,這人的大嗓門真讓人受不了。叫耀凌的大塊頭衝過去想要擁抱,但又收回去,最後他伸出手輕輕的拍女人的肩膀,的確是很輕,那大巴掌如果重拍,絕對能把這女人拍散架「映雪啊,你這閨女是……你這是咋回事看著咋像遭罪了尼?」

嗯,叫映雪啊……法伊娜知道女人的名字了,不過那個大塊頭說話有點和別人不一樣,是方言嗎?

「事情有些複雜,耀凌大叔,我現在有點餓了,我想吃東西,然後睡一覺,對了,和我一起的是從帝國實驗室逃出的龍族,我們是朋友,一起回來的。」

「好好好!回來就好哇,這傢伙多長時間沒看著了。」耀凌熱情的將映雪和法伊娜請到屋裡,招呼人準備吃的,又拿來水和乾淨的衣服。

法伊娜用通用語問映雪「這個大塊頭是誰呀?你們好像很熟。」

映雪也用生硬的通用語回答她「他是虛祖的驅魔師,本來我也要成為驅魔師的,奈何我屬於混血,神龍並沒有選擇我,說了你也不清楚,算了。他們一般情況下都在深山或者其他地方歷練,歷練時間可能是幾個月,也可能是幾年。回國時間不一定,他說的是虛祖話,和德洛斯有些不同。這裡是德洛斯和貝爾馬爾公國的交界處,而且這地方很隱蔽,暫時是安全的。現在龍族沒多少了,你應該試著學習其他語言了,由於通用語的存在是雜糅各種語言,所以也不難。」

學習其他語言啊……的確要學一下其他語言了,這樣才能在異世界好好生存下去。大家都屬於漂泊在外,所以一切都很簡潔,食物量很大,足足一大盆,是土豆和肉在一起燉煮的。主食是麵食,沒有發好的面蒸熟了硬邦邦的,有些發黃髮酸——無論如何,讓這些五大三粗的大男人來做好菜實在是太難了。

法伊娜看著臉盆這麼多的菜,以為是大家一起吃的,沒想到的是那些驅魔師在一桌吃,她和映雪在另一桌,而且只有她們的菜里有肉,看樣子是照顧她們兩個在外受了苦的傢伙。映雪吃完了去洗澡,然後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一連幾天,她除了吃就是睡,而且食量很大,看樣子真是遭了不少罪。

兩人在這裡白吃白喝休養了一個月,真的是白吃白喝。驅魔師們白天會接到各種委託出去做任務,剩下他們兩個,哪也不能去,德洛斯最近有越界的趨勢,貝爾瑪爾公國女王態度強硬,與德洛斯周旋已久。她們兩個只能先避一避風頭。在這期間映雪終於養胖了一些,不再像以前那樣皮包骨了,法伊娜經常帶著阿斯特拉去山上獵一些野物,以滿足自己的食物需求。她還在映雪那學會風乾食物的方法,這樣能更好的保存肉類,雖然口感不好,但很方便,這是她從沒見過的技巧,映雪一直堅持親自教她學習阿拉德的語言,以免被驅魔師那些奇怪的口音帶偏。

兩個人的感情越來越深了,法伊娜將映雪視如己出,除了隱瞞自己的來歷,幾乎是無話不談。

這天夜裡,法伊娜終於學會了基本的阿拉德語言,和別人交流是沒問題了。她像個孩子一樣呵呵地傻笑著,接著收起翅膀,仰躺在床上「好舒服,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好像是……」

「這種感覺叫做安心。」映雪看著外面的夜色,今天月亮很大,所以她並沒有拉上窗帘。「再也不會有突然的危險,也不會有暗處的人要陷害你,也沒有擔心害怕的事情。這是你的家,你的房間,你的床,是你的世界。」

安心嗎……一直這樣就好了呢。法伊娜推了推睡成一團的阿斯特拉,阿斯特拉嚶嚶的哼唧著,揉了揉眼睛,繼續呼呼大睡。

連阿斯特拉都放鬆下來了。

「明天我就要回虛祖了。」映雪說。

「什麼?虛祖是哪?你要去很遠的地方嗎?那……那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嗎?」法伊娜對突然的離別無法接受,映雪實在是太突然了,毫無徵兆的就想走,她在之前的生命里,只有擴張和殺戮,在巴卡爾的統治下,為了保命不得不收斂感情,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卻不懂為人處世,本想著能有阿斯特拉之外的同伴了,她卻想離開?阿斯特拉回應著,從屋子中飛出來,在院子里釋放能量,展現它真正的樣子。頃刻間,這條墨色的巨龍身長百尺,龐大的身軀佔滿庭院,黑曜石般的鱗片在月下銀輝中像是抹了油般閃閃發光,一對尖銳的黑色龍角內部滲透著巨大的魔法力量,銀白的肚皮同樣覆蓋著銀白色的麟甲,它紅色的眼睛望著北方,長長的龍尾甩過,向法伊娜急促的叫了一聲。

法伊娜會意,跳上阿斯特拉的後背,阿斯特拉馱著她飛往北方。

在阿斯特拉看著的遠方,是一大片藍色的光芒,法伊娜發現大家都在那,驅魔師們將這光芒圍在中央,這冷色的光實際上是有熱度的,越是接近,溫度就越高,法伊娜的雙目被晃的生疼,她眯起眼睛仔細的看,赫然發現,光芒的中心居然是映雪!

此時,映雪彎腰跪在地上,蜷縮著身體,她的指甲深深的抓著土地,有些指甲已經滲出了血,她的臉同樣埋在土中,身體不停的瑟縮著,她的皮膚已經全部變成了藍色,長長的銀髮隨著強大的能量涌動,如同銀色的火焰,周圍的驅魔師拉起一串串符咒,念著難懂的咒語,她的身體之下是壓制符的標誌,法陣的紅光與藍色的能量相互映照,說不出的詭異。

耀凌離她最近,一直在和她說話,讓她內心平靜,默念三花聚頂的心法。將體內龐大的能量慢慢引出去。

「大叔們!耀凌大叔,發生了什麼事?」

耀凌滿頭大汗,他聽見法伊娜的聲音回過頭「你咋在這?走,趕緊走!她手臂上的壓制裝置沒了,轉移力量爆發,整不好會吞噬她的!這危險,你快退到一邊去!」

壓制裝置?難道是…………

法伊娜想起剛開始見到映雪,斬斷了她的鐐銬,還有……還砸碎了她手上的……珠子……

難道映雪這樣子,是自己造成的嗎?我已經活過一次了,這裡,就是我第二次活過的地方,我會珍惜的。法伊娜心想著,毫不猶豫的說道「你能關心我,我就很知足了,放心,為了你,我也不會有事。」

「拿上這個!」耀凌將象徵著他身份的令牌和地圖交給她「他叫西嵐,是一個留褐色中長發有些自然彎的傢伙,穿著漏半邊身子的武士袍,帶著太刀,是個酒鬼,總之和德洛斯的人裝束不一樣,邋遢的樣子你一眼就能看出來,如果你見到他,就帶他過來!」

法伊娜點點頭,阿斯特拉發出尖銳的鳴叫聲,不一會就消失在天空中。

今天的月光酒館,氣氛異常。

沒有了往日的吵鬧和不斷出入的冒險家,帝國軍把守在酒館門口,整個酒館就像被包場了一樣,除了坐在桌子上喝酒的兩人和周圍清一色軍服的初階帝國騎士,再無其他閑雜人。酒桌上,一個風度翩翩的白髮男子不停的給對面的大叔倒酒。

新來的騎士團副團長有些尷尬的抱著魔槍立在一邊「團長大人,這樣不合適,這酒館本來就是冒險家交換情報的地方,你這樣做會引起群眾對帝國的不滿。」

「都說了叫我巴恩就行,還有也不是我擺譜,海德,你應該知道西嵐大叔來是為了什麼事,那個女人是你放的吧,我這也是為了保護你啊,你看看你辦的這事,要不是我看你有種,向皇帝陛下求情,你就要掉腦袋了。你以後別喝酒了,喝多了不知道能幹出什麼來。」

其實巴恩這麼做也是有私心的,愛才之心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海德和艾米麗可是親戚,自己未婚妻的親戚,自然要拉攏,海德已經是被流放的狀態了,他的生命現在只屬於黑鐵狼騎士團,畢竟巴恩向皇帝請求過「海德是個人才,與其把他的生命浪費在斷頭台上(貴族死刑是砍頭,痛苦比較少;平民死刑是絞刑,死亡過程慢也最為痛苦),還不如讓他多殺幾個敵人,多解除一些威脅。」

所以海德現在名義上是副團長,跟著巴恩南征北戰,其實就是被流放的人。

「來,大叔,再喝點。」巴恩說著又給西嵐倒了一杯酒。她之所以來德洛斯做騎士,完全是為了找她的父親,這也怪自己,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嘴碎,映雪也不會知道真相,也不會到德洛斯,也不會變成這樣。

來德洛斯不是認親,也不是報仇。為什麼拋下她和母親,她只是想要一個交代而已。

總之因為自己嘴碎,讓驅魔師們養大的孩子變成這樣,自己就必須出來解決問題,真是一份孽緣啊……以後啰嗦的毛病得改改了。

任何人,都應該對自己的能力有一個清楚的認識,法伊娜就是這樣。

她看見漆黑的道路上,有一個渾身酒氣的傢伙,和耀凌說的一樣,褐色自然彎的中長發,腰間掛著太刀,身穿漏半邊身子的黑袍,此時他晃晃悠悠的還在哼著歌,看起來渾身都是破綻,但無論如何,法伊娜都沒有去攻擊。

這是出於本能的畏懼,其實他根本沒有什麼破綻,就算她與阿斯特拉隱藏了氣息,那傢伙仍然發現了自己。無形的劍氣牢牢地環繞著她,就好像一隻大手,如果敢輕舉妄動,就要將她捏碎。

看來這個世界的生物,普遍很強。法伊娜確定了這個人的身份,手腕用力,將耀凌的令牌拋了過去。

下面的劍士看都沒看,聽聲音就是到不是什麼危險的東西。當他看到抓住的東西,面色立即凝重起來。

「你是叫西嵐吧?是耀凌大叔讓我來找你的,你有點太慢了。」第一章第八節·搏命掙扎

西嵐疑惑地抬起頭看著落在房頂的法伊娜「令牌倒是真的,不過你怎麼證明你的身份?」

「我不想和你多說,西嵐先生,事態緊急,你有沒有拿到鬼魄珠?我的朋友還在半死不活的等你呢。」

這時候,在暗處也響起來一個年輕的聲音「我也想知道,你的身份。」巴恩和海德一起從暗處走出來「安插在城裡的眼線已經給我發來了密報,說是疑似革命軍成員入了城,我本以為是聖者之鳴號的船長,現在看來,原來還有其他的龍族。」

說話的人長著一張娃娃臉,身穿黑色的軍服,一撮挑染的紅髮配合著輕浮的表情給人一種貴族紈絝子弟的印象。令法伊娜感到不安的,是他的手臂,在長袖和手套之下的手臂隱約有不祥之感,總之,這個輕浮又有些親切表情的人很危險。

這時候西嵐幫她解了圍「算了,巴恩,自己人。」雖然還不是很信任她,但事情的輕重緩急,他還是知道的。

「那西嵐先生,和我一起回去救人吧。」法伊娜說完,阿斯特拉又開始不滿的哼唧著,一起回去,自己還要馱人類?知道了它的不滿,法伊娜有些生氣,這是很著急的事情,可沒時間讓它發牢騷!她瞪了阿斯特拉一眼,阿斯特拉立刻就慫了。

當阿斯特拉變大的時候,那個叫巴恩的白髮劍士驚呼一聲「哇!哇!好大的龍!西嵐大叔要騎著龍回去嗎?我也想騎,讓我也騎一圈吧!我還沒騎過龍呢!」

劍士的反應讓法伊娜驚訝,怎麼覺得他有點蠢呢。

西嵐也是滿臉無奈「額……不行我們有急事,海德,那個……趕緊把你的團長拖走。」海德也是很無語,巴恩雖然年輕,但也不是小孩子了啊。為什麼這做派完全不像團長呢?

「不行不行,大叔太狡猾了,不是去救人嗎,你們以為那珠子是隨便用的嗎?只有在轉移力量爆發即將吞噬生命體的時候,用了才行,你們又無法精確掌握機會。」

不得不說,巴恩的話讓法伊娜也動搖了。

帝國實驗的泄露,是帝國的人來處理,巴恩也是德洛斯的人,應該能明白些。

「好吧,你們兩個一起來吧。」

「哎?」西嵐一愣。

巴恩則興高采烈「太好了!副團長,你先回去安頓好士兵們,我明天回來!」

在海德的無語和尷尬中,三人騎著巨龍飛向了遠方。巴恩的短劍化作一道閃電,那種海浪般的氣勢帶起了洶湧的巨浪,隨著這一刀迎面撲來。映雪清楚地聽見自己全身的骨骼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聲,無需刀鋒切開皮肉,僅僅是這一擊所帶來的風壓就足以將一般人摧垮。

千鈞一髮之際,映雪抬起被晶體覆蓋的手臂,結結實實的扛下了這一刀,刀與手臂上晶體相碰,發出刺耳的刮擦聲。巴恩由於無法使用光劍,所以屬於光劍皇族旁系劍客,他的一手短劍詭異刁鑽,對付他,千萬不能分心,否則任何大意都會成為死穴。

可是巴恩並無戰鬥的意思。

「你是來殺我的嗎?」映雪問道。

「映雪,你已經這樣了都還有意識。我信仰力量,所以我很佩服你,別擔心,你知道我的脾氣……」巴恩側過身,看著虛祖退魔團的諸位「放心,留下我們兩個,我們只是去敘敘舊,我會帶她回來的。」

眾人後退,兩個人肩並著肩走出被轉移力量破壞的區域。整個森林正在從一夜的酣睡中慢慢蘇醒過來。清晨涼爽的空氣中飄動著樹葉的清新氣息。

「映雪,我本不是來殺你的,你應該明白的。」巴恩說「不過,你現在雖然清醒,但如果轉移力量持續摧殘你的身體,誰也無法救你。」

「當時大爆炸之後,大家都被強大的力量震暈了,想不到醒來的時候,我們被關在試驗場中,帝國就這樣不作為嗎?」映雪嘆了一口氣「當時以為你死了,我的團長,虧我們還傷心好久呢。」

「我也很高興看到你活下來。」巴恩的腳步平穩,聲音也一樣平穩「這幾年,世界格局越來越亂,很多都已經物是人非了,我也不敢想象我們會這樣談話。」

巴恩說著,抽出短劍「就在這裡吧,我知道你仇恨帝國,也想殺了我,你現在已經在被轉移力量吞噬的邊緣,我只能殺了你。不過你能保持清醒和我談話,我很滿意,真不愧是我帶出來的騎士。」巴恩此時笑意全無,他向映雪扔過一支備用的短劍「拿起來,我不會和手無寸鐵的人戰鬥。」

映雪輕笑一聲,她在寬大的袖口中拿出一把金屬劍柄,頃刻間「嗡!」的一聲響,一片藍白色的光芒在劍柄中冒出來,雖只是一片模糊的光影,但形狀,完全是一把劍的樣子。「沒想到吧,我能驅動光劍,雖然還無法掌握維持力量形態的技巧,但也是一把劍了。」

巴恩輕輕一笑「這是我見過的最難看的光劍形態了,不過你已經做的不錯了。」

在他說話間,映雪的意識已經被完全剝奪了,她以巴恩完全反應不及的速度衝過來。可她彷彿不知疼痛,強行抽出被釘在地上的手,接著迅速的抓住巴恩的腳踝,巴恩能感到映雪的力量,無與倫比的強悍力量。

巴恩的腳踝無法行動,一陣又一陣巨大的壓力從腳踝上傳來,怎麼這麼大勁?巴恩試著抽出腳踝,可是映雪的手紋絲不動。隨後巴恩只覺得天地顛倒,臉朝下,頭重重的砸在地上,身後是重物與空氣摩擦的呼呼聲,巴恩將短劍劍順於身側,提氣,大喝。迎著那片殘影攻過去。

然後力貫雙臂,以直劈對橫斬。

這次,短劍和被晶體覆蓋的手臂相碰,並沒有發出聲音,他們的武器全無一絲震顫,而周圍的空氣彷彿也被壓制,巴恩回過神,周身是一片藍色的念氣。

西嵐已經趕過來,用念氣護住了他們。

「來得正是時候,快到了。」巴恩說。

果然,大量藍色的結晶體從映雪的身體中冒出來,她的器官彷彿被壓迫,血像是從海綿中擠出來一樣在各個傷口處流出。

「珠子呢?快!」巴恩將映雪按在地上,西嵐拉起映雪被晶體覆蓋的手臂,珠子與晶體接觸,那些晶體像是碰到開水的冰一樣迅速融化。周圍的藍色能量猛地收縮,映雪肌膚上藍色的紋理,也像是退潮的海水一樣,同那些轉移力量慢慢的縮到鬼魄珠中去。

隨後,這顆藍色的珠子附著在映雪的手背上,停止了發光。

映雪軟倒下去,她的瞳孔擴散,脈搏很微弱,幾乎感覺不到。僅僅是一瞬間,她的身體已經冷得像冰。西嵐讓她躺好,接著兩手按住她的胸口,用力一壓。映雪的喉嚨里發出含混的聲音,突然猛一張嘴,噴出一口黑色的淤血,開始咳嗽起來。

她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她看見西嵐的雙手按著她的胸,不知道怎麼回事,但還是控住不住自己的手,反手就給他一巴掌。

然後就看見滿臉是血的巴恩,嚇了一跳。

「看來是沒事了。」巴恩說道「為了騎一次龍差點破相,代價也太大了。」第一章第九節·離別

映雪的事雖告一段落,但她身受重傷,看樣子要在床上躺個半年。

與其說是重傷,倒不如說能保住命就是萬幸,她的身體險些被轉移力量撕碎,天知道當時哪裡來的力氣還能給西嵐一巴掌。

當然,力度不大,就像是摸一下而已。

法伊娜心情複雜,因為自己的疏忽,才害映雪變成這樣,她終於知道,有些時候,力量並不是萬能的。在她之前生活的次元中,龍族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利和力量。不過這個次元比之前的次元複雜得多,這個次元看起來也發生了很多事情,也許是因為沒有龍族魔法的保護,她在這裡看著阿拉德上空的魔法陣,都覺得那個魔法陣非常脆弱。

巴恩在角落裡舉著鏡子碎碎念「西嵐大叔,你覺得會留疤嗎?我會不會破相?如果真這樣,艾米麗會傷心的……」

西嵐偷笑著安慰道「不會不會……巴恩,艾米麗現在怎麼樣了?」

「好多了,好歹能認出我,不再向我扔東西了。」西嵐拉著他離開眾人的視線,在一旁和他說著什麼。

法伊娜看著映雪躺在床上,雙目緊閉,幽幽的問耀凌「她真的要躺半年嗎?」

「這傷勢的確是這樣,不過放心,她下午就能好,你昨晚去找西嵐的時候,我就已經派人去大聖堂找人了。」

「啊?下午?大聖堂……你說的是牧師?」法伊娜突然想起人類中的牧師,在她的次元中,牧師屬於專門治療的職業,當時有個叫米歇爾的人還沒來得及將神格拳這一格鬥技巧傳授給人類,就和巴卡爾大人交戰並敗北,神格拳屬於危險行為遭到封禁,所以聖職者之後一直屬於中立的牧師,職責就是治病救人。

「你們龍族叫牧師嗎?我們人類都叫他們聖騎士。」

好吧那就叫聖騎士……法伊娜還是沒有說出口,這裡的世界和自己之前的世界太像了,雖然很多事情都改變了,但總有一種錯覺像是一切都回到從前一般。

在自己被製造出的時候,巴卡爾還剛剛開始南征北戰呢,但這個世界的生物很強,普遍很強。畢竟,龍族都成了人類的實驗對象了,貌似還是帝國的實驗對象,映雪也認為自己是從帝國實驗室逃出來的不是嗎?看來,不要和巴恩接觸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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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城鬼劍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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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轉移實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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