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死斗
毒貓王的強大和敏捷,超過了它的體型,更超過了伊恩的想象,這傢伙的攻擊方式讓伊恩如此的熟悉。沒錯,就如同他做奴隸時,在帝國競技場同其他角鬥士圍攻魔獸的情形,自信而冷酷。當時他和其他角鬥士深知自己的攻擊並不能一擊致命,所以輪番上前攻擊魔獸打消耗戰,如今的情形再現,不同的是,伊恩是被狩獵的一方。
毒貓王每次的攻擊很巧妙,巧妙到,它只傷害到了伊恩的皮肉,只讓他感覺到痛苦卻並不致命。毒貓王這樣的攻擊,讓伊恩膽寒絕望。因為他知道,毒貓王完全可以解決自己,它遲遲不給個痛快,是正在享受「屠戮」的樂趣。
就如同之前伊恩在帝國競技場的戰鬥,每次將對方打倒,對方還沒有氣絕的時候,他都會看向觀眾席。
這是角鬥士所遵守的規則,如果觀眾席認為被打倒的人是一個真正的猛士,雖敗猶榮,會握拳,並伸出大拇指,拇指向上。這代表觀眾席上的貴族們看中了敗者的勇猛,希望勝者能放他一命。反之,如果觀眾席上的貴族們,將拇指倒過來向下,勝者就必須結果了倒在地上的人。然而,那些被伊恩打倒的人都是實打實的猛士,他們的勇猛,值得深造——也許是失敗的下場使得他們恐懼而不得不勇敢起來。
但遺憾的是,觀眾席上的貴族們,沒有一次向上豎起大拇指。那些人,只是在戰鬥奴隸充滿活力之時,看他們互相殘殺的樣子,在失敗者等待觀眾決定生死的過程中,是最難熬的時候,就和他現如今的處境一樣。
可是毒貓王不打算放過他。就在他遲疑的時候,毒貓王再次沖了過來,可和之前不同,它沒有攻擊伊恩,而是停了下來,坐在伊恩面前。毒貓王停止了行動,它仰頭,瞪著金色的眼睛,立在伊恩雙腳之間,歪頭看著遍體鱗傷的他。
那貓......居然在笑,戲謔的微笑。
「該死的ch,us,he,ng!」伊恩咒罵道,同時本能的伸出手去,想要掐住毒貓王的脖子。
可即使在這樣近的咫尺距離上,他仍然撲了個空。毒貓王靈巧的從他兩腿之間穿了過去,旋即不忘在他腳脖子上狠命一抓!這一下的力道不同之前,這一抓直接深入皮肉,如同燒紅的刀子割破皮膚一般,火辣辣的劇痛,伊恩半跪在地上,疼痛讓他的大腦空白了好一段時間,當他回過神,看見再次跑遠的毒貓王優雅的舔著它的爪子。
如果說之前淺淺的皮外傷是這場殺戮盛宴的開胃小食,剛才那一下,就是「主食」。
伊恩突然之間崩潰了,這種絕望的感覺,他還是第一次體會到,他之前可是帝國競技場的常勝將軍,只有他打敗別人的份,如今自己換做失敗等待屠戮的那一方,他的心理防線逐漸崩塌了。他突然間很想哭,看著圍上來的貓妖們,他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
自己會被貓妖分食。他已經沒了戰意。
可是在貓妖弓身圍攏過來之時,毒貓王再次衝過來給了他一爪子,這次毒貓王抓破了他的右肩,鮮紅的血液直接飛濺到他的臉上。
這一下,熱騰騰的血讓他清醒過來。他用左手擦了擦濺在臉上的血,忽然憤怒了,他漆黑瞳孔中閃爍著仇恨的冷光。單腿支撐起身子,一瘸一拐的走向跑到遠處的毒貓王,而毒貓王也沒想到最後那一擊會起到反效果,它歪著頭,不知道伊恩反常的舉動是要做什麼。伊恩抓起背後漂浮的一把光槍,低著頭,一瘸一拐的向毒貓王走去,一隻圍觀的暗影貓妖突然沖向他,他低著頭,看也沒看,迅速的抬起另一隻手抓住暗影貓妖的脖子,這暗影貓妖沒想到他突然來了戰意,拚命掙扎吼叫著,用兩隻前爪使勁扣住伊恩的手,兩條後腿在他的手臂下方不停的踢蹬,劃出道道血痕。可是伊恩的手並沒有鬆開,反而是收的更緊了。
漸漸的,暗影貓妖掙扎的幅度越來越小,連尾巴也耷拉下來。它的雙目暴突,嘴巴大張,舌頭伸的老長。最後被伊恩丟入貓妖群中,這一丟如同一顆巨石入水,貓妖們紛紛跳起來,如同水花般擴散開來。
伊恩再抬頭時,發現毒貓王居然消失了!
怎麼回事?跑了嗎?難道被嚇跑了?可是沒等他猜測完,卻發現毒貓王站在一片黑紫色的毒沼澤之上,怒目圓睜。它的四肢浸在毒沼澤中,之後慢慢走出來,它森白的爪子彷彿淬了毒,泛著紫色的光芒。
毒貓王的速度非常快,伊恩必須有機會接近它,並讓它停頓,伊恩身後的光槍再次向毒貓王飛出,不是一同飛出,而是一支一支有序的攻擊,伊恩知道,那毒貓王先前見過他這種攻擊方式,肯定會一往無前。
當毒貓王踏上第四隻飛過的光槍之時,伊恩的手一握,光槍立刻炸開,毒貓王突然失去了平衡,他看準時機,將手中光槍投擲過去,由於身體抱恙,光槍投偏了,不過依然擊中了毒貓王的耳朵,吃痛的毒貓王立刻掉到地上,然而它並沒有逃竄,而是站起身來憤怒的撲向伊恩。毒貓王的大小就像一隻成年山羊,它將伊恩撲倒在地,兩隻前爪想抓他的臉,伊恩則不甘示弱,雙手狠狠地掐著毒貓王的脖子。毒貓王憤怒的嘶吼一聲,剛剛散去的貓妖聚攏過來,紛紛去攻擊倒在地上的伊恩。就在圍攻即將發生之時,馬的鳴叫聲讓貓妖們動作停頓了。毒貓王也不再盯著他,而是抬頭起來,警覺的看著馬嘶的方向。突然,毒貓王捨棄了將伊恩置於死地的動作,從他身上跑下去,伊恩身體有些**,可還是艱難的翻了個身,他抬起頭,看到在自己之前的生命中從未見過的美景。
一隻身批銀色戰甲的金髮精靈,身邊跟著一隻純白色的獨角獸,在這個陰暗的森林中,那隻獨角獸微微散發著銀色的光輝,恍若星河的馬鬃和馬尾無風自動。金髮精靈的每踏出一步,她的腳邊都會緩緩長出一片新芽,在她行走的路徑中,新芽逐漸生長,開花,枯萎,一端鏈接著死亡,另一端卻迎來新生。精靈身邊是他熟悉的龍族少女,她每到一處,就彷彿有著無形的威壓,貓妖們不斷聳毛,後退,她堅毅的目光就像燒紅的火炭,殘缺的龍翼揮動著,周圍的貓妖立刻做鳥獸散,乖乖的讓出一條路來。
精靈蹲下身子,目光與毒貓王持平,毒貓王此時就像一隻普通的家貓一樣,溫馴的趴下,將兩隻前爪踹在胸前柔軟的絨毛中。
精靈輕撫著毒貓王的頭,柔聲說「對不起,讓你承受了這麼多,一直以來,你辛苦了。」
毒貓王的毒素在伊恩的身體里無情的擴散著,肆意的吞噬著他的意識。漸漸的,伊恩連連喪失僅有的視覺和聽覺,意識漸漸沉睡下去。第二章·第八節牛頭人
當伊恩從困頓中逐漸清醒的時候,周身的傷痛似乎減輕了不少。
肩膀和上半身已經被厚厚的繃帶包紮起來,只覺得受傷的腳踝上一陣陣的傳來異樣柔和的觸覺。當他微微抬頭,才看見自己仰躺在一張獸皮拼接起來的墊子上,一隻獨角獸不停的舔著他的傷口,而法伊娜和精靈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一邊吃東西一邊饒有興趣的看著他。
自己上身的傷口已經被處理好了,可是,誰給他換的衣服呢?不……不能是這兩個女人吧……可是那個精靈有些發紅的臉是怎麼回事啊!難不成自己被看光了?
「嘿嘿安妮爾,我說了吧,這傢伙別看瘦的跟個瘟雞一樣,可是耐活,就是蟑螂命。」
「呃……法伊娜?」伊恩開了口,才發現自己的嗓音沙啞的幾乎說不出話來,看樣子是體內的毒素還沒有散去,他很想知道法伊娜是怎麼找到精靈的,也想重新和法伊娜一起冒險。可是這種話,他說不出口,畢竟曾經是他被蘇鐵的話動搖,最先不信任同伴的人,是他。
也許,法伊娜也從沒把他當成過同伴,她是龍族,有幾乎上千年的壽命,自己只是個人類,在她的眼中,僅僅是一瞬間吧……
「真是個自以為是的傢伙。」法伊娜喝乾木碗中的酒「你們人類啊,果然像暗精靈研究人類的書中寫的一樣,總是自以為是,不斷的重複自身的錯誤。我之前已經提醒過你了,那傢伙的隊友死在落雷凱諾的閃電下不太對勁,他不停尋找隊友的想法也不單純,我活了這麼多年,看人還是看的很準的,準確的說,我吃過的鹽比你見過的沙子都要多。」
「好啦……」精靈挎著法伊娜的肩膀「他是傷員你就少說兩句嘛。」精靈向伊恩友善的笑了笑「法伊娜作為龍族,說話直很正常,希望你不要太在意。」
「本來就是,這個不靠譜的傢伙,還要我們收拾爛攤子。」法伊娜嘴上毫不留情,她看了看手上的任務委託,拉著精靈走出帳篷。看樣子,法伊娜還是因自己對他的不信任而發脾氣嗎?還是……伊恩看著獨角獸,它舔過的地方,傷口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傷口周圍暴突的黑色血管漸漸隱去,深深的抓痕中,肌肉正一絲一絲的連接著。看樣子,傳聞中獨角獸可以解毒是真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獨角獸為他解完毒也離開了帳篷,帳篷頂部網兜中的發光結晶漸漸發出昏黃的光芒,這是因為周圍變暗了,讓本來不怎麼亮的結晶顯得越來越亮。這些發光的結晶,是下級光屬性精靈雷沃斯的內核,由於光芒不是很好,產量很大,所以價格非常便宜,那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是人類的村莊嗎?
他有了些力氣,緩緩爬起來走出帳篷,然而外面的景象還是讓他吃了一驚。
這是個哥布林村落,自己身處的不是帳篷,而是哥布林的小木屋中,由於哥布林不善於搭建房屋,所以小木屋內部是各種布料縫製的粗糙內襯,讓自己誤以為身在帳篷中。眼前的哥布林和自己印象中的哥布林不一樣,他們並沒有發狂的徵兆,反而很友好平和,一個路過的小哥布林還在向他友善的笑。這些哥布林紛紛走向一個方向,伊恩也好奇的跟了過去。
終於,他跟著哥布林在一片空曠平坦的地方停了下來,巨大的篝火堆熊熊燃燒,發出噼啪的聲響,一個高大的陰影擋住月光。
那是一頭成年的牛頭巨獸,儘管它看上去有些駝背,但身高依然有足足三米。牛頭巨獸的毛皮呈棕色,頭頂到後背被長長的粗糙的鬃毛覆蓋。同樣的鬃毛也覆蓋住它的股溝和胯骨。在那碩大的頭顱上,生著一對彎曲粗壯的尖角。飽滿結實的肌肉像氣球一樣顫動著,它有和人類差不多的手,每隻手有四根手指,它們的手握起拳頭,足足有西瓜那麼大,其中一隻手提著一把巨斧,樹根般盤曲的筋脈在手背上隱現。
法伊娜和精靈就在老哥布林身後,牛頭巨獸高大的身軀正對著哥布林,伊恩向前走動,想聽聽他們在說什麼。「你說那個少女嗎?的確在我們那裡。」牛頭巨獸聲音瓮聲瓮氣,雖然低沉,但傳的很遠「我們的王自從大火之後,精神就不太正常了,畢竟他的父親死在大火之中,他總是想找到精靈,拯救森林中的魔法陣。雖然我也明白那個少女只是個人類,可是我們的王卻很執著,如果你們……等一下!」
巨獸抬起頭,分辨著空氣中的氣味「怎麼會……這裡混進來一個人類!」巨獸轉過身,邁出一步,地面顫動起來,它后蹄不停的蹬著地面,鎖定了目標,低下頭沖了過去,哥布林們哪裡能阻擋這種氣勢,嚇得紛紛逃跑,伊恩傷勢還沒有痊癒,沒辦法第一時間離開這,他只看到牛頭巨獸如同火車頭般向自己頂過來。
安妮爾被這牛頭巨獸突如其來的脾氣嚇了一跳「麥諾先生!不要!」
法伊娜俯下身,張開翅膀並將翅膀收在身側,將身體的阻力降到最低,一個箭步衝上去,伸手抓住牛頭巨獸的牛角,巨獸的身體一頓,通紅的眼睛也漸漸恢復清明。
「你……不是和精靈小姐一夥的嗎?你這是在做什麼?」
「不行!麥諾先生,請不要這麼衝動,這個人類是我們的朋友。」精靈趕上了法伊娜的步伐「麥諾先生,先別著急,這個人類是我們的人。」
「安妮爾小姐,您忘了人類做了什麼嗎?」牛頭巨獸氣鼓鼓的看著伊恩,又看看精靈「安妮爾小姐,您太善良了,您不該庇護這個人類,還有法伊娜小姐,您可是龍族,應該知道人類對您的種族做過什麼,你們為什麼要阻止我?」
「阿拉德還需要人類,而且,先前人類的罪孽,不需要後人來還。」法伊娜說道「而且……我和安妮爾討論過了,關於復甦森林魔法陣的可能性,我也明白你們牛頭王的心情,可是……魔法陣的復甦,是不可能的了,與其讓仇恨繼續下去,還不如想想怎麼拯救現在的局面。」
「您說的有道理,法伊娜小姐。」牛頭巨獸麥諾點點頭「不過和我說可沒什麼用,我們的王已經不正常了,這也是人類的錯,我可以相信這個人嗎?」「……」法伊娜一時語塞,她無法承諾這件事。
「可以的。」安妮爾走上前「毒貓王和我說過,這個人的本性並不壞。」
「很好,很好。」巨獸點點頭「我們牛頭人,只佩服堅強不屈有骨氣的傢伙,想要去我們牛頭部落,要先通過那個瘋女人的森林……」巨獸拎起伊恩的衣領「那個瘋掉的魔法師,也是你們人類的錯,如果你不能解決那的麻煩,我就會結果了你,不可能讓你活著走出這個森林。」
在牛頭人麥諾離開后,安妮爾鬆了一口氣,她心有餘悸的拍拍胸脯「太可怕了,牛頭人的脾氣總是那樣,要是不小心撞傷了哥布林該怎麼辦?」
法伊娜微微一笑「牛脾氣嘛,那是天性,沒辦法。」
伊恩看著她們兩人,心情複雜,久久沒有說話。法伊娜仍然用饒有興趣的表情看著他「伊恩,怎麼啦?」
「對不起。」「啊?什麼?」
「對不起,當初沒有信任你。」
「你們人類真是自以為是,對我們龍族來說,一旦接納了,就代表我們會完全信任對方,在我們龍族眼裡,同伴和家人是很重要的。」
「那……我,是否可以再一次做你的同伴?」
法伊娜笑了笑,很美。
「你一直都是。」哥布林村長聯繫到四處遊盪冒險的托比,讓它帶路去發瘋的魔法師所在的森林,獎勵是兩塊土豆。托比高興的應承下來,但它說只能帶到寒冷森林的邊緣,那種異常的邪寒,連牛頭巨獸也無法忍受,這也是為何牛頭人一族要繞很遠的路避開這裡。不過,牛頭族偏偏有不肯屈服的戰士,那些白色皮毛,手臂上紋著圖騰的牛頭護衛經常去極寒和極炎之地,鍛煉自身的意志和體魄。
幾人帶好乾糧,法伊娜在臨行之前從松樹上刮下一些松脂,用碎布片包裹起來備用——畢竟精靈和人類不怎麼耐受寒冷。
「伊恩,準備好了嗎?」法伊娜問收拾行李的伊恩,突然發現他面色如同拉下的幕布一樣,刷的一下蒼白。他的嘴唇上隱約看得見咬痕,貌似在忍受著什麼巨大的痛苦。
「你怎麼了?」
「不,沒事,已經沒事了。」伊恩勉強笑著「現在已經沒問題了。」他緊緊的握著手中的魔槍,之前呆在法伊娜旁邊,魔槍非常的安分,讓他誤以為是法伊娜的龍壓太強烈,讓魔槍不敢造次。可是他剛剛發現,法伊娜接近之後,魔槍再次蠢蠢欲動起來。他在法伊娜離開,同蘇鐵去討伐毒貓王的時候,魔槍並無異樣,但伊恩的狀態很不對勁,毒貓王僅僅是速度快了一些,還沒到伊恩打不過的程度,可是當蘇鐵偷襲失敗,留下他做仇恨目標的時候,他不僅僅是失望,也有些使不上力氣。如果他不經常獵殺怪物,餵飽這把受到希洛克詛咒的槍,魔槍就會吞噬他。
這就是他為何一反常態的原因,當時的他正在被魔槍吞噬的邊緣。
被法伊娜她們營救之後,自己的狀態又回來了。
自己昏迷期間,法伊娜肯定在他身邊,因為,魔槍這次又安分下來了。
也就是說,並非是魔槍忌憚法伊娜的力量,而是在吸收她的力量,如果一直跟著法伊娜,總有一天,法伊娜會被這該死的魔槍抽干,而她卻什麼都不知道。手中的魔槍,有使徒希洛克殘存的力量,這力量一直跟隨著自己,作為魔槍的持有者,只能不停的戰鬥,不停的獵殺,就像是永遠無法醒來的噩夢,一個甩不掉的詛咒。
作為狩獵者,太過弱小,就不可以擁有同伴,他不可以呆在法伊娜身邊,總之,現在的自己不可以。只要在她身邊一分,她的力量就會少一分。等找到那個女孩,就找個理由,離得遠遠的吧……法伊娜是個自信又有些大大咧咧的傢伙,她沒有太在意伊恩的變化,安妮爾說可以騎一騎她的獨角獸,法伊娜開心的走了過去。
獨角獸帕加索斯輕快的載著法伊娜小跑一程,在遇到托比之後,便載著托比前往被寒冰覆蓋的森林。
伊恩在最後跟隨著,法伊娜將浸滿松脂的布條纏在木棒上,用龍息引燃,遠遠的前方,隱約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樹冠。托比從帕加索斯的背上跳下來「對不起啦,那裡太冷了,除了異變的冰霜哥布林和熒光貓妖,其他的同族是不能抵禦那裡的寒冷的。」
「謝謝你,托比,你已經很棒了。」安妮爾摸著它肉乎乎的頭「快回去吧。」
伊恩手中的魔槍開始顫動著,他仔細的感知著,一絲絲幾乎是察覺不到的力量正滲入魔槍中,伊恩嘆著氣,看來要早點離開了。
凜冽的寒風夾雜著片片銀色的冰屑,咆哮,盤旋,怒吼。法伊娜憑藉自身的力量抵禦這種徹骨的寒冷,其他兩人就不太好了,帕加索斯前蹄不停的交換著著地,發出不滿的馬嘶。這裡的寒冷並非自然界中的寒冷,沒有皚皚白雪,有的只是非自然形成的冰凌,周邊的灌木和樹榦紛紛被罩上一層厚厚的冰殼,晶瑩剔透,美麗又詭異。
「樹葉是綠的,但是這些冰下面的植物已經沒有了生命,看來應該是一瞬間被凍結,而且被凍了很多年了。」一團團白色的熱氣從安妮爾的口中飄出,乾冷的寒風中,隱約聽見細小的,冰裂開的聲音。伊恩突然一個閃身衝進左側四點的灌木叢前,光槍上挑,幾隻哥布林紛紛從灌木從中跑出,這些哥布林並非綠色,它們的皮膚是藍色的,雖然氣候寒冷,但它們仍然光著身子,遮身之物只有一張亞麻布圍在腰上,它們在手中凝聚冰凌,向伊恩扔去,伊恩身後的光槍紛紛反擊,精準無誤的刺穿了寒冰哥布林的喉嚨。
他將魔槍刺進倒地的哥布林身上,一絲生命力被魔槍吸入,這種徹骨的邪寒融入魔槍中,讓伊恩感知到冰霜森林深處那異常強大的寒冷源頭。第二章·第十節希洛克
隨著幾人漸漸深入冰霜地帶,伊恩和安妮爾的頭髮已經結滿了細碎的冰碴,帕加索斯煩躁的打著響鼻,獨角獸長長的睫毛上凝結出一層白白的霜,安妮爾只好解除了召喚,讓獨角獸回到召喚獸的空間中去。
他們的鞋踩在冰凍的草皮上,發出「咔嚓咔嚓」的響聲,安妮爾禁不住抱緊了法伊娜,立刻覺得溫暖傳遍周身。
「哇~法伊娜你就像個大號的暖手寶耶~伊恩你過來抱一會嗎?」
「啊?」伊恩和法伊娜同時一愣,難道精靈不懂男女授受不親嗎?「不不不,不太合適我有火把就夠了。」伊恩臉紅的將頭扭到一旁「話說這裡越來越冷了,這個魔法師到底有多厲害?」
「總之,在我眼裡不是很厲害。」法伊娜回答了伊恩的問題「應該說是半吊子吧,如果是天候操縱魔法,那應該達到了大魔導師的程度,不過這裡乾冷乾冷的,沒有雪,沒有風,只有凝結的冰凌,應該只是純系的冰魔法,雖說專註純系修鍊起來很不容易,後期也非常恐怖,但這種溫度,也僅僅是長年累月積累下來而已,頂多算是中級的魔法師。」
「這溫度你還能承受?」伊恩問到。
「嗯,我曾經遭遇過純系冰魔法,那是能將火焰凍結的恐怖溫度,這種冰魔法,顯然還不夠格。」一路上,霜花漸漸稀少,取而代之的是晶瑩剔透的厚厚的冰殼,這個區域的大魔法陣遺迹,也出現在眾人眼前。整片區域直徑有一丈來長的平地上,巨大的紫水晶立在中央是魔法陣的媒介,平地周圍圍著一圈紫水晶晶簇,晶簇內部綻放著幽幽的微光,不過這些晶簇已經少了一大半,魔法引殘缺不全,暗淡的符文鐫刻在碎裂的石磚上,沒有一點靈氣。伊恩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這裡的溫度更低了。魔法陣周圍的花花草草還是新鮮的,充滿生命力的顏色,甚至有些花的花蕊中,還有蜜蜂采蜜的定格,蜜蜂身上的絨毛保存的一清二楚,翅膀也是剛剛落上去還沒有落下的動作,可以看得出當時應該是冰魔法的爆發,讓周圍一瞬間凍結。這個魔法陣雖然是冰霜幽暗密林的中心,但並非源頭,伊恩手中的魔槍顫抖的更加激烈了,突然間,寂靜的森林中,颳起凜冽的寒風,一聲聲既像是哭,又像是笑的聲音如同經過石窟的風聲一樣若隱若現,寒風越來越強烈,颳起周圍的冰屑,打在臉上如同刀割,在朦朧的遠方,一抹倩影緩緩的飄出。
「別動。」法伊娜走上前,攔住想要戰鬥的伊恩。
飄過來的是一個女魔法師,一開始法伊娜以為這是個**控的凍僵的魔法師,因為她全身雪白,白的不正常,就像是失去了生命力一樣,然後等魔法師接近,法伊娜才明白這個魔法師是個人類,對魔法的掌控並不如精靈族精純,她擁有對人類來說足夠強大的冰魔法的同時,冰魔法也在反噬她,伊恩感覺得到,女魔法師的身體異常冰冷,如果這種冰冷加在普通人身上,肯定會被凍死,可是這個女魔法師穿的很少,除了藍色的遮住關鍵部位的衣物以外,沒有其他的衣物了。
伊恩突然想起曾經在月光酒館聽前輩冒險家的冒險故事,他們在萬年雪山見過一個凍死的人,他將衣服全部脫下來扔到旁邊,身上全部是自己造成的抓痕,他身在雪地里,不是凍死的,是熱死的。沒錯,在極寒之中,人體會被灼傷。聽起來很矛盾。刺骨的冰寒能輕易地穿透人身上的衣物,透過肌膚,凝結了神經和血液,一直浸入骨髓中。那是一種無法承受的痛苦,痛苦的時間久了,就是麻木,四肢的血液由於極寒,全部都湧向了中心血液最為活躍的心臟,寒冷從周圍一點一點的向中央吞噬,一直到心臟。失去血液的肢體進一步被極寒侵蝕,在人還活著的時候,肢體壞死,這種壞死直接傳到神經,而神經的痛楚中,灼燒和極寒的感覺是一樣的。
據說,那個一意孤行的人討厭班圖族對外的排斥,拒絕善良大嬸的幫助,如果他能帶上馬奶酒,披著雪虎毛皮,就不會被凍死了。那些冒險家還請他喝他們從班圖族帶來的馬奶酒和羊奶酸乳,並告誡他「身在外人的地盤,一定要尊重當地人的習慣。」
眼前的魔法師穿的少,明顯是和那個凍死的冒險家一樣的處境,不過不同的地方是,這個魔法師有足夠的體質耐受寒冷。
「人類,你們是人類,你們……你們是來放火的嗎?啊——哈哈哈哈哈該死的縱火者,看我把你們——」魔法師說著揮起魔杖,她並沒有念動咒語,半空中凝結出一米長的尖利冰凌,精準的向他們刺過去。眾人紛紛閃避身體,不需要咒語的魔法,這個魔法師對冰元素的掌握已經是非常精純了。
不過可惜,她的天賦不行,否則絕對是大賢者的存在。
「等等,你先別激動,我們不是縱火者!」安妮爾一邊躲避冰凌一邊出言安撫魔法師的情緒「我是精靈,不是縱火者!」
「該死的縱火犯,下地獄去吧!」女魔法師幾近瘋狂。
「這裡曾經是我的修鍊聖地,我的朋友們,幫助我的哥布林,教導我的精靈們……啊啊啊啊啊他們都沒有了!死於大火!你們——你們這些該死的縱火犯,去死!都去死!」魔法師的雙目驟然綻放出幽藍的光芒,三人周圍降下了閃耀的冰晶,突然間,在魔法師的利喝中,冰晶改變了形狀,變成一顆顆尖利的冰針,直指著他們。
「去死吧!」
冰針猛然攻了過去,法伊娜立刻張開龍翼,將火焰覆蓋在鱗片上護住他們,細小的冰針碰到法伊娜的身上立刻蒸發了。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們!」魔法師見他們沒有倒下,愈加的瘋狂。法伊娜飛到半空,舉起龍頭盾牌將一顆火焰彈發到凍結的地面上,冰面漸漸融化,露出綠色的草皮,看到帶有生機的顏色,魔法師的神智清醒了一些。
「你們來這裡有何目的,回答我!」第二章·第八節消失的時空
法伊娜一再確定伊恩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可是無論她怎麼暗示和引導,安妮爾就是不知道這個人,包括牛頭巨獸麥諾。
安妮爾還說孤獨的人可能會有幻想中的朋友,讓她不要沉溺於幻想。孤獨嗎?法伊娜的確很孤獨,之前除了阿斯特拉,沒有一個交心的朋友,其他的龍騎士就如同程序設定好的存在一樣,和她這個有意識的製造物完全不一樣。可是,她也不可能憑空幻想出一個存在,這種如此真實的感覺絕不是幻想。希洛克說幫助她,因為她和卡洛索理論來說屬於同源。也就是說,這是使徒的特殊能力之一,也許其他的使徒還有別的能力,畢竟,她與赫爾德戰鬥過,赫爾德的特殊能力,就是轉移,轉移其他的使徒。
法伊娜猜想著,希洛克的特殊能力就是改變時空,將伊恩存在的這個時空,從他們經歷的時間段抹去,或者移除,他們的時空中沒有伊恩的存在,根據時間齒輪的轉動,後繼的發展之中也不會有伊恩這個人的存在。
為什麼自己能記住呢?難道說是她和伊恩認識的比較早嗎?現在只能這麼猜想,否則和自己同樣使命的安妮爾,也應該有關於伊恩的記憶才對。法伊娜只能將疑問藏在心底,總之,現在的結局改變了,安妮爾打敗了魔法師冰霜克拉赫,兩人穿過冰霜幽暗密林去見牛頭王,牛頭人麥諾說過,少女賽麗亞是被牛頭王抓走的。麥諾說過,發瘋的牛頭王總是把賽麗亞當成精靈,讓她凈化大魔法陣。可是賽麗亞就是個普通的少女,她沒有這個能力,更何況,大魔法陣已經損壞,無法復甦了。兩人在麥諾的帶領下,到達了牛頭人的部落中心——格拉卡。
格拉卡,在精靈語中是「夕陽大地」的意思,因為在格拉卡,夕陽西下的時間特別漫長,據說是由於這裡的魔力牆在夕陽時分會減緩這個區域的時間,使得這裡的夕陽特別漫長,幾乎是大半天都是夕陽的狀態,可是自從這裡的魔法陣被大火波及之後,適合牛頭怪修行的夕陽時間也恢復了正常,所以現在的牛頭怪已經無法達到之前的巔峰狀態了。
「薩烏塔大人,您不要再為難那個女孩了。」麥諾帶著兩人走來「她真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這回我帶來了真真正正的精靈。」
牛頭王薩烏塔是一頭健碩的黑牛,肩膀寬闊,將近四米的身高,站著像一座石碑,它聽到「精靈」二字,立刻跑過來,猶如一陣狂風。薩烏塔接近她們,就像是一堵牆壓了過來,薩烏塔接近后,法伊娜才能近距離觀看它身上隆起的肌肉,硬硬實實,像一塊塊堅固的石頭。它塗滿紅色圖騰的黑色的皮毛,在陽光下油光發亮,使人感到一股充沛的生命力量。紅色的鬃毛末端立起來,如同刺蝟,看起來就很扎手,薩烏塔輕鬆的拎起安妮爾,紅色的牛眼睛大睜,哈哈大笑,響亮的笑聲穿透力極強,幾乎把周邊好幾里地的森林都打透「哈哈哈哈哈!精靈,真的是精靈,太好了,兩個精靈一起努力,一定能復甦這裡的大魔法陣的!啊,美麗又強大的精靈小姐,我就知道你們沒有消失,你們還沒有放棄這片森林啊!」
「薩烏塔大人,森林……已經回不去了。」安妮爾縮了縮脖子。薩烏塔將安妮爾放下,拉著賽麗亞過來「這可是你的前輩,太…太好了…趕快拯救這個森林,只要大魔法陣復甦,我們就能衝出這裡奪回我們的土地!」
法伊娜看著一臉懵懂的少女,她看起來的確有一些精靈的氣質,身穿翠綠色的露肩上衣,潔白的裙襯上披著鮮紅色的綢緞,一頭銀白的秀髮挽在腦後,這一身強烈對比的顏色估計只有她才能撐的起來,精靈的確喜歡穿和森林一樣顏色的衣服,顏色取決於綠色的樹葉,青草,五彩的鮮花……這個女孩的打扮,的確和遠古精靈很像,也難怪神志不清的薩烏塔會將她誤認為精靈。第二章·第十二節衝突
艾爾文防線終於平靜下來,幾人回到這裡,明顯感覺到這裡的氣氛輕鬆了不少。先前到達艾爾文防線的時候,人們都急急忙忙的布置欄杆,轉移物資,一副要打仗的狀態,這回倒是沒有這種氛圍。
原來小哥布林托比在他們之前來到艾爾文防線,鐵匠林納斯攔住它,也避免了它被這裡的村民們撲殺的結局,它滔滔不絕的對林納斯講述法伊娜等人的故事,毒貓王不再對哥布林造成威脅,哥布林也不會再進攻這裡了。然而,托比的講述中,也沒有伊恩的存在,它說是法伊娜打敗了毒貓王,使徒希洛克不但在這個時空中清空了伊恩的存在,連結局都改變了……還是,改變人們的記憶?法伊娜想不明白,到底是希洛克改變別人的記憶,還是由於伊恩的消失,導致時間線發生變化呢?
「法伊娜,你身體不舒服嗎?」賽麗亞注意到法伊娜緊鎖的眉頭。
法伊娜擺擺手,不打算和其他人較真這種事情「啊……不,只是有些累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賽麗亞邀請她和安妮爾到她的樹屋中做客,沒等法伊娜拒絕,安妮爾先一步欣然同意了。她看著安妮爾的眼色,突然覺得賽麗亞並不簡單。
樹屋並非大型的樹榦掏空,也不是在樹上建房子,賽麗亞的樹屋,感覺像是受到某種力量的影響,由幾顆百年甚至是千年老樹的樹榦相互盤旋纏繞而成,十幾顆長成一圈的老樹相互纏繞覆蓋,內部的空間卻是出奇的寬敞,樹屋中所有傢具都是木質的,而這些木質傢具甚至還有生命,彷彿就是樹木上長出來再經過處理一樣,有些桌子和柜子上面甚至還會冒出新芽。安妮爾若有所思的觀察著貌似存在生命的傢具和樹屋內部,不久,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這種樹屋的形成,是受到精靈力量的影響!
賽麗亞將樹屋二層的房間騰出來讓她們居住,可能是好久沒有人光顧過這個樹屋,賽麗亞顯得很高興,安頓好兩人,就要下去烤餅乾。攔架的鬼劍士很乾凈,無論是臉上還是穿著都很乾凈,看起來文質彬彬,總之不是那種很有力量的體態。但是可以看得出,這個鬼劍士身材精壯,暗暗隱藏著力量,他的鬼手戴著矯正器,是白色的。他身後背著兩把劍,其中一把是古樸的長劍,劍身差不多有一米五,通體發藍。另一把太刀同樣通體發藍,隱約泛著森森寒氣,應該是含有冰屬性的武器,或者是附魔武器。不僅如此,他的腰部別著一個釘頭錘,和一個光劍別在同一側,那只是一個劍柄,法伊娜見過映雪用過那種武器,沒有注入能量的光劍就是一個劍柄。另一側是一把只有小手臂長的血紅色的短劍。
「大哥,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你別管!」伽拉澤一副吊郎當的樣子「你這個該***人,真是沒完沒了的,你別拽我褲腰帶,我告訴你你再不鬆手,我……我脫了褲子誹謗你耍流氓!」
勸架的鬼劍士一副「我已習慣」的表情,對伽拉澤說道「百里姑娘對我有救命之恩,不得無禮。你們雙方都冷靜一下,是什麼起因讓姑娘記恨到現在?」
女混混鬆開手,對勸架的鬼劍士說「玄麟,你問他!」
伽拉澤攤著手「我不知道啊,我不記得啊!」
「好!我提醒你一下,你記不記得之前的異界,那個叫『狂犬洛克』的裝備!當時統治者沒的規則不完善,一切依靠自覺,你是怎麼坑我的,啊?」
「你說那件事啊!都過時的裝備了你怎麼就這麼不依不饒的呢?」
女人聽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是因為這個嗎?僅僅是因為你搶了我的裝備嗎?」
玄麟聽出了其他的內情,轉頭問道「伽拉澤,你之後做了什麼嗎?」
伽拉澤回憶好一會,回答道「當時,總有人罵我是dog,慢慢的我自己也習慣了,也默認了,有一次去異次元裂縫,有一個叫『狂犬洛克』的戰利品裝備,我以為是我的,高級裝備認主,我先拿了就是我的了,然後發現,是街霸職業的裝備。然後我覺得,特別不好意思。」玄麟點點頭「然後呢?」
「我覺得不好意思,就退出隊伍回城了呀。」
玄麟聽了伽拉澤的說法趕緊用手摸著胸口,給自己順順氣,免得自己被他氣死「再然後呢?」
「再然後,她就用十個喇叭在公眾電台廣播我的事,還罵我,這我還能忍了?我都退隊了還不依不饒的,我就用我做商人倒賣賺的錢,買了2000個喇叭,僱人罵她,罵了三天三夜。」
玄麟用手擦著汗「你……你不被打死也真是奇迹。」
「差點被打死了!」伽拉澤憤憤的說道「當時中了這女人的毒躺了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身上就像千萬個螞蟻在咬,我差點裡交待了我。」
「唉……總之……」玄麟頭疼的看著伽拉澤貼近他耳邊小聲說道「的確是你先不對,不要和女人講道理,也不要太和女人計較,她們想的太複雜,你罵了人家三天三夜讓她顏面盡失,就有點過分了,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認個慫嘛。」
「行行行,大哥說的對。」伽拉澤有些敷衍的答應著,接著,鄭重其事的向女人鞠了一躬「對不起,之前是我太輕狂不懂事,我錯了,我向你道歉。」
女人沒想到他這麼痛快,一時語塞,如果再這麼不依不饒,反倒顯得自己小氣了,畢竟過了幾年了。
「好…好吧,我不計較了。」女人嘆了一口氣「而且現在,在很多人眼裡,我也沒有什麼資格計較了……」她的神情有些落寞,讓人看著心酸。「一點都不好。」菲特說「我們閑暇期間也會討論這個問題,另外從給我們修理槍械的機械師那得來的消息,這種技術,吉賽爾在沒有背叛之前曾經也提出過,可是並未付諸實踐,現在卻被你實現了,而且,你的技術並不成熟,機器心臟功率很不穩定,她會由於心率不同出現各種身體問題,嚴重的時候,依然會危及生命。而且,肉體與金屬無法完美的融合。你是在她原本的心臟上加以改造,這不同於普通的心臟搭橋,據說她原本的心臟已經壞掉了,全身的血液循環都停止了,血管已經收縮,可是突然心臟換成一個比以前更大功率,加快血液循環的機械之心,你讓她的身體機能強行運轉,你可以想像一下,乾癟的橡膠管被急流撐大,那可是全身的血管,包括器官,她剛剛醒來是身體虛弱,還有麻藥和止痛針的作用,暫時沒什麼反應,可是幾個小時以後就不行了,換了誰都撐不住。」
「可是……她活過來了……」
「你還不懂嗎?她現在這樣還不如入土為安!」
兩人意見相左,他們目光堅定的對視著,都希望對方能敗下陣來,彷彿周圍的嘈雜都安靜了不少。
不久,霍維克低下頭,蹲下身去「你……是除了她,第二個和我說這麼久話的人。」
「呃……只是因為你的祖先,沒人理你嗎……」
「除了阿蓮娜肯陪我,和我說話做研究,沒有別人了……如果她不在了,我就……又孤單一人了,你不知道,那種孤獨感,有些時候,真的死了也比這個感覺強,明明周圍都是人,卻沒有人肯和你說話,甚至會討厭你,可是你並沒有做錯什麼,也不是人緣不好,沒有任何自身的原因,人們就是會討厭你,你的所有成功都不會引起注意,只有嘲諷,你能體會這個感覺嗎?!如果我救不活她,我也不打算留在這世上了,哪怕她會痛苦,我也一定要讓她活著!我會讓她在這個世界上比任何人都要幸福!」
「你……能做到嗎?」菲特蹲下身,看著他熱忱的、堅定的目光。「給你,帶著她走,現在的天界已經沒有希望了,吉賽爾覬覦你的實驗成果,包括她。」菲特遞給他三支腎上腺劑,定位裝置,和奇怪的遙控器。
「這是……」
「定位阿蓮娜所在位置的GPS,和梅爾文改裝的偽裝遙控器,改良之後的偽裝遙控器只要你不攻擊,就算跑動也不會被發現。我,是互送她到隱蔽地下室的人,那裡只有她一人,現在,你來保護她。如果下面的世界的傳說是真的,你就一定要帶著她,到下面的世界避一避,然後……帶著援兵回來。」
「那你呢?等下……」霍維克翻出自己的偽裝遙控器「這個沒有多少電,還是舊版本的,但是,差不多還能用半個小時,拿著這個。」他將遙控器交到菲特手上「你一定要活下去,我也會活著,帶援兵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