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聖者米歇爾

沒有人知道米歇爾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也沒人知道他活了有多久。

似乎當偽裝者出現在阿拉德大陸的時候，米歇爾才漸漸地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他總是能準確地找出藏在人們之中的偽裝者並將其繩之以法。

據說，他擁有一副永遠不會老去的年輕面孔。

據說，他擁有一雙能夠洞悉世間一切的雙眼。

據說，他接到神的啟示，帶領人類討伐邪惡。

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他的身旁，他們自稱聖職者教團，跟隨著米歇爾四處討伐偽裝者。他們守序正義，蕩平邪惡。為了讓這片大陸回復原本的秩序，重建人們之間的信任。他們與惡魔殊死搏鬥，他們堅信，在神的啟示之下，正義定會回歸阿拉德，邪惡必將消亡。

然而，米歇爾自始至終都未評價過這個自發建立在他周圍的聖職者教團。

除了每天討伐偽裝者之外，他偶爾會教聖職者們一些基礎的格鬥術和治癒術。剩下的時間，他大多都坐在石頭上，望著遠處的風景發獃。

「米歇爾大人又在和神交流了。」聖職者們紛紛議論說。數百年後，冒險家在異界發現了奧茲瑪所在。受教團之命，前去打敗奧茲瑪，遭遇聖者米歇爾阻止，遂折返報告給教團。教團動蕩，討論數日。

異界里沒有白天和黑夜，時間流逝的概念全憑感覺。然而，像米歇爾和奧茲瑪這樣的使徒，對時間的概念早已模糊。

「我說，我們一起聯手殺出去怎麼樣。」奧茲瑪在米歇爾身後建議到。米歇爾坐在石頭上，望著遠處發獃，似乎完全沒有聽見奧茲瑪說話。

「我的手下已經全部戰死了，赫爾德是不可能放過這次機會的，那些人一定會再度折返來殺掉我們的，你甘心就這麼死去嗎？」奧茲瑪依舊堅持著勸說米歇爾。然而米歇爾依舊在發獃，沒有理會奧茲瑪。

「你個**！」奧茲瑪最終惱羞成怒，來到米歇爾面前想要抓起米歇爾的衣領，卻是碰到了一層無形的防護。「你在這裡看守我這麼長時間不讓我出去也就算了！現在赫爾德派人來殺我們你還要一味地在這裡等死嗎！」

米歇爾似是坐累了，又似乎是有所觸動，從石頭上站了起來。「死在這裡是我們的命運。」米歇爾拿起十字架，輕輕地擦拭著。「就算當時你沒有接受死神的提議，還是會有別的方式逼迫你成為使徒，這就是使徒的命運。」

「就算你此刻殺出去，也不過是加速你的死亡而已，世事流轉，人類在成長，而我們卻一直在原地踏步。」米歇爾背起十字架緩慢向前走去。「我很榮幸我能看穿所有人的命運，而我的悲哀在於我無法改變命運。」

「你今天的話格外的多。」奧茲瑪沉默了一會兒說到。

米歇爾擺了擺手：「他們來了，再見。」

不日，教團收到捷報，奧茲瑪被成功打敗，阿拉德大陸隱藏威脅已除。然而，為了打敗奧茲瑪，不得不清除路上的阻礙——即米歇爾。米歇爾臨終時：「願你們相信，你們此刻所行的正義之事，並非真正的正義。」其意義不明。暗黑聖戰此時真正地畫上了句點。自火災之後，格蘭之森里精靈一族消失，怪物橫行，很少有人會在內部活動。然而在格蘭之森外圍，還是有不少人類的活動。

一個蓬頭垢面的中年人在格蘭之森的外圍跌跌撞撞地行走，不一會兒便靠在一棵大樹上坐了下來。其胸前有一團藍色的物質，不知道是為何物。

一個拎著籃子的小孩路過這裡，看到這個大叔感到好奇，便走了過來，從籃子里拿出了一個蘋果遞給了這個中年人。「你要吃嗎？」

中年人詫異地接過了蘋果，低聲說了一聲「謝謝」后，並大口吃了起來，不一會兒就把蘋果吃完了。

「你是誰，你在這裡幹什麼呀。」小孩坐在這個人的旁邊，好奇地問道。

「我是誰。。。我不知道。。。」中年人低聲回答道「有人告訴我這個時間在這裡等待，我就會知道我是誰，以及。。。我存在的意義。。。」

「在這裡等待什麼啊，那個人是誰，他又怎麼知道，為什麼你要相信他。」小孩一連串地發問。

「我不知道。。。那個人身上的氣息我很熟悉，直覺告訴我要相信他。。。畢竟，我也沒有別的選擇。。。。」

「那個人還說了什麼嗎？」

「他說。。我是命運齒輪中憑空出現的石子，雖然微小，卻足夠完全改變後續命運齒輪的軌跡。。。他改變不了自己的命運，但他會為了避免一個結局而去重置所有人的命運，即使要付出。。。很大的犧牲和代價。。。。」

中年人說著說著，突然發現旁邊的小孩沒了聲音。抬頭一看，發現小孩不知何時變成了鹽柱。

就在這時，中年人胸前的藍色物質不安地躁動了起來。中年人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沒走兩步便跪倒在地上。森林周圍不知何時燃燒起了熊熊火焰，中年人抬起頭，發現面前站著一個人——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一束光更為貼切

那個人向他伸出了手，中年人同樣伸出手去觸碰他。在觸碰的一瞬間，中年人驚訝地發現自己在不斷地化成光，同時，他明白了所有，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義，以及——

「要去重置所有人的命運，哪怕要付出極大的犧牲和代價。」

中年人完全化為了光，融入了面前的那束光里。

毀滅紀，轟然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