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2章 怎麼會死的
她自言自語呢喃著,神色恍惚。
「監獄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固定好的,但是沒想到紀啟明鐵了心要撞牆,我們趕過來的事情,已經來不及了。」
聽著電話里略帶擔憂和歉意的聲音,紀凌然忽然就明白過來了。
人真多沒有了。
她一顆心愈來愈沉,就連渾身的血液都不由自主地冷了下去,不知怎的,她想到了最後一次去見紀啟明。
他不願意見她,就連話都不願意跟她說。
還有上一次她和紀莫雨一起去監獄的時候,紀啟明情緒的激動,神色的不對勁,到底是為了什麼?
紀凌然想不明白,嘴巴哆嗦著,擠出了一句話,「謝謝你,我們馬上過來。」
電話掛斷,紀凌然胸口開始隱隱生疼,從深處翻湧出來一股強烈的不安感。
她深吸好幾口氣,才覺得胸口的疼痛得到了稍微幾分的緩解,來不及多想,她拿著手機就沖了出去。
結果直接撞到了蘇清身上,也幸好蘇清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怎麼了?」
紀凌然來不及解釋,只能火急火燎地交代了幾句,「小海綿你幫我盯著,我有其他事情需要處理。」
蘇清看著她的背影,神色晦澀。
轉身,他就看見站在自己身後的女人。
「艾麗,你什麼時候來的?」
艾麗笑著,一步步朝著他靠近。
直到兩人之間的距離無限地拉近,艾麗吐氣如蘭,「我說過的,我這一輩子認定了你,既然你現在沒有其他的感情,不妨考慮考慮我?」
她的眉眼之間洋溢著濃濃的愛意。
蘇清擰眉,眉眼之間還是猶豫,只是沒有以往那般強烈了而已,他正想要開口說話,結果就被艾麗打斷了。
「我知道你要拒絕我,可不可以不是現在?」
蘇清搖頭,忽而就笑了,眼神里一閃而過的寵溺誰也沒有看見。
他笑著,神色陽光。
「我沒有說拒絕你。」
咚咚咚……
不知道是誰的心跳聲在這一刻瞬間就響起來了。
艾麗猛地抓著他的手,眼眸亮晶晶地,「你說真的?」
「真的。」
蘇清笑著,目光凝視,「所以還要我現在說嗎?」
他確實是還喜歡紀凌然,可是同樣的他也想要為自己爭取一個幸福的未來。
艾麗哭了,眼淚嘩啦啦地砸在他的身上,「要,要你現在說。」
「我想要說我可以和你嘗試著戀愛,但是如果有什麼做的不好的事情,你多多包涵。」
「好,包涵。」
艾麗猛地衝到他的懷中,眼眸亮晶晶的。
「蘇清,你自己說的哦,不準反悔。」
「好,不反悔。」
艾麗從未覺得自己如此幸福過。
……
紀凌然是衝到了紀莫雨的房間,甚至都不理會守在門口的人。
保鏢也不敢攔著她,畢竟當初冷凝可是交代過,不準攔著此人,只好恭恭敬敬地將門口打開。
病房裡紀莫雨正在看書,恍惚之中竟然有幾分怪異。
「出事了。」
聽到聲音,紀莫雨才放下手中的東西,抬眸看了過來。
「你怎麼在這裡?」
紀凌然嘴巴緊緊抿著,眼眶微紅,緊繃的情緒在遇見紀紀莫雨的時候開始崩潰,就連聲音都微微有些顫抖。
「出事,他死了。」
這個他,她沒有解釋。
可是彼此之間一個眼神,紀莫雨似乎就明白了,手中的東西在瞬間掉落在地上,發出咚的聲音。
一時之間,誰也沒有再說話。
紀莫雨顫抖著身體,嘶啞著,「為什麼?」
「自殺的。」
下一秒,紀莫雨忽然就哭了起來,腦海里循環播放地就是紀啟明曾經寵愛自己的模樣。
其實在紀家,她從小就是被寵愛著長大。
腦海里有什麼東西在這一刻崩裂開來了,猝不及防地,狠狠地刺進了他內心最深處,那劇烈地疼痛昏天黑地地砸了過來。
「怎麼會死的啊,他……他那種人就應該活著的。」
話說這難聽,可是言語之中都是苦澀。
她嘴角微微地抽搐著,艱難地吐出一句話來,「我能去看她嗎?」
紀凌然在一旁,情緒同樣失控,眉頭緊蹙著,全身的血液都在這一刻被瞬間點燃,徹底地寒意席捲而來。
她哽咽著開口,「去看看吧,我會讓冷凝答應的。」
她現在被冷凝關在這裡,想要出去也必須找冷凝。
紀莫雨站了起來,神色詭異,「不用找他。」
她可以自己出去的。
直到跟著紀凌然光明正大地離開醫院,紀莫雨都還有幾分恍惚,似乎是沒想到她竟然這樣輕而易舉地就出去了。
不過視線落在門口保鏢身上的時候,她似乎是明白了。
兩人一前一後上車。
紀凌然看著紀莫雨,嘴巴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整個身子往下沉去,有一種茫然錯亂。
半響,她忙地開口道:「你可以換一種生活的。」
至少不用出門都被人盯著,甚至還用身體去換。
紀莫雨疲倦地躺在座椅上,發怔地盯著她良久,才慢慢說話,「可是這至少比我以前所過的生活都好。」
因為她有目標,至少自己需要什麼,嚮往什麼。
紀凌然微微發顫地吐氣,「可是你覺得值得嗎?」
「值得。」
紀莫雨沉默著。
直到車停在了監獄門口,她在下車的時候,突然就開口說了一句,「我其實很想要對你說一句,對不起。」
嘩啦啦的,雨瘋狂地肆意著。
兩人進到監獄裡面的時候,就看見警官在等著她們。
「對於紀啟明先生在監獄裡面自殺身亡的事情,我們很抱歉。」
紀凌然搖頭,緊緊地咬著嘴唇,防止自己哭出聲,「他為什麼這麼做?」
明明她那樣討厭他,討厭他從小到大的偏心,甚至就在最後都沒有說過一句心疼她的話。
警官搖頭,只是拿出了兩封信,「這是他留下的東西,我想應該會有所提示。」
兩份信,一封標註了紀凌然收,一封標註了紀莫雨收,字體還是曾經那樣工工整整的。
紀莫雨先一步拿過來,雙手緊緊地捏著,甚至都在手掌心裡掐出一道鮮紅的痕迹了,她卻不覺得任何的疼痛。
看到信的第一眼,她都哭了,像是一個孩子一樣。
「爸爸,對不起。」
紀凌然站在一旁,半掩著眼眸,有些不敢看。
她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