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往事
賀白洲沒有宣揚的意思,但醫院裡人多口雜,她病倒的消息還是不可避免地傳了出去。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邵清然耳中。
雖然這是邵清然想要的結果,但在不知道前因後果的情況下,她還是不免有些不安。於是很快就攛掇著許乘月一起過來探病了。
她們到的時候,賀白洲並不在病房裡,而是坐著輪椅在樓下曬太陽。她沒有穿病號服,如果不是臉色蒼白,還坐在輪椅里,看起來實在不像是病人。
但實際上,那隱隱的疼痛從未有一刻離開過她。
看到她們,賀白洲也吃驚不小,「你們怎麼也來了?再這樣下去,探病的人越來越多,外面就真的要傳我重病不起了。」
「我看你這樣子,也差不多了。」許乘月站在她對面,打量了一下她的臉色,搖頭,「你現在這樣子,去扮貞子或者伽椰子,應該能嚇壞不少人。」
「哪有這麼誇張?」賀白洲說著,扯了扯嘴角,想要笑一下,但終究還是有些勉強。
邵清然走上前來,靠著輪椅蹲下,擔憂地道,「你就不要逞強了。你好不好,別人看不出來,難道連我們都看不出來嗎?」
賀白洲也就收斂了那一點笑意,「的確沒什麼事,就是身體不太舒服而已,過幾天就好了。」
「這話你自己信嗎?」邵清然不滿地瞪了她一眼。
許乘月拍了拍邵清然的肩膀,讓她稍安勿躁,但自己也忍不住問,「跟她有關嗎?」
雖然沒有具體的稱呼,但這話還是讓賀白洲微微變了臉色。但她立刻就道,「跟她沒有關係,是我自己的問題。」雖然這麼說著,但放在輪椅扶手上的左手,卻忍不住抓緊了扶手,露出手背上猙獰的青筋。
邵清然在一旁看見,忍不住咬了咬唇。
果然跟邵沛然有關係!
只是賀白洲自己不願意多提,她們也沒有別的辦法。又說了幾句話,將賀白洲送回樓上,她們就離開了。
但一從病房裡出來,邵清然就道,「乘月,白洲這樣下去不行,我們得想辦法幫她。」
「我們連到底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幫?」許乘月皺眉。
邵清然轉頭看她,「到現在你還要跟我打啞謎嗎?你們當著我的面總不肯好好說話,不就是賀白洲喜歡上了我姐姐嗎?又不是多大的事,還用得著避著我?」
「你知道了。」許乘月說。
邵清然道,「那麼明顯的事,哪裡還要別人來說?」頓了頓,又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她們一個是我的好朋友,一個是我的表姐,如果兩人好好在一起,我當然只會替她們開心。可是你也看到了,白洲現在是什麼樣子。難道我們可以丟開她不管嗎?」
「但這是她們自己的私事。」許乘月耐心地道,「感情的事,只有當事人自己才清楚,我們怎麼插手?」
「那就任由她這樣嗎?」邵清然忍不住說,「我已經找人打聽過了,醫生說她根本沒有生病,是心因性的疼痛!如果不能解開心結,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糕。」
「你不該去問這些。」許乘月不贊同地說,「白洲不想讓我們知道。」
「可我們是她的朋友。」邵清然堅持道,「她沒有幾個朋友,如果連我們都不幫忙,誰還能幫她?」
許乘月卻突然問,「你確定自己真的只是想幫她嗎?」
邵清然面色驟變,「你什麼意思!」
「我沒有什麼意思,但是清然,白洲以前喜歡的人是你,這一點你自己也清楚。」許乘月看著她道,「這件事上,我們就更應該避嫌。」
「那你自己避嫌,我不會放棄的!」邵清然丟下這一句,就轉身匆匆走了。
其實她有點心虛,因為不能說自己想要幫助賀白洲是全然沒有私心的。但是邵清然想,我也是為了她好,以前賀白洲雖然大多數時候都很消極,對什麼都沒多大興趣的樣子,可至少人是好好的。結果認識邵沛然才多久,就變成了這樣。
她只是想讓一切回到之前的模樣,這沒有錯。
至於要怎麼幫助賀白洲,邵清然心裡也已經有了想法。她會讓賀白洲想起來,她愛的人究竟是誰。
……
兩天後,邵清然又來了一趟,給賀白洲送來了一張自己錄製的CD,怕她不方便聽,連CD機都送來了。
「都是我自己彈奏的曲子。」她笑著替賀白洲安裝好CD機,「我想你整天呆在這裡,沒什麼事可做,說不定會覺得無聊,聽聽音樂就挺好的,還能順便陶冶情操。——只要你別嫌我曲子彈得不夠好就行。」
賀白洲拒絕了兩次,都被她打斷,索性就隨她去了。
她還記得高一雯說過要保持距離,不過,現在邵沛然已經把話說得那樣明白,兩人之間再無可能了,所以這距離保持不保持,又有什麼關係呢?再說,賀白洲現在的狀態是真的不太好。因為疼痛的折磨和缺少睡眠,她整個人的狀態都是微微恍惚的,也提不起太多的勁兒去拒絕。
當然也沒興緻聽什麼CD機。
她靜靜地躺在床上,有一陣,疼痛似乎突然消退了不少,她迷迷糊糊地陷入了睡眠之中。但似乎只有一瞬的功夫,耳畔突然傳來熟悉的曲調,賀白洲又驚醒了過來。
邵沛然竟然又彈了這支曲子,還錄了下來。
腰背處隱隱約約的疼痛,驟然變得清晰起來。賀白洲閉上眼睛,恍惚間似乎回到了天昏地暗的十五歲。
賀白洲的身份,聽起來似乎風光得很,可是只有當事人,才知道那些掩藏在風光之外的不堪。
她是個,並不被父母期待和喜愛的孩子。——做父母的不喜歡孩子,真的很難掩飾,因為他們並不需要顧忌任何人,也就不需要在她面前偽裝。
賀白洲一直不知道原因,直到十五歲那年,她跟隨母親回國探親,意外地在親戚家裡聽到了原委。
許多年後的今天,賀白洲已經跟父母「和解」,再也不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但十五歲的她不懂,於是那一天,崩潰的她被別有用心的人引導,偷偷騎了一輛摩托車「離家出走」,然後連人帶車翻倒在了山崖下。
腰椎骨折。萬幸沒有傷到脊髓,所以還不算嚴重。只是即使如此,也在床上躺了整整兩個月。
當時她拒絕跟任何人交流,也拒絕接受治療,甚至有時聽到母親崩潰的哭聲、親戚們互相推諉責任的話語,會覺得自己還不如就這樣死去,乾乾淨淨。後來是從國外趕回來的哥哥將她帶走,安頓在了S市郊區的一棟別墅里。
一開始,賀白洲渾渾噩噩,什麼都不在意,沉浸在一種消極厭世的情緒之中。
直到有一天,她聽到了從隔壁傳來的音樂聲。
一開始是雜亂無章的音符,後來漸漸有了曲調,賀白洲聽了兩天,才明白對方似乎是在作曲。
她因為躺在床上不能動,只能毫無選擇地聽著對方不斷重複某一段旋律,修改、刪補,好像自己也在經歷著這個過程。
整整兩個月的時間,一支曲子徹底被打磨成型。賀白洲不太懂音樂,也不像那些聯覺者一樣,聽到音樂就能聯想到畫面。但是她覺得,這支曲子里有一種的力量,不是洶湧澎湃的偉力,更像是一粒種子掙扎著破土而出的力量,雖然微小,卻堅韌不拔。
賀白洲覺得自己似乎也變成了一粒種子,在這音樂聲中發芽,生長,破土而出。
於是,整個世界的風霜雨露,又突然回到了她的世界里。
兩個月後,當她在醫生的指導下艱難復健成功,可以下床走動之後,第一時間就去叩響了隔壁的門。
但那時,這裡早已人去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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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設定白洲是攻,寫到這裡突然發現她腰不太好(陷入沉思.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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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做彼此的替身(GL)》
作者:衣青箬
情人節。
謝南園接過陸開顏送的定製香水,心頭一片冷漠。認識三年,她身上從來只有消毒水的味道,幾時用過香水?
面上卻露出做作的驚喜,「謝謝親愛的。」
然後反手掏出自己準備的禮物,一雙限量版運動鞋。
她當然知道陸開顏常年死宅,最討厭運動,但禮物本來也不是給她挑的。
還好,我也只是把你當做替身。
——
若你窗外照耀著一片白月光,我心口當然也可以點綴一粒硃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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