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詛咒
「老爺,這墨瀟不知去哪兒了,消失一日了。」鄭玉岫貫是會撒嬌的,她一進書房,整個人便柔柔的攀附在凌止山的懷中,語氣輕的像是個小女孩。
凌止山卻又總是吃這一套的,他的神情已經緩了一些下來:「怎麼,凌墨瀟又惹夫人生氣了?」
「老爺,有小廝傳來消息說在一個偏僻的巷子那兒瞧見了墨瀟,妾身便想著,老爺和妾身一同去尋一尋。」鄭玉岫的話說的倒是聰明,「墨瀟不聽妾身的話,如若她……真有什麼事情,還是老爺說教為好。」
聞言,凌止山看著鄭玉岫的眼神變得有些幽深起來,他是明白鄭玉岫的,鄭玉岫打的那些小心思,他一眼便能看出來。但念著鄭玉岫心中有分寸,便也隨著去了。
「好,那逆女若是去那些鬼地方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本相定會嚴懲不貸!」
得到了應允,鄭玉岫這才舒坦了,她攛掇著人做準備,一副要將事情給鬧大的模樣。
這一切,凌止山都看在眼裡,卻是什麼都沒有說。
丞相府的人驅著馬車,彎彎繞繞的趕往那一處破落的院落的時候,剛好是酉時。
侍衛們將那扇掉了色的門給踹開,看清楚裡面的情景后,一個個的臉色都變得極其的精彩。
而裡面那些光著身體的男人們,知曉人來了,二話不說,立刻拉上褲子,倉皇的逃走。
按照那個姑奶奶的話,這些人來了,他們便要立刻走。
那些侍衛們,如今已經驚訝的忘記要上去追人了。
而就在這時,鄭玉岫才和凌止山緩緩的從馬車上下來,見侍衛們傻愣的站在門口,鄭玉岫不由得笑了出來。
可當她自己真的看見那裡面是什麼的時候,鄭玉岫臉上的笑容僵硬下去了。
張嬤嬤渾身赤裸,地上就鋪了一件臟衣服,她的身上一片污濁,青青紫紫的,整個人的姿勢極其的放蕩。
凌止山看著張嬤嬤的模樣,想起自己大動干戈的出來走一趟,氣極反笑,突然一個巴掌落到了鄭玉岫的臉上:「這便是你要讓本相看見的?!」
丟人。
凌止山坐上了馬車,拂袖而去。
而那幾個男人跑到城門口的時候,才發現,他們好像被騙了。凌墨瀟沒有告訴他們去找誰拿解藥,一下子,氣惱和怨恨便爬上了心。
就在這時,一個乞丐突然衝到了他們的面前,將一個瓷瓶遞了出來,啞著嗓子:「那位小姐讓我告訴你們,拿了解藥立刻出城,以免被抓起來。」
這時候,這些人腦海中想起方才看見的那些侍衛,心中一陣后怕,逃出了上京。
鄭玉岫帶著張嬤嬤回到丞相府後,第一時間便是趕去了凌墨瀟的院落。
「姨娘來此,是有什麼事情要同我講么?」
望著凌墨瀟那張乾淨的臉,鄭玉岫只想要衝上去給她撕碎。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凌墨瀟像是思考時間一般,沉默了一會兒,笑道:「剛回府不久。」
「去做什麼了?!」
「姨娘看上去很生氣呢。」凌墨瀟不急不緩的說著,「帶著虞娘去挑選東西去了。」
虞娘……
鄭玉岫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會在有生之年聽見這個名字,或者說是親眼看見這個人,她突然想起,凌雨落先前和她說看見凌墨瀟和一個婆子出去了,想來那人便是虞娘了。
虞娘適時的從小廚房中走了出來,靜靜地看著鄭玉岫。
除了頭髮花白,身形佝僂之外,沒有人可以說虞娘看上去像是個婆子。
鄭玉岫覺得,她這輩子做過的蠢事之一,便是當年沒有將虞娘給殺了。
「對了,姨娘,張嬤嬤呢?」凌墨瀟左右看了看,都沒有看見張嬤嬤,有些奇怪,「張嬤嬤不是一直跟在姨娘身邊的么,現下人去哪兒了?」
就在那一瞬間,鄭玉岫覺得她今日輸了,她小看了凌墨瀟。
她突然冷笑一聲,眸色深沉的望著凌墨瀟,語氣中含著恐嚇和陰狠:「凌墨瀟,你最好每一次都可以如同今日一般走運。」
「承蒙姨娘的話了。」
鄭玉岫摔門而去,凌墨瀟見虞娘整個人都在顫抖著,她拍了拍虞娘的肩膀,以表安慰。
「虞娘,你遲早都會見到鄭玉岫的,但你要記住,永遠不能怕了她,也永遠不能被恐懼支配。」
虞娘深深的看了一眼凌墨瀟,見她整個人無喜無怒的模樣,心裏面又是一陣心疼,應了下來。
從凌墨瀟那兒出來后,鄭玉岫轉身去了張嬤嬤的房間,看見鄭玉岫進來,張嬤嬤將床上的東西全部扔到了鄭玉岫的身上。
鄭玉岫臉上的戾氣越來越重,她怒吼道:「張泉!忘記誰是你的主子了?你不過是我的一條狗,敢咬主子的狗,下場都極其的慘。」
張泉,便是張嬤嬤的本名。
張嬤嬤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她冷冷的望著鄭玉岫,眼底透露著失望和怨恨:「夫人,我是什麼身份我很清楚,可如若夫人沒有強制我去,那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呵,我告訴你,我就是讓你去死,你也不能有猶豫。」鄭玉岫瞪著張嬤嬤,神色中充滿了憤怒。
張嬤嬤有些無力的笑了笑,她語氣清淡:「夫人,你知道今日我過的多麼痛苦么?那些男人趴在我身上,惡臭的氣味將我給團團包圍著……這些,都是夫人你造成的!夫人,如今你還要這般說我,當真是涼了我的心。二夫人,當真是個狠心人。」
「張泉,你不過是一個下賤的僕人,而我是堂堂丞相府上的姨娘,你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
罕見的,張嬤嬤眼角劃出了一滴淚,她絕望的盯著鄭玉岫,低聲道:「夫人,我如今這樣,是你造成的。我便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賤人!」鄭玉岫一巴掌落在了張嬤嬤蒼白的臉上,隨後便走出了房間。
她本就在凌墨瀟那兒受了一肚子的火氣找不到地方發泄,張嬤嬤撞了上來,她自然毫不客氣。
張嬤嬤盯著那扇禁閉著的房門,扯著嘴角笑了笑。
第二日晨,張嬤嬤的屍體在房間中被發現,懸樑自盡而亡,在她的床上,寫著對鄭玉岫的詛咒和指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