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在下王玉
縱使當初的晉王如何桀驁,不過身在皇位,總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不僅是蒼暮景,包括凌墨瀟,都不得不在那些大臣之間斡旋,去平衡其中各人的關係。
兩人這方走著,眼前忽然出現一個灰色的身影。
他走路的腳步不快,幅度也很小,不過衣服寬大得能在微風下都翻飛。
如此穿著的人,在皇宮裡面是很少見的。
凌墨瀟和蒼暮激個望去,此人同樣看向他們。
他的目光渾濁,好像被什麼東西蒙住了一般,又好像是在掩蓋著什麼情緒,集聚的陰霾下籠罩著不可測的深淵。
那人看著凌墨瀟,眼神有一瞬間的微顫。
那股渾濁好像是要被什麼東西攪亂了一般,露出底子裡面那翻湧的情緒。
不過只是一瞬,幾乎不可見。
蒼暮景和凌墨瀟同他擦身而過。
凌墨瀟呼吸有一瞬間的凝滯,她心中一陣絞痛,後背隱隱沁出汗來,夢裡的那一股窒息感從四面八方襲來。
「瀟瀟!」蒼暮景扶著凌墨瀟。
凌墨瀟腳步有些踉蹌,回頭看了看那灰色長袍的男子,這張臉,她的確是從來沒有見過。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會這般?
蒼暮景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可是有何不妥?」
凌墨瀟搖頭,站定身子,呼吸也稍稍順了一些,她穿了一口氣:「無事,我們先出去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了。
灰色長袍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方才他在掃過凌墨瀟的那一瞬間,所有的恨意和怒意全翻湧了上來。
他們說過,自己回來的,他們永生永世都是不死不休。
好在上天當真給了他這個機會。
其中的到底付出了多少苦楚,只有他一人知道。
想要逆天改命,自然都是要付出一點代價的。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只要摧毀了凌墨瀟和蒼暮景的一切,讓天下人給自己陪葬,這一切都值得了。
蒼暮景的笑容更加肆意,胸口不停地起伏。
來往的人從來沒有見過國師這副模樣,他們很少看到國師笑,可是國師今日竟然一路笑著走到了大殿。
王玉一進大殿,便和拓跋衣幾人打了一個照面。
拓跋衣迎面看到眼前的這個男人,只覺得胸口被什麼堵住了一般,極為不舒服。
他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其實除了醫術,還學過一些算卦之術,這人面堂發黑,嘴唇刻薄,不像是一個福薄之相,怎麼會有坐到如今這個位置。
而且他的眼睛渾濁,實在是讓人瞧著難受。
第一眼,拓跋衣便覺得有些奇怪,上一次能讓他覺得這麼奇怪的人,還是蒼鈺。
當初蒼鈺好像是偷學了南疆的什麼秘書,修鍊了血蠱導致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那時候她便覺得蒼鈺這是有命不久矣之兆,而且面帶兇相,此人和他一般,甚至有過之而不及。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是拓跋衣深信不疑的。
月萍瞧著他盯著一個男人看,問道:「這人怎麼了?」
拓跋衣有些疑惑:「這個人好奇怪。」
「奇怪?」月萍不解。
「沒錯,此人只怕是要霍亂江山之人。」這話一出。
所有人的面色都是一凝,月萍壓低了聲音:「你這看相的本事行不行?這話可不能亂說!」
拓跋衣有些無奈:「萍兒你怎麼總是不信我。」
月萍撇撇嘴,神色認真下來。
蒼厲也是看向他:「你繼續說。」
幾人往外走著,拓跋衣思索了一會兒:「罷了,這都是定數,不是我們可以隨意猜測的。」
這天下,過幾年或者幾十年,就會出現一個英才,就比如蒼暮景此類人,自然也會有亂世之人,比如蒼鈺。
此人瞧著,雖說眼神渾濁不堪,但是好像是故意為之,其中藏了不想要讓人知道的秘密。
拓跋衣搖了搖頭:「我不當江湖術士很多年了,這種話你們還是聽一聽吧,總是此人要是想要霍亂,也是先霍亂李國的江山才是,總不會捨近求遠。」
其餘人也沒有繼續當真,只有拓跋衣心中隱約還是有些擔心。
蒼暮景和凌墨瀟沒有住在宮裡面,其餘人自然也一起住下,百曉生如今在全天下都有暗哨,無論凌墨瀟到了何處,當地的管事都能給他們安排好一切事宜。
離皇宮不遠的一處院子,正好臨近水榭,乃是李國最好的一處院落,可是奇怪的是,這個主人家根本不知道是誰,也不在此處居住,也從不轉賣,一年到頭也見不到頭。
沒想到這蒼暮景和凌墨瀟竟然住了進去,一時間惹起了不少人的閑言碎語。
凌墨瀟卻是一點都不在意,畢竟此處是李國,她並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
午膳十分,碧兒上來稟告:「娘娘,有兩輛馬車停在了咱們院子門口。」
凌墨瀟微微挑眉,隨機嘴角微彎:「現在能來的,應該只有他們了。」
蒼暮景和她起身:「去把門打開,迎接他們。」
「是。」
姒茗牽著玄冥從馬車裡下來,她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尊貴的帝王之氣,即使是作為一個女子,也讓人不敢側目。
凌墨瀟瞧見姒茗,上去笑道:「北涼王。」
姒茗失笑,拉著凌墨瀟的手:「承天皇后,四年之隔,好久不見。」
兩人眼裡都含了淚,姒茗上前擁抱住凌墨瀟:「能再相見,可真是不容易,瀟瀟。」
凌墨瀟莞爾:「太妃娘娘,這些年你可還好?」
姒茗笑道:「很好,我也知道了父皇的不必,北涼如今比以往還要好。」
「看來二皇子說得沒錯,你可比他更適合當皇帝多了。」
兩人都忍不住一笑。
後面下來的乃是墨淑燁,比起六年前,墨淑燁已經長高了好多,他幾乎都要趕上蒼暮景,和尋常的成年男子一般。
即使只有十幾的年歲,可是從小便繼承了金國的皇位,他已經非常地沉穩,舉手投足之間皆是尊貴。
凌墨瀟忽然想起了當初那個和自己一起在永安宮門檻前賞月的小孩子。
時光飛逝,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