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那晚，你為什麼沒有來？

此時才凌晨兩點，林爍果完全沒了睡意。

她去了書房，取出自己專用的筆記本電腦，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跳躍。

她黑進了相關的系統，調出那個被判決的兇手資料，死刑在兩年前就已施行，確是死亡了的。

三年前那個雨夜，她應邀赴約，沒有等到陸伊寒卻被幾個小混混拖進了黑暗的林子里，就在她即將被施暴時，陸雲軒趕來了。當時情況特別混亂，扭打奔逃之中，陸雲軒就那麼被人捅了，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倒進血泊之中，小混混見死了人，嚇得落荒而逃-

事後，憑著她的指證和事發周邊截取的監控錄像，那幾個小混混陸續被逮捕，持刀捅人的兇手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被判了死刑。

她永遠也忘不掉那張窮凶極惡的臉，只一眼，她就能立即認出他來……可是，明明死掉的人為何還活著？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林爍果盯著電腦屏幕上那張死囚的照片，努力回憶所有的細節。

那夜，痛苦又恐怖，每處細節都像惡靈殘忍的摧殘著她的精神世界，若不是陸雲軒及時出現，她面臨的將是另一個悲慘的人生。

凌亂的畫面，她抓住了某個細化的記憶。

兇手是後來才出現的，他像鬼魅般趁著混亂逼近拼盡全力保護她的陸雲軒，行兇得逞后迅速隱退，逃離時將兇器塞給了其中一個小混混。

即使如此，她仍在混亂和恐慌中記住了行兇者的臉，警方也花了相當長的時間緝捕。

兇手被捕捉后對自己的惡行供認不諱，案件塵埃落定，這正是讓那個細節從她眼前溜走的重要原因。

她抬起的手落在照片右下巴處，真兇下巴有一顆痣，不大也不顯眼，但因為她與他曾那麼靠近，她是看得真切的。

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男人頂下了死罪，而真兇此時仍逍遙法外。

那晚的悲劇，並沒有表面上的那麼簡單。

本應該赴約的陸伊寒為何直到接到警方通知才出現？那群對她圖謀不軌的小混混是偶然遇到還是早有安排？行兇者是沖著陸雲軒去的，他得手后對她視而不見，趁亂逃離，目的顯而易見。

那是一場蓄意謀殺！

多年之後，林爍果這才弄明白，然而，她依舊無法改變陸雲軒被殺的事實。

咯吱-

書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林爍果抬起掛著淚水的臉，站在門外的陸伊寒模糊不清。

彎長的睫毛顫動，刷掉她眼裡的一層淚霧。

陸伊寒神情漸冷，他佯裝什麼都沒看到的轉身就走。

伊寒？

林爍果心弦繃緊，急忙追出去。

「伊寒-」她在後面叫他，他沒有半點反應，打開房間的門就走了進去。

林爍果搶在他關門前踏進了他的私人領域。

「大半夜不睡覺，你到底又想幹什麼？」陸伊寒被深深的冒犯了，他回身，冷質。

他很兇，就像一頭抑制不住暴躁的野獸，將尖牙對準了她。

「我在想雲軒哥的事。」林爍果如實回答，聲音明顯虛弱許多，就像是一個做了虧心事的孩子一般。

「我還以為你從三樓跳下去，在鬼門關兜了一圈終於想開了……」陸伊寒一拳頭打在門口上，「感情這些天笑嘻嘻的都是裝的，林爍果你活得不累嗎？」

拳頭打在門板上沉沉的聲響在她的耳畔回蕩，聽得她猛地一顫。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壓在門板上的拳頭攥得更緊。「沒有人阻止你去悲傷去哀悼去思念，只不過一面如此，另一面又不乏餘力地難護自身的利益……哪一個，才是你？」

「都是！」一顆晶瑩的淚珠沿著她的面龐滑落。「悲痛思念有什麼不對？難道你沒有？他對我們而言都是極其重要的人。而對於你，我一直如此，是你選擇視而不見，一直不停地將我推開。愛你，想要和你在一起有錯？」

「別說愛我！」他命令。

「是你不屑，還是害怕？」

「害怕？」他扯了下唇。

「對，因為我是你哥哥愛著的女人，所以你才會這個樣子。」

陸伊寒漆黑的瞳微顫，他的心像是被人用刀子狠狠地捅了一下，痛得無法呼吸。

「這不是明擺著嗎？憑什麼哥哥死了，弟弟要替代去娶你？這不叫害怕，這叫噁心！」

「你不是替代品，從來不是。」林爍果伸出手去。

他抗拒地一把將她靠近的那隻手打開。

「滾出去！」他吼。

林爍果被嚇退了一步，她倔犟地昂起頭，堅決在沒把話說清楚前不退出他的領域。

「你就是在遷怒，我是活該。但是，別說得雲軒的死和你半點關係都沒有似的。」

陸伊寒痛苦的皺眉。

這些年，他一直很自責。

「沒錯，那晚我應該跟著去的。只是好心的不想當電燈泡罷了，怎想卻是永別。」

悲痛湧上心頭，他啞了聲音，盯視女人的眼睛赤紅。

「你怎麼有臉在我面前提這事？早就說過了一個女孩子大晚上不要出門，你為什麼要一個人在外面，要不是大哥擔心你也不會追去。我是怪自己，但絕大的錯都是你。」

他雙手捉住她的肩膀，緊緊地扼著，用了要捏碎她的力道。

「陸伊寒-」她痛極了，不只是肩膀，還有心。

一直以來，她對那晚的詳情一直閉口不談，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怕觸動到陸伊寒的痛處。

「你害怕面對現實，所以將所有過錯都推到我頭上，我不怪你。但是，你恨我，噁心我好歹有個限度。」

「怎麼叫做一個女孩子大晚上不要出門？若不是你約我見面，我會那麼晚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去？那晚，你為什麼沒有赴約？我一個人被一群小混混纏著你可知道我有多害怕？要是你在，就不會有這種事發生了，雲軒也不會死。」

「嚯？林爍果，你真是越來越能耐了，還會血口噴人了？我大晚上約你見面？你做夢呢？我約誰也不會約你。」

陸伊寒徹底被激怒了，他一把將林爍果推出門外。

力道之大，林爍果一個趔趄沒穩住身子，跌坐到走廊里。

「哎呀-」

陸伊寒聽到她吃疼的低吟聲，懸落在半空的雙手顫抖。

他咬了咬牙，退回房間，砰地將房門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