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零花毒
時盞撫摸著碧玉儲物戒,思忖怎麼在靈果宴會上讓沈梟和林菀一敗塗地。
她知道此事一旦傳出,青劍宗將一落千丈。
青劍宗能成為巴蜀第一宗門,時盞的父母作為長老,功不可沒。
這偌大的宗門,也有他們多年來汲汲營營的心血。
但時盞不能心軟。
父母對青劍宗的貢獻,沈梟和林菀他們並不在意。
既然姦夫淫婦不在意,那就毀了吧。
當務之急,時盞需要抓緊時間提升修為。
剛剛築基,時盞正需要閉關鞏固,她速速回到洞府,卻察覺門口禁制被破壞掉了,空氣中殘餘一絲陌生的氣息。
時盞心中警鈴大作,可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覺眼前黑影忽閃,肩頭傳來劇痛。
她不受控制地後退兩步,捂著肩膀摔倒在地上。喉頭一甜,嘴角溢出鮮血。
時盞咬緊牙關,抬頭仰視來人。
只見清冷月光所及的窗側,緩緩走出一名身材消瘦的少年。
他穿著一件黑藍相間的勁裝,革帶上掛著大小不一的幾個儲物袋,腰瘦腿長。扎了個高馬尾,額側留著兩縷劉海,相貌是俊朗的,可惜眼神太陰狠刁鑽,嘴角噙著抹冷笑,看起來極不好惹。
他整理著左手腕箭袖,居高臨下地掃了眼匐在地上時盞,問:「就是你,總和我林姐姐做對?」
時盞眉頭一跳。
余安州這廝果然來找她麻煩了!
時盞看不透余安州的修為,她估算了一下,余安州應該快結丹了。
她不敢與這條瘋狗硬碰硬,沉默片刻,裝作一頭霧水的樣子,「你是誰?誰又是你的林姐姐?」
「我是誰不重要。」余安州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可愛的虎牙,「反正今天呢,你得死——」
瘋狗做事從來不講道理,話音甫落,余安州便五指成爪,朝時盞咽喉抓去。
好在時盞早有準備,就地一滾,抬手「啪」的一聲甩出蒼雲鞭,用了近乎十成功力,整個洞府都轟隆隆的震動。
但這點威力對於余安州來說不過是小兒科,他抬手結了個法印擋住攻擊,身形靈巧一轉,便又朝時盞攻來。
時盞急急甩鞭,勉強對了三招,還是被余安州一把掐住了脖子,提了起來。
她使勁掰余安州的手,卻因修為壓制,如螳臂當車。
修真界就是這般現實,不論男女,只有強者為尊!
時盞盯著面前俊俏蒼白的少年,恨到了極點,可不得不眨了眨眼,流淚示弱。她字不成聲:「……這位道友,你我……無冤無仇……就算死,我也想做個明白鬼。」
「也是。」
余安州「唔」了一聲,果然微微鬆開力道。
時盞如涸轍的魚大口大口的呼吸。
余安州道:「林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可你卻處處與她做對。她十二歲的時候,被你用鞭子抽了肩膀;十四歲時,被你扇了兩巴掌;十五歲時,你將她罵哭了;十六歲時……」
時盞不在意他說什麼,她腦子裡在急轉,如何在余安州手上活命。
上輩子,她修鍊不怎麼努力,總和藺西澤等師兄弟在一起,余安州好幾次刺殺,都被師兄弟阻攔。後來兩次,沈梟也幫助了她。
但是現在么,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真不知道你將林姐姐究竟惹哭過幾次。」余安州故意皺了皺眉,「所以,為了林姐姐以後不被你欺負,我先殺掉你啦。」
從他口中,殺人如同折斷草芥。
時盞寒毛直豎。
她暗中運轉《霜仙訣》第一卷第四重,水瑩瑩的眸子凝視著少年漆黑的瞳孔,柔聲道:「道友,之前是我對不住林師妹,我已經知錯了……我身中劇毒,命不久矣,無需你殺我,我也活不了幾日。」
余安州皺眉:「你中了什麼毒?」
時盞隨口編纂:「零花毒。」
為了讓余安州相信,還解釋道,「此前我去玄華山,失蹤了七日,便是因為中毒昏迷不醒。這件事,你在宗門裡隨隨便便打聽一下就知道,我絕不敢欺瞞道友。」
零花之毒余安州也聽說過。
中毒之人外表無異,但身上卻會裂口逐漸腐爛,飽受折磨,無藥可救。
余安州看時盞唇色發白,確實身體不太好的樣子。
他問:「呵,你怎麼能證明自己中了零花毒?我憑什麼相信你?」
時盞閉了閉眼,一橫心將裙子解了,她強忍著羞恥,一本正經的欺騙少年:「你看,我的傷口都已經爛掉了。」
余安州愕然。
他鬆開鉗制,彎下腰,好奇地觀察。
確實跟他的不一樣。
余安州驚訝:「誒?你果然中毒了?」
時盞悄悄鬆了口氣,卻依舊不敢大意,只小心翼翼的繼續忽悠他:「是啊。傷口疼痛難忍,我日夜都在飽受折磨。」
「那你怎麼如廁?」
「憋著!」
「這也行?」
「所以我命不久矣了!」
她咬著唇瓣,閉著眼,做出一副準備英勇就義的表情,「你要殺就殺吧,也算給我一個解脫。」
「哼!」
余安州雙手抱臂,冷笑,「你想得美!」
時盞聞言,內心鬆了口氣。
《林菀修真記》里描述過,余安州雖然乖戾偏執,卻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
她孤注一擲,看來還賭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