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大結局一
那香味,帶著一股甜膩的黏稠感,忽聞時就能讓人眼前一昏。
風青暝猝不及防之下,也有所感。
在他不適皺眉時,站在他面前的聶笙嬿緊張得收緊了手指。她提前服下了解藥,所以並未有什麼不適。
但阿炎呢?
到了這一刻,聶笙嬿已經全無退路。
哪怕事後被阿炎所唾棄,厭惡,她也認了!
聶笙嬿心裡十分清楚,風青暝雖然是大齊皇室中年齡最小的皇子,但卻有著該有的擔當。
若是自己與他真的產生了什麼關係,那麼就算他會厭惡自己,恨自己,卻也會對風佑產生愧疚,那麼風佑的皇位就算是保住了,而她……
或許與阿炎或許再無可能,但她也算是圓夢了不是嗎?
聶笙嬿心中還存有一絲幻想,那就是阿炎對她也是有那麼一絲感情的,今日的是,他會順水推舟,之後兩人的關係會有新的變化。
到時候——
聶笙嬿不禁在心中幻想,再過十來年,等佑兒長大成人,可以撐起一國之後,她和阿炎在隱退離開,瀟洒度日,豈不是美哉?
這是聶笙嬿心中不敢對人說的夢,連歲歲她都不曾說過。
然而,當她看到風青暝眼中越發的冰冷、疏離時,她猛然驚醒過來,幻想中的美夢也瞬間破碎成渣。
「阿炎……」聶笙嬿瞳孔震顫,難以置信的看著十分平靜的風青暝。
那股甜膩的香味還在持續,可是她卻看到風青暝除了一開始的那一瞬不適之後,就恢復了平靜,那雙茶色清透的眸子尤為瘮人,彷彿看穿了一切似的。
風青暝確實沒有收到藥物的影響,不僅是因為他自身內力深厚,內功變異,更是因為他身上一直佩戴著由沈未白親自調配的解毒破瘴的香囊。
所以,除了一開始那種頭昏目眩之外,他就立即清醒了過來,同時也明白了聶笙嬿心中打著什麼主意。
「太后又何必如此輕賤自己?」風青暝的眸光宛若寒冰。
這讓聶笙嬿如墜冰窟,臉色『唰』的一下白了,此時此刻她不敢再奢求與眼前的男人發生點什麼,而是懼怕他,不敢與他對視,甚至想要逃離此處。
聶笙嬿從生來,未有一次有如此的感到自己的不堪!
「若是擔心陛下的皇位,大可不必如此。若我風青暝想坐上那個位子,又豈會給你們母子機會?」風青暝丟下這句話,漠然轉身大步離去。
聶笙嬿在他走出宮門后,身子一軟,直接跌坐在地上,淚流不止。
……
風青暝腳下生風,很快就離開了後宮。
纏繞在他身上的甜膩氣息,被葯囊里清冽的葯香衝散,這是他熟悉的味道,極大程度的安撫了他,讓他腳下的步子漸緩。
走出宮門時,守宮門的侍衛們,都列於兩旁跪在地上,這是何等的榮耀?
風青暝卻視而不見,而是回眸看向深幽的宮廷,神色莫名。
本要回府的風青暝,此時卻改變了主意,去了父母所在的別院山莊。
自風蒼玄退位后不久,便帶著麗妃和玉輪公主搬出了皇宮,低調的搬入了私人別院之中,不再理會朝政。
只有風青暝可以時不時去皇家別院,其他人若是想要見太上皇,必須要上摺奏請,得到批示回復之後,同意了,方能去皇家別院請安。
這一點,連小皇帝風佑都不能例外。
風蒼玄把自己的偏愛與寵愛,坦坦蕩蕩的展露在天下人面前,沒有絲毫遮掩。
這讓天下人震驚的同時,也讓天下女子都羨慕被他鐘愛一生的麗妃,薊國的長公主歸海雅。
風青暝暢通無阻的進入了皇家別院,沒有人知道他在裡面與太上皇談了什麼,只是知道,當夜色降臨他離開時,整個人看上去都輕鬆了不少。
第二日,風青暝輕率大軍,如計劃一樣離開了泰寧,前赴洛水與南衛新皇姬雲廷對峙商談。
與此同時,沈未白在泰寧布置的各處樁子,也在接到風青暝的命令后配合他的人動了起來。
……
洛水北岸,隔江相望可以看清楚駐紮在洛水南岸,延綿不絕的軍帳。
南衛來勢洶洶,又是新帝御駕親征,這讓駐守洛水北岸的大齊將軍,絲毫不能懈怠。
「將軍,這南衛大軍簡直就是欺人太甚!」北岸守城的小將,一臉不忿的對自己的上官道。
大齊這邊守城的將軍姓馬,聽到小將的話,嚴厲制止:「心裡的火再大,也得給我壓住了!記住,只要對岸不發動攻擊,我們就要按兵不動。」
「這也太憋屈了!」小將不滿的道。
馬將軍對他說:「你懂什麼?雖然我們大齊的將士不怕南衛那些軟腳蝦,但是這是兩國之戰,誰先出了第一刀,那要擔負的名聲可是不一樣的。」
見小將懵懂無知的樣子,馬將軍心中嘆了口氣,又進一步解釋:「這天下太平還不過百年,有些活得久的人,甚至都還記得當初亂世的樣子。說實話,若當年一鼓作氣奪得整個天下也就罷了,可如今三國分了天下,各國百姓好不容易才過上一段平靜的日子,誰樂意再打仗?」
小將不服:「不上陣打仗,我們怎麼建立軍功,陞官進爵?更何況,我們大齊男兒才不怕打仗,這一次可是南衛挑釁我們在先!」
「說你蠢,你還自覺得意起來了?」馬將軍伸手拍了他的頭盔一下,「人家南衛出兵怎麼了?再如何挑釁,也是在自己的地盤。看到沒有?這洛水對岸,可是屬於南衛的!他們再如何挑釁,只要還在自己的地盤上,我們就拿他們沒辦法。而你,只要站在這裡,射出一支箭到對岸,那你就是挑起兩國爭戰的罪人。」
「還有,你說要在戰場上建功立業,就能視天下百姓的生死於不顧了嗎?有句話叫,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失去了民心,南衛不用一兵一卒,就能戰勝我們。」
小將被教訓得頭都抬不起來。
這時,卻從後方傳來鼓掌的聲音。
馬將軍轉身望去,看清楚突然出現的錦衣男子,尤其是看清他那標誌性的茶眸,倏地睜大雙眼,立即單膝跪在地上:「末將馬鳴,參見攝政王!」
「參見攝政王!」
在場的其他將士,在馬鳴的帶領下,紛紛單膝跪地行禮。
風青暝道:「都起來吧。」
眾將士應聲而起。
馬鳴立即迎上去,對風青暝告罪:「末將不知攝政王已到,有失遠迎,還請攝政王恕罪!」
「不知者無罪,馬將軍不必在意。更何況,你身負守城要責,孰輕孰重本王還是分得清的。」風青暝笑道。
馬鳴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擺手。
風青暝很是欣賞的道:「剛才恰巧聽到馬將軍的一席話,本王十分認同。來,陪本王走一走。」
「是!」馬鳴忐忑的跟在風青暝身後。
城牆上,大齊的士兵都身姿挺拔,鬥志昂揚,軍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風青暝抬頭看了看黑色的軍旗,又將視線投向了洛水對岸,那隱約可見,延綿不絕的南衛軍帳。
「馬將軍,你認為這一仗能打得起來嗎?」風青暝突然問向身後的人。
馬鳴心中一凜,小心的回答:「末將不敢斷言,但依末將這幾日的觀察所見,恐那南衛也不會輕易開戰的。」
「哦?」風青暝饒有興緻的收回眸光,看向他。
馬鳴低下頭,將自己的分析說出。「南衛氣勢洶洶而來,還是新帝親征,打著的旗號是要向我北齊討回失蹤的皇后。可是,這南衛的皇后與我大齊何干?南衛根本拿不出什麼證據證明,他們的皇后就在大齊,這麼做不過是虛張聲勢,試探我們罷了。」
「繼續說。」風青暝含笑點頭。
馬鳴彷彿受到了極大的鼓勵,繼續道:「他們恐怕是想要試探出失蹤的皇後到底在不在大齊,同時若是我大齊受不住挑選,主動開戰了,他們也得到了借口,屆時天下大亂,齊衛兩國開戰,天下人不知真相,只會責罵我大齊最先挑起了兵戈。」
「嗯,如此一來,民心漸失,我大齊江山也就難穩了。」風青暝接下了這句話。
馬鳴大驚失色,欲要跪地請罪,卻被風青暝一手扶住。
「馬將軍不必如此。大齊能有像將軍這樣的將才,是大齊之幸。」
「王爺!」馬鳴心中大為感動。
風青暝又問道:「那馬將軍覺得,這天下何時能一統?」
馬鳴一怔,心情變化莫測。
這一次的回答,他不再小心翼翼,而是真誠的道:「三國初定,這百年內都在休養生息,要等之前戰亂的瘡痍撫平,至少還需五十年左右,才能讓國庫積累征戰天下的根本。」
「可是,這還不夠。若三國都在勵心圖治,那必然還不到時機,除非有一國出現昏庸無道的君主,先失民心,打破三國之間的平衡,那個時候才是天下一統的時機。」
「你看得很通透。」風青暝拍了拍他肩膀,說了這麼一句,便結束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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