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一章、有力人證
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趙昌陵甚至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見姜博文在他面前倒了下來。
若說他原本還能維持幾分鎮定,這會卻是全然慌了神。
姜博文神色平和且安寧,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異常。
在外人看起來,他只是暈過去了而已。
但是他突然會暈過去,這原本就是不正常的。
趙昌陵心知是蘇向晚動了什麼手腳,只狠狠地瞪著她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謀害朝廷命官!」
蘇向晚搖頭道:「殿下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而文將軍呢,是眾所周知的武藝高強,即便是再厲害的暗衛興許都不能近他身傷他分毫,我若是想要謀害他,只怕還沒來得及動手,就已經先成了他手下亡魂不是?」
她說完,又無辜地嘆了口氣:「左右這麼多兵士押著我,我有沒有做什麼,他們是看得最清楚的,文將軍不知道怎麼地突然就暈過去了,我也嚇了一大跳。」
趙昌陵氣得五臟肺腑都扭成了一塊,只覺自己整個人都快要炸了。
蘇向晚睜眼說瞎話的功夫已然是爐火純青,這會也不知道她對姜博文做了什麼,拉扯下去也沒有好處,是以他很快就放棄了跟蘇向晚糾纏下去,只吩咐道:「還不快去請御醫過來!」
狩獵是有御醫隨行的,沒一會就到了場上。
大家看著這變故,心知這事情走向越來越詭異了,一時之間也沒人敢多說什麼。
秋日的風帶了幾分涼意,御醫急忙趕過來的時候,額上卻莫名地出了一層細汗。
他小心翼翼地查看過了姜博文,這一看,額上的細汗不由得滲得更厲害了。
——真是青天白日見鬼了。
姜博文壓根一點問題也沒有,脈搏沉穩有力,怕是比他還要健康。
看著像中毒,或是中了什麼迷藥,但愣是瞧不出有被下藥的痕迹。
總之……
這暈得是有些詭異。
他又嘗試了一些辦法,想說能不能將姜博文喚醒過來,但試了幾次,也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趙昌陵看他神色不對,忙道:「文將軍怎麼了?可有法子讓他儘快醒過來?」
這顯然是個很為難的問題。
那御醫心中惶恐,這會也只能道:「這個……下官看著文將軍身體應是無異的,至於能不能儘快醒過來,且要先找出癥結所在……」
趙昌陵聽得頭皮發麻,只追問道:「要多久!」
「不……不好說,或是半個時辰,或是一日,也未可知……不過下官看文將軍此下情況,一時半會怕是醒不過來。」
趙昌陵旁的沒聽進去,唯獨那句「一時半會怕是醒不過來」聽得清清楚楚,這會一張臉都白了不少。
這等情勢之下,顯然是等不到姜博文醒過來了。
他其實也是知道的,蘇向晚既然敢下手,那自然是為了斷他臂膀,找御醫過來,也不過是最後的掙扎。
趙容顯這會便出了聲道:「既然文將軍身體不適,想來也應儘快送下去診治休息,孫大人和龔大人都是公務纏身的大忙人,無謂因為這點小事,浪費他們的時間。」
趙昌陵深呼吸了一口氣。
他雖然心慌,但也不至於就這麼一蹶不振了。
姜博文雖不在,但之前的計劃總還要繼續下去,這也是他最後的機會。
吩咐了人將姜博文送下去之後,他站定在眾人跟前,泰然自若地出聲道:「你既然請來了孫大人和龔大人,那正正好,本王就讓你死得心服口服!」
趙容顯略略頷首,出聲道:「那就請臨王殿下拿出證據來吧。」
趙昌陵回頭,冷冷地掃了蘇向晚一眼,這才道:「把人證帶上來!」
不得不說,姜博文確實是神機妙算。
他早已經預想好了最壞的情況。
若不能截殺趙容顯,他肯定會找個名正言順的由頭回來,那麼這個時候要做的,就是坐實他的罪名。
證明自己無罪是最難的。
更別說姜博文已然準備好了一個非常有力的證據!
他話音才落沒有多久,很快就有護衛帶著一個人走了上來。
眾人伸長了脖子去看,都想著趙昌陵會帶上什麼人來,這會看得清楚了,不由得露出詫異的神情。
孫淮看著來人,眉頭微蹙:「忠勇候許和珏?」
許和珏慢慢地到了眾人跟前。
他還很客氣地行了一個禮,這才落落大方地站定了下來。
秋風寒涼,他身子弱,早已經披上了厚重的衣裘,這讓他看起來與此處的一切都那麼格格不入。
趙昌陵自若微笑道:「不錯,人證就是忠勇候,他的夫人乃是順昌侯府的嫡女顧婉,順昌侯府和豫王的關係,不必本王多言,大家也應該知道,聽說豫王一直將顧大小姐視若親妹,那麼忠勇候這個妹婿,於他而言,自然也不是外人,好在忠勇候深明大義,對朝廷忠心耿耿,知曉了豫王意圖謀反的消息之後,並沒有選擇狼狽為奸,而是選擇大義滅親,他今日站出來,便是要揭發豫王的罪行!」
龔大人也驚詫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道:「忠勇候,臨王殿下所言,可是真的?」
許和珏沒有看任何人,他溫溫順順地低了頭,慢慢出聲道:「回大人的話,確有此事。」
孫淮深深地看了趙容顯一眼,眉目間已然迸出了几絲寒意。
他對著許和珏重聲道:「既然如此,你便將豫王所為,一五一十地道來!」
許和珏抬頭,看了趙昌陵一眼。
他似乎在躊躇什麼。
好一會,他才重新開了口道:「因著我身子孱弱,是以豫王並沒有讓我太多的插手他手下之事,不過此次狩獵之前,我確實在順昌侯府聽到顧大人和豫王殿下私下商談,計劃要謀害皇上的事宜,說是要趁著狩獵的機會,刺殺皇上,而後再行嫁禍武將軍。」
他這麼一說,場上聽著的人,不約而同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連忠勇候都出來指證趙容顯的罪過,那這件事必定不會有假!
這會大家又按捺不住了,接二連三地高聲喊道:「豫王謀害皇帝性命,實乃罪大惡極,其罪當誅啊!」
這話一出,附和的人自然也很多。
各大家虎視眈眈,似乎下一秒就要帶著人手一塊衝上來,將趙容顯就地正法。
然而這會,蘇向晚卻開了口道:「許大人,我不知道你為何會說這樣的話,豫王殿下根本從未做過這樣的事,也更不曾意圖謀害皇上,你今下這般污衊於他,莫不是受了他人的指使?」
趙昌陵一聽這話,忍不住應道:「豫王妃為了幫豫王脫罪,竟連這樣可笑的話都說得出來。」
他當然知道許和珏為何出來指證趙容顯。
抓走顧婉,是用來牽制蘇向晚不錯,但不是最終目的。
姜博文真正的目標,是許和珏。
作為交易,許和珏要做的事,就是出來指證趙容顯,想辦法將他的罪名定死。
而事成之後,他們會將順昌侯府交予他處置。
如此一來,別說顧婉,就連順昌侯府也在他掌控之中。
他再也不用顧忌豫王府的勢力,也不必再忍受夫妻分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