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腰扭了
班陸離原本想裝著自己身體很好的模樣,卻沒成想讓偽裝撞了下腰。突兀的一聲「咔擦」讓他痛得他呲牙咧嘴再也直不起身子來,晏晏哭笑不得,忙過去扶,一邊扶還一邊調侃他道:「能力不行就別逞強。」
作為一個男人,最害怕聽到的話,莫過於:「你不行。」
班陸離還就不信這個邪門了,他一把推開晏晏的手,想要努力直起身子,臉憋得通紅掙扎了好一陣子,最終還是以吱哩哇啦的鬼叫聲收場。
「感覺用你的法術給我治治。」班陸離痛得額頭上冷汗涔涔,看樣子是真的痛得不行了。
晏晏沖著他腰的部位,輕吹了幾口氣,疼痛便立馬消失了,不止疼痛消失了,甚至比之前挺得更直了。班陸離頗為滿意地看著晏晏:「不錯不錯,這些年功力長進不少嘛。」
那副老者的口氣聽得晏晏陣陣發麻,她朝著他的腦袋便揮舞過去:「你個小老頭兒,就算白髮蒼蒼,本姑娘還是大你幾千歲呢!」
「大早上就這麼熱鬧呢。」莫紛飛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去,她懷裡抱著球球,球球有些沉悶,昨日吃了飯就不見她的蹤影,瞧著她虛弱蒼白的樣子,晏晏心疼地走過去把她攬入懷中,關切的問:「這是怎麼了?」
球球只是輕輕地「唔」了一聲,便又把腦袋藏在自己厚重的尾巴裡面了,莫紛飛開口替她解釋道:「球球啊,昨日你回來太興奮,生生把那半桌子的菜都吃盡了,從昨兒就開始鬧肚子,一直到今天還沒好呢。」
晏晏點了點球球的小腦袋:「你呀你呀,真是貪吃鬼。」
說到這裡還調皮地開口道:「我們這就要去吃早膳了,你要不要一起?」
一聽「吃」球球便被嚇了個半死,她「蹭」一聲便從晏晏的身上跳了下來,緊接著竄了個無影無蹤。
「行了,不鬧了,正廳的飯都準備好了,我們快去吃吧。」
「不吃了。」晏晏抬眸:「我要進趟王城,尋找丟失的遺旨。」
「至少把飯吃了再去吧。」
「我不餓。」晏晏只道了這麼三個字,便轉身消失在眾人面前,她現在的性子陰晴不定,莫紛飛看著面前的空白,沉沉嘆了口氣。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班陸離拍了拍莫紛飛的肩膀,笑了笑道:「晏晏也會明白你的後悔和彌補的。」
對於班陸離,莫紛飛才是最佩服和尊敬的人,一個凡人能活的如他般洒脫,實屬不易,其實晏晏所有想起來的回憶,班陸離都知曉,她在將那星星一顆顆點亮又熄滅的過程,是將故事裡所有人的回憶都牽扯出現的,所以班陸離也同樣想起了前世的點點滴滴,他記得自己是方邱,記得自己曾深愛過無眠,記得他從奈何橋畔跌落下來,記得所有的事兒。
他不說,不過是不想又給晏晏增加更大的壓力罷了。晏晏告訴他了,就一定是她想讓他知道的,即便活了這麼長時間,對於凡人來說,兩輩子已經是大過天的冗長了,他不止將其全部送給了晏晏,還在最後知曉一切的時候,仍選擇對她最好的方式隱瞞自己的心。
他何嘗不想長長久久留在晏晏身邊?何嘗不想牽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步入東方踏入花甲?但那些事情終究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他不是做不到,而是不能做。
莫紛飛走過去拍了拍班陸離的肩膀:「我們去吃法吧,晏晏不會有事兒的。」
另一邊的晏晏,念了個訣便變到了王城裡面,但是現在她不會變身術,所以想要進入天牢實在有些困難,她轉著眼睛想了想,看見旁邊有送飯的太監,便心生一法,想著從前也用過這個法子進入九尾狐的玉狐殿,現在用同樣方法進入天牢,應該不難。
只是晏晏現在沒有方式那麼溫柔了,不再用拍馬屁或是好言相說的方式讓那太監將食盒交給自己去送,她直接用法術將那太監定住,隨便丟到了旁邊的樹叢之中,搶了食盒就往天牢裡面走去。
一路暢通無阻,直到她看見了鑫地側身躺在髒亂的雜草之上。
晏晏左顧右盼一番,用法術吹掉了拴著牢房門的鐵索,三兩步便走了進去。
「鑫地。」晏晏小聲喚道。
鑫地轉過身來看見一張熟悉的臉,即便她穿著太監服,帽檐被壓得很低,但仍舊能一眼看出,那是很久未能回來的乾娘。
他踉蹌著站起身來,五十年過去,鑫地也六十多歲了,只是在他身上看不出過多蒼老的痕迹來,僅是發間有些遮不住的白絲,眉角旁有細密的皺紋而已,看樣子,九尾狐定是用了大半修為,來讓自己的寶貝兒子青春永駐。
「乾娘!真的是您回來了嗎?」鑫地踉蹌著想要接近晏晏,卻無奈手腳均被鐵鏈拴著,衝動一半就被那巨大的力量給扯了回去。身子砸在身後的冰冷堅硬的牆壁上,痛的他眉頭緊皺。
「鑫地你怎麼樣。」晏晏忙衝過去,好在自己是床棉被,在將鑫地攬進自己懷裡的同事多多少少爺能給他寫靈氣,讓他身子不至於被傷的太重。
「我沒事兒,乾娘。」鑫地一直眼巴巴瞅著晏晏,總害怕眨眼睛的功夫,他最喜歡的乾娘就消失不見了。
「你抓著我抓的那麼緊幹嘛。」晏晏覺得好笑:「我跑不掉噠。」
鑫地臉紅了紅:「不是,我是怕我又在做夢了。」
「鑫地你放心,我定不會隨便離開你了,我答應了你母后,要好好保護你,好好守護王城的。」
提到九尾狐,鑫地忽然激動起來:「母后怎麼樣了?那些逆臣有沒有加害母后?」
晏晏不知道如何回答鑫地,只是沉默了扮相,便讓敏感的鑫地明白過來都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母后她,走時說了什麼嗎?」鑫地問道。
「你母後走的很安詳,她想去找你父王,也算是完成了心愿。」
鑫地點了點頭:「母后和父王愛的堅貞,我相信即便此生不能相伴永遠,在未來的某個地方,他們也能攜手共進的。」
鑫地能想通晏晏很欣慰,她本來還擔心鑫地會想不開而自暴自棄,許是從小生活在王城之中,這些恩怨情仇看得足夠多了,自然成長的更加成熟些。
「我今日來還不能把你救出去。」晏晏來了這麼久,總算是說起了正事兒:「你父王留下的聖旨我還沒有找到。」
「恩,我明白。」鑫地笑了笑:「乾娘您能回來,鑫地便知道王城的將來,又有希望了。」
晏晏揉了揉鑫地的腦袋,這兩個人的相處方式看上去還真是奇怪,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和一個不過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倒是那小姑娘顯得成熟許多,對人家長輩又是摸腦袋又是表揚讚賞的,若是讓外人瞧了去,又該拿什麼倫理道德說事兒了。
「你還知道哪些關於哪些逆臣的事情,統統告訴我。」
「當朝一品的尚書大人馬有為,連同內侍閣的李全仁,試圖謀反,他們掩藏的很好,讓人很難發覺,還是幾個月前的大理寺監劉游偷偷告訴我,他們有謀反的傾向,我順著他提供給我的證據查下去竟然發現這一切正如劉游所說,那兩人心思不純。」
「然後呢?」
「有一回我根據劉游的消息,說我母后出宮去,馬有為意圖謀害父王,我心中著急,便匆匆趕去宮中,哪知那馬有為早已將犯罪現場布置好,我趕去時父王奄奄一息,我抓著他滿是血的手,撿起地上的匕首,門外忽然就用來不少朝臣,那樣的情景之下,如何看都是我謀害了父王。」
晏晏皺眉:「那那個劉游呢?他美譽哦站出來幫你說話嗎?」
鑫地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怪就怪我太相信那個劉遊了,後來才知道,從一開始,他們幾個就是一夥的,想要陷害我,就要先安插個心腹在我的身邊。」
說到這裡鑫地沉沉嘆了口氣。
「你父王死之前,沒有跟你說什麼重要的信息嗎?」
鑫地搖了搖頭:「我怕趕到的時候,父王已經奄奄一息,只能用一雙不甘心的眼睛死死盯著我,根本沒力氣說話了。」
晏晏忽然想起莫紛飛的話,便又開口問:「那李公公呢,你出事兒的時候,他在哪兒?」
「他就在我的旁邊。」說道這裡鑫地更加沉重地嘆了口氣:「我更對不起李公公,他伺候了父王一輩子,老了老了,還要因為我而被冤枉入獄。」
「那他現在在哪兒?」
鑫地悲傷地看了眼身邊的空蕩的牢房,抱歉地開口:「他原本被關押在我旁邊的牢房之中,只是他早已年邁,身子經受不住這牢房的陰冷,睡了一個晚上之後,便再也沒有醒來。」
晏晏還記得,鑫地小的時候,李公公很疼愛他的。
物是人非,一場浩劫之後,鑫地身邊最親密的人們,都匆匆忙忙離他遠去了,只留下可憐的鑫地,一個人苦苦支撐了他們留下的責任。
「他們都去了天堂安享晚年。」晏晏拍了拍鑫地的肩膀:「你不必過多苛責自己,或許這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結局也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