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067:大結局 中
鋪天蓋地的尋人新聞,席捲了社交網路,雪片似的報紙頭條,載著一個凄美動人的愛情故事,傳播在大街小巷。
每時每刻,這個世界都不缺轟動性的熱點話題,但具有明星效應的橫跨賽車界與商界的Arno,與他闊綽的大手筆,還有他突然公開的神秘太太,令這起新聞甚囂塵上,影響力頗大,發起了全民尋找白央的熱潮。
然而,網上很快又有不確定消息流出:Arno突然遭遇重大車禍,說法一他當場死亡,說法二他重傷危在旦夕,還有說法三,他腦部重創,已成植物人。
媒體聞風而動,迫切的想要確定Arno的生死,以及聶太太白央的失蹤原委,可完全查找不到Arno的蹤跡,助手安利的手機倒是暢通,但除了接聽尋人線索之外,對於其它問題,一概不作回應。
……
上海。
耗時八個小時的手術,終於順利結束,聶岑被轉入了醫院重症監護室。
很多人等候在外面,擔憂焦灼之心,可想而知。
車禍發生后,救護車第一時間將人送到最近的蘇州醫院,交警隊通過車牌號從上海車管所查找到車輛所有人的備用聯繫方式,即安利的手機號碼,安利接到通知,得知聶岑傷勢嚴重,當即不敢耽誤的聯繫聶岑的父母,聽到這個消息后,舒夏深受刺激,當即暈厥,聶父是外科專家,情緒尚能控制,他與蘇州醫院取得聯繫,詳細了解了急救手術的情況,在手術結果並不理想的狀態下,果斷請求轉院回上海進行二次手術。
聶父做了二十多年的醫生,做了幾千台大大小小的手術,卻是第一次,為自己的親生兒子拿起了手術刀。
這種感覺,糟糕透了。
摘下口罩,他的冷靜一併懈怠,從醫生轉換回了父親的角色,他沉重的眸子,變得呆木,眼角泛起了淚。
舒夏趴在玻璃窗上,看著裡面全身插滿各種救命的管子,靠著呼吸機和氧氣挽救生命的兒子,她哭得不能自己。
聶岑賽車多年,從沒有受過如此重的傷,可怕到生死懸在一線,隨時有可能永遠的閉上眼睛。可悲的是,他沒有輸在賽場上,而是倒在了尋愛的路上……
「老聶,兒子會不會死?你跟我說實話,他到底怎麼樣?」舒夏猛地轉過頭,揪住丈夫的衣領,聲淚俱下,「兒子不能死,不能……」
袁穆等人皆圍了過來,紅著雙眼期待的注視著聶父,奢望聽到好的消息。
聶父扭頭,悄悄揩了下眼角的濕意,如實說道,「手術基本順利,但生命體征特別不穩定,能不能挺過去很難說。」
聞言,葉錦忍不住啜泣出聲,夏安澤剛剛離開,聶岑也要遭遇這樣的悲劇嗎?
趙禹、蔣彬等難過的無法言語,袁穆扶住葉錦的肩膀,雙唇抖顫,哭音甚濃,「不會的,學弟一定不會死的,他不會捨得丟下白央不管的。」
「救救兒子……老聶,你一定要救我們的兒子啊,要是小岑沒了,我也不活了……」舒夏抓著聶父,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緊緊不放。
聶父陡地一把甩開舒夏,胸膛震動,眼中溢滿淚水,他怒聲道:」你滿意了吧?這就是你要的結果嗎?兒子會變成這樣,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我們好好的一個家,全被你毀了!」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嗚嗚……」舒夏撕心裂肺,「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她雙手扒著玻璃窗,對著昏迷不醒的聶岑痛哭乞求,「兒子你不要死,媽媽求你了……只要你活過來,媽媽答應你,媽媽再也不反對白央了,兒子你不要拋下媽媽,求求你……」
看著這一幕,宋言眼睛紅得厲害,他冷怒的開口,「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這個結果,不是你哭天搶地就能挽回的!我妹妹平安歸來便罷,若她遭遇什麼意外,我不會放過你的!」
無論外面的人,有多麼焦灼擔心、期待悲痛,躺在裡面的聶岑,安靜的毫無意識反應。
聶父隱忍著情緒,進去了監護室,與其他醫生護士一起密切關注聶岑術后各項指標,並做好了隨時搶救的準備。
……
五天後。
漫步在蘇州東山小漁村,感受落日,歸船,守候,風吹蘆葦花,枯樹落日,半畝殘荷,遠離城市的喧囂,看夕陽下廣闊無垠的太湖,漁民們臉上收穫的笑容。
夜晚的東山很寧靜,環山路就像太湖上的一條玉帶,排排路燈,以及青山腳下民居的點點燈光,投射到太湖裡,又是另一番風景。
白央尋了一處青苔石坐下,剪短的黑髮,隨著夜風輕拂過臉龐,她內心的浮躁,漸漸散去,難得安享靜謐。
出走一周了,她不願去想會帶來怎樣的天翻地覆,也不願去思考結局是分是合,她逃避著一切,心太累,她想停下來歇一歇。
每個人心中,都珍藏著年少的夢和無可替代的白月光,七年的追逐,白央從未真正的放棄,她在用心,用耐得住寂寞的堅持,一點一點的靠近聶岑,哪怕隔著天與地的距離。
他不僅是她的夢是她的白月光,還是她活下去的勇氣,是她的精神力量,滲入骨血無法剝離。所以,她才會痛,會寧願懦弱的逃避,也捨不得放手她偷來的幸福。
所以,她不要去想外界的煩惱,她要沉浸在自己的天井中,假裝歌舞昇平。
夜漸深,氣溫降了不少,些許冷意襲來,白央抱了抱肩膀站起身,慢步往回走。
她租住的是農家小院,二十多分鐘的腳程,臨近時,遠遠的看到小院里人聲紛雜,綽綽的人影,比起平日略多。
可能又來了旅遊的人吧。
白央沒有多想,她慢悠悠的繼續前行,卻突然聽見有人大聲說,「分開找!快,肯定沒走遠!」
旋即,便有四個人拿著手電筒分散開來,速度快身手敏捷,像是在追捕逃犯似的,其中一人朝著白央的方向迎面奔來!
白央一楞,不由得停下了步子,略暗的復古燈籠,將小路照的不甚分明,而那人距離她三四米時,手電筒的白熾光打在了她臉上,她本能的扭頭,避開這束強光,然而對方明顯一驚,然後厲聲喊道:」白央!」
聽到叫自己的名字,白央習慣性的「嗯」了一聲,下一刻,她的手腕被人桎梏住,對方是個年輕男人,神情威嚴的質問她,「白央,29歲,來自上海,戶籍延安,對不對?」
「呃,是,是啊,請問你是……」白央怔楞在原地,心下茫然,發生什麼事了?
聞聽,男人明顯鬆了口氣,他朝左右揚聲喊,「找到人了!」
很快,分頭找人的另外三人衝過來,一人拿著照片比對,一人出示證件,「白央小姐,我們是蘇州警察,已經找你多天了!請你出示身份證!」
「警察?」白央驚愕,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我沒犯法吧?幹嘛抓我?」
「人口失蹤,你家屬報警了!」
警察解釋著,又催要證件,白央皺眉,腦子一時凌亂,她機械的拿出身份證遞過去,警方核對之後,確定了眼前剪成了短髮的女人就是失蹤一周的白央,遂道:「白小姐,請你先跟我們回蘇州警局做筆錄,然後我們會通知家屬來領人。」
「不要,我不要回去!」
白央脫口拒絕,並且試圖逃跑,但剛一轉身,便被兩名警察扣住了左右手臂,疾言厲色的叱她,「白小姐,你知不知道,你丈夫為了找你,疲勞駕駛,發生了嚴重車禍!」
「你……你說什麼?」白央一震,呼吸停滯,大腦一剎空白。
「你的丈夫中文名叫聶岑,對嗎?五天前,聶先生在崑山路段追尾了一輛貨車!」
「聶岑!」
「白小姐,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衝動的離家出走,這會給你的家人帶來傷害的!我相信,你丈夫是很愛你的,如果你看到了他發布的尋人信息……」
「什麼信息?我不知道!」
白央激動的打斷,她扔了手機,躲藏起來不關注任何新聞消息,根本不知道聶岑為了找她,都做了哪些努力!
聞聽,警察沒好氣的瞪她,「你倒是躲個清凈!要不是有遊客見到你,報警提供了線索,我們還得好找!」
白央急道:「聶岑怎樣了?他傷得重不重?他現在哪兒?」
「肇事的具體情況,是交警隊那邊在負責,派出所的職責是找你。」警察說完,隨即電話通知了安利。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白央坐上警車,連夜趕往蘇州,同時袁穆和宋言從上海出發去蘇州接人。
兩個小時后,白央在蘇州轄區派出所見到了久違的親人和朋友。
相見,預想中會是一場喜及而泣,可實際卻是相顧無言。
因為聶岑。
「他,他……」白央喉嚨里像是堵了什麼東西,卡得她說不出口,只剩下淚水不聽使喚的溢出眼眶。
袁穆眼睛發紅,他遲疑了片刻,才吐出澀啞的音,「回去再說吧。」
「表哥!」見狀,白央意識到不對,她猛然揪住宋言的衣服,目不轉睛的盯著他,氣息喘得急,「你告訴我,聶岑怎樣了?你說!」
宋言表情呆木,僵硬著身軀一言不發。
白央死命的搖晃他,歇斯底里的吼他,「你說!宋言你快點兒說!」
宋言眼睛濕潤,緩緩低語,「央央,你記住,你不僅僅有聶岑,你還有媽媽,有弟弟,你不能只為聶岑活,知道嗎?你爸不在了,你是老大,要替爸爸照顧弟弟的,所以你不能有事兒!」
「我不聽這些!」白央激動的吼,「我只想知道聶岑是死是活,你少給我扯別的!」
宋言舔了舔乾澀的嘴唇,遲疑不決,他眼角餘光瞥向袁穆,可袁穆搖頭,示意他說,他只好吞吞吐吐的道:「聶岑傷太重了,搶救無效,已經死……死了……」
「……」
「都過去五天了,已經下葬了呢。」
「不……不,不可能,騙我,你騙我,我不信,我一個字也不信……」
視線所及的世界,頃刻陷入黑暗,白央生生感受到了心臟被撕裂,精神支柱被摧毀的可怕,她在不期而至的突來的絕望下,無需掙扎,意識迅速遠離……
「白央!」
「央央!」
「不好,昏過去了!」
這個結果,早在預料之中,但看見倒下的白央,袁穆和宋言還是嚇了一跳,緊張的抱起她,直奔醫院。
……
再醒來,白央已身在上海。
藍港灣的家,恍如昨日,絲毫未變。
牆上的畫,餐桌上的鬱金香,陽台的吊椅,卧室床頭柜上的雜誌,以及鞋櫃里整齊擺放的男女拖鞋、衣櫃里親密緊挨的兩套睡衣……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訴白央,聶岑沒有走,他還在。
可是,她找不到他了……
白央推開阻擋她的人,她抓起家裡的話機,撥打熟悉的號碼,關機的提示音,涼了她的希望,她又不死心的撥聶岑公司的電話,安利按掉通話鍵,殘忍的提醒她,「白央,別這樣,Arno真的不在了,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帶你去他的墓地……」
白央奪過座機狠狠地砸在地上,她手指著門口,眼中充滿瘋狂可怖,「滾!你們全都給我滾!」
「白央……」
「我會找到聶岑的,他不可能死,他還沒有給我一個婚禮,他怎麼可能離開我!」
她嘶吼咆哮,發軟的身體,一點點的倒地,被趙禹及時接住,趙禹焦灼不已,「白央,別忘了你的病,別太激動好不好?聶岑不希望你為了他的死,不顧身體,他想要你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你不是最聽他的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