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特別篇之陸月雅的自述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不管是於我,於大姐,亦或阿兄,從來適用。
只因,蒼天從未饒過誰。
而後天之命,完全在於我們自己的選擇。
說實話,我不太喜歡這個身份。阿姐卻時時教育,說是要利用這個高貴的血統儘可能得到能夠得到的,餘生不虧。
在阿姐的概念里,餘生不虧等於恃寵而驕,凌強欺弱,排除異己,無同情半分。
從前,我與阿姐與父親相依為命。
而父親,確是苟延殘喘的活著。
活得好痛苦好痛苦。
我曾天真的以為,父親與阿姐會成為我最堅實的依靠,會帶給我母親所欠缺的溫暖。
雖然,父親時常無故對我和阿姐拳腳相向。
可能,因我們是女子的緣故吧!
那時我還小,不懂得反抗。
而阿姐比我膽子大些,父親說她一句,她便會還十句;父親若抄傢伙打她,她便儘力抄起別的傢伙打到父親身上同樣的部位。
我不懂。
我一直不懂。
直到,阿姐與父親徹底鬧翻后流著淚紅著眼對我說,這是報復。
什麼是報復?
阿姐用了最淺顯的語言對我說,阿雅,你日後跟著阿姐吧,咱倆都是女子,女子愛花養花,父親是男子,他會把我們剛種下的花從土中挖出不讓它存活。你忍心見我們的花兒都枯死么?
萬物有靈,每個生命都有自己的一束光。
我自是不忍。
那天後,我便跟著阿姐做事。
阿姐叫我做什麼我就會做什麼,畢竟,她是我的親姐姐,是我唯一的依靠了。
我一直這樣認為。
再後來,阿姐突然告訴我,我們還有一個阿兄。
阿兄同樣姓陸,名為文靖。
我問,父親是男子,阿兄也是男子,他會不會損害我們的花兒?
阿姐大笑,說咱們把他的挖土工具拿了,順便給花園圍上厚厚的一堵牆。
圍花園要用籬笆啊,用牆花不會枯死嘛?
阿姐繼續說,北地寒冷,所以人們用牆后牆抵禦風寒。
我懂了。
有一天,阿姐讓我把一種丹藥喂入阿兄口中,說什麼要心與心,命與命相連。
我知道阿姐是怕失去最後可以依靠搖錢樹。
阿兄比阿姐大個五六歲,他謙謙有禮,十分玉潤。
和諧寧靜的日子總是會被打破。
陸——成——綺——
這個三個字眼組合成的名字展現在我眼前時,一瞬竟發了恨。
聽聞陸成綺是個女孩兒,同為爹爹遺留下來的孩子,她會不會來搶走阿兄阿姐對我的愛?
所以,我發誓要找到她,好好質問她一番。
但,現實不容我去想像。
不外是個野丫頭,她吃穿用度還沒咱好呢,你質問她?呵呵——
阿姐這樣回答。
阿雅,那是個病弱的孩子。倘若不是為了玉璽,咱們真不應打攪人家。
可是阿兄,阿姐她……
阿珠未來是要做女君的,自然而然怕她威脅到她。
未來女君?
威脅?
一個病弱的孩子能有什麼威脅?
大人的談話我這個小孩子不懂,也不想去懂。
再美再盛大繁華終有落盡的時候,你說是不是?
與其爭這些,倒不如在短短數十年攢下些養老的錢。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共享天倫之樂兒孫膝下滿堂於我講才是正事。
我好想去做。
可是啦,阿兄阿姐他們不要我做啦!
尤其,一有這個念頭,阿姐就會嘲笑我是膽小鬼。
我知道我不是膽小鬼。而是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
經歷許多許多事,我終於無法忍受阿姐太過強硬的態度,更不理解阿兄所謂的政治抱負。
於是一早,找到阿兄,與他告個別。
為何至親間也會產生化解不了的矛盾與衝突呢?
問題的答案是什麼我不想做太多深入的追尋,因它已不再重要。
一個春日,我來到一座陌生的城。
楊柳畔處,有一紅鸞院。
乃為雕欄玉砌,又有飛閣流丹。
停駐腳步,決定去碰碰運氣。
很幸運,他們這裡正在招募人手。
「姑娘,你可要想清楚了,這地方乃勾欄院,為專門接待男人的風月場所。」
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笑吟吟瞧著我。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那女人笑得更歡,又問了我些許問題。
我說,我無父母親朋,如今隻影一人,唯欲尋投身之處。
那女人點點頭,吩咐幾個小廝將我帶下去安放。
三五日後,她再次把我喊道跟前,細細檢查了遍身體。
見我順從不哭不鬧,不僅立為新人中的榜樣,平日待我也是格外恩惠。
感謝蒼天沒有放棄我,感謝蒼天讓我尋了份生計。
憑著阿姐的脾性,我真的不知日後她會怎樣?
而阿兄,未來你一定會狠狠實現你的政治抱負而不白活一生的吧?
至於那個叫陸成綺的女子,我雖從未見過你,但偶爾也會為你憐惜。
虎符,玉璽,爭鬥,你的血,你的肉構成了你整個生命的延續。
憑著阿姐的脾性,我真的不知日後她會怎樣?
而阿兄,未來你一定會狠狠實現你的政治抱負而不白活一生的吧?
至於那個叫陸成綺的女子,我雖從未見過你,但偶爾也會為你憐惜。
虎符,玉璽,爭鬥,你的血,你的肉構成了你整個生命的延續。
有時真為你可惜。
「仙客姐姐,你又在瞎想什麼吶?」一旁的小麗春又匆匆撲上來與我說斗。
「啊,沒什麼。」
「瞎說,要我說啊,你是不是瞧上那個信公子,開始發春啦?」
我羞臊,「沒,你別瞎說!一會兒要媽媽聽見小心咱倆的耳朵!」
小麗春口中的信公子是信戶侯的兒子,單名一個「禮」字。他常著一身清爽的藍白相見的袍子前來消遣。
據媽媽說,信禮公子的妻室是雲家鹽部的女兒,人小嬌美,與信公子相敬如賓,對風月之事從不過問。
他攀爬過我的枕席,欣賞過我為數不多的才藝,與我談吐過心事,可那樣的人兒,斷然不會成為我的良人。
當初為了歇腳兒擠身踴入,經過多方面練習,我仍是一個未達花魁的勾欄姑娘。
儘力而為。
「仙客,劉老爺點名要你——」
「這就來,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