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鬧鬼
這已經是第四個晚上了。
小丫頭握緊了手中的匕首,聲音還是有些顫抖:「這……世上哪有什麼鬼……都是……嚇唬人的。」
一是房間里的燈火都已經點燃,亮如白晝;二是她的房門前又有自己爹爹加派的侍衛守候;三是這幾日破損的窗子,桌椅全部修繕,沒有了一點漏洞。
「我聽說,這鬼來時啊,要先發出『嗖嗖』的聲音。據說這是它在挑選抓鬮,抓著誰誰晚上就倒霉。」
「我知道聖女是咱們玉磬谷膽子最大的,連谷主都比不過您呢。聖女,可以晚上去看看嘛,說不定那鬼見了您的威嚴就會落荒而逃。」
打那日開始,翠兒的話語一到晚上就接連不斷響在耳旁,整得她這幾日黑眼圈越來越重,白天的精力越來越不濟。
雖然爹爹讓自己休息幾日,但是子時夜半依舊是她最擔心的噩夢。
「陸成綺,你不是……膽子大么……大不了……上去看看……」小丫頭不斷安慰自己。可這句話才說出了口,身軀就顫抖一下,於是只好再用別的話來激勵:「你是做暗衛的,還記得那隻白貓么?不管它的慘叫多麼凄厲,到最後還不是死在了你手上?」
白貓……那隻白貓好像有紫鋼色的眼睛,它雪白的皮毛在夜裡裹上那層殷紅。而殷紅色踩在她的鞋底時,還在李家門牆上留下了幾道血印子。
難道說……今夜會有人來報仇?
「不行了,我越想越害怕。如果醜奴兒在身邊,她那張臉一定會把鬼嚇走的!」
嗖嗖——
這個時候,又聽到了那個東西在房頂上跳躍的聲音。
「鬼來了,鬼……」小丫頭連忙用被子蒙住頭,偷偷顫抖著。
這下子不敢不相信翠兒說的鬼抓鬮確實是真的了。
「唉唉,我說你們瞎喊什麼?做了那麼久的侍衛,怎麼今日當值……」來人突然頓住,然後走近了一個侍衛,厲聲呵斥,「啊,怎麼有人當差睡懶覺也不提醒,這片區域是誰管理的?」
正說著,草叢旁急匆匆冒出了一個人,連忙低頭哈腰:「大人,這片區域是小的管理,剛才小的去茅廁方便,所以……還望您大人有大量。」
侍衛長擺擺手,又向那個睡覺的侍衛看了一眼,伸出了手。
「是是是,都怪這個狗奴才讓大人心煩,這是一點薄禮不成敬意。還望大人別告訴丑姑姑或者周元帥。」
侍衛長看著手中的碎銀,滿意地點點頭:「到時候就看你的表現了。」
「是是是,恭送大人。」帶頭小吏的腦袋比動的比雞啄米還快。
侍衛長前腳一走,這邊帶頭小吏立刻就踢那個睡著了兄弟,大罵道:「乖乖啊,你沒睡夠是生怕我看見吧?竟然在我去茅廁的時候睡起懶覺來!」
用力踢了他兩腳,沒想到竟然還和死豬睡得一樣沉。帶頭小吏不幹了,小嚷道:「你倆過來,把他給我弄醒!」
半刻鐘過去了,見那侍衛還是沒有一點蘇醒的跡象。帶頭小吏有些慌了,連忙把手指放在鼻子面前,一陣驚呼。
「你們哥幾個,整天再想什麼?本職工作沒有做好情有可原,可你們連個兄弟都看不住就太不應該了吧?」
他才訓斥完,就聽到了房頂上的嗖嗖音,似乎還伴有咯咯咯咯的笑聲。
「你們聽到了么?」
幾個看守的侍衛齊刷刷地點頭。
「老大,你再看天空,月亮不見了!」一個機靈的侍衛幽幽說著,「我聽到了一些傳聞,說是小姐的住所這幾日成了鬼的安樂窩。」
此話一出,是頓時語驚四座。於是,這些侍衛們也不顧什麼看不看管了,急急忙忙的捲起衣服,拔著腿步進行逃離。
與此同時,陸成綺房間內「呼」的一聲,所有燈火接連熄滅。
「真的……有……有……有鬼……」
好端端的突然死了個侍衛,天空的月亮又消失不見了,再加上房頂上的咯咯咯咯大笑,不是鬼怪作祟又是什麼?
「不要……不要過來……我……我不想殺人……是……都是……都是醜奴兒……都是她指使的我……」
「還……還有……那些……暗器毒藥……我一點都……不想學……如果你真的是鬼,把……把我也帶走吧,我……我不怕……」
小丫頭絮絮叨叨地說著,也不知道鬼怪聽到了沒有,更不知道鬼怪此時是什麼反應。
叮鈴一聲響,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床頭掉了下去。
「不要……不要過來……我……我真的……」她的話語是吞吞吐吐,聲音也變得有些乾澀。
「帶你走?我就是來找你報仇的,又憑什麼帶你走?」
陸成綺更加害怕了,這詭異的聲音是既有男音又夾雜著女音,在這樣恐怖的夜晚,聽起來真是空靈萬分。
「不……不要……求求你了……不要……」被褥里的小丫頭額頭冒汗,聲音低語。
「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大啊,哈哈哈哈……」那聲音一陣猖狂地笑,「我要你起來看看我,說不定我一高興就不殺你了。」
陸成綺緊鎖著被子,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我給你這個機會你不珍惜,那麼就別怪我心狠了!」
本身就是暗衛,看一下又有何妨。況且別人的心狠與她陸成綺又有什麼關係?
「奇怪,我的匕首呢?」找東西過程中,自然不知不覺問出了聲。
「小丫頭,你要找得是不是這個?」
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刀柄被推送至身前。
「我的匕首!」陸成綺握住刀柄時感覺有些不對勁,便不自覺的抬頭看了一眼,瞬時整個刀柄又一次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眼窩凹陷的過分,突出在前面的兩顆眼珠發出綠色光芒,煞白如粗糙的皮膚上坑坑窪窪,最關鍵的是這東西前面沒有頭髮,直直立在她的床前。
「陸成綺,你只要把你的命交給我,我就帶你離開,如何?」
不管鬼接下來怎麼挑釁,小丫頭只是抱著身子仰卧在被褥堆上,如稻草人一樣不再做出任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