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進山
晨曦微亮，大霧瀰漫。
沈小婉一早起來就發現整個村子都被乳白色的霧氣包裹住了，屋外的草地上結了一層寒霜，潔白如雪，仿似下雪了一般。
迎面吹來寒風，比前幾日還冷上幾分，好在她昨日連夜縫補好了棉衣，現在穿上了也不覺得太冷。
遠遠望去，發現朦朧的霧氣中有一個人影往這邊走來，仔細看了看，發現是張大嫂，張嘴便喊道：「張大嫂，這麼早就進山砍柴了？」
「不早了。」張大嫂背著背簍走了過來，「小婉，今兒大丫她爹就從縣裡回來了，明兒就能幫你修屋頂，你今天沒事的話最好多砍些帶葉子的樹枝回來。」
「張大哥不做工了？不會耽誤張大哥的活兒吧？」沈小婉問道。
張大嫂說道：「那處活兒做完了，得歇兩天才有活兒。正好趁著這個空暇時間幫你弄弄屋頂，這都入冬了，你們娘倆別凍著了。」
「現在已經入冬了？」沈小婉問道。
「可不是入冬了，都打霜了，差不多就是入冬了，再過幾日估計還會再冷一些，到了冬月初十的樣子，差不多就該下雪了。」張大嫂說道：「你們最好還是多弄些柴火回來，這入了冬下了雪就不好進山了。」
「好勒，我給小寶收拾收拾就進山砍柴去。」沈小婉也擔憂入冬的日子，到時候下雪了穿雙破布鞋出門都麻煩，除非有那種不浸水的鞋子才行。
但現在她也沒心思管這些，趕緊的將屋頂修好，多備些柴火才是要緊的事情。
「大丫她奶今日在家，你可以把小寶送過去。」
「會不會太麻煩大娘了？」沈小婉昨兒看到張家兩老了，走路都不太利索，她怕太麻煩人家了。
「不會的，大丫她奶在屋后的菜地扯草，能是不是的看著，比你帶進山裡好多了，而且石頭也在家，他們還可以一起玩。」張大嫂倒是不覺得麻煩，相處這麼幾天，她覺得沈小婉和她以前聽說的不太一樣，而且還挺記恩的，她也樂意幫忙。
「那成，那我給他收拾一下就送過去。」沈小婉回了屋子，給已經醒過來的小寶穿好衣裳，「今天娘要進山裡砍柴，你和石頭哥哥一起玩好不好？」
小寶懨了，「那娘什麼時候回來？」
「下午。」沈小婉又把補好的鞋子給小寶穿上，然後又從陶罐里拿出一個還熱乎的蕎面饅頭塞到他的手上，「快吃，吃了我送你過去。」
蕎面饅頭是她半夜就蒸上的，沒有老面發酵，蒸出來的饅頭有些死板，但裡面加了細白面和融化成水的黃糖，吃起來有一絲絲的甜味。
沈小婉又給小寶的荷包里裝了幾枚干棗，「餓了就拿出來吃。」
將小寶送去了張家，又請張大娘幹活的時候幫忙盯著廢屋，免得有人進去偷拿了她買回來的東西。
從張家的菜地遙遙望去，就能看到挨著廢屋，一般是無人去廢屋的，就怕有人跑去亂翻。
「娘放心，小寶盯著。」小寶拍著胸脯說道。
「那就辛苦咱們小寶了。」沈小婉又叮囑了幾句就回了，拿起剩下的一個饅頭就進了山。
小寶坐在菜地旁的乾草上，一眼不眨的望著廢屋，連石頭叫他一起玩石子兒都不願意去。
濃霧散去，太陽出來了，進山砍柴的村民們逐漸增多了，沈小婉沒有和他們一道，悄悄的從一邊的山路往另一邊不好走的山上之去。
淡金的光線透過茂密的枝葉，斜斜的灑落在地上，形成淡金色的光點，縱橫交錯，十分亮眼。
沈小婉尋了處松枝繁茂的位置停下，將刀綁在竹竿上，開始給這些松樹踢枝葉，不大一會兒，連枝帶葉的砍了不少，拿著從張家拿來的竹篾枝條將松樹枝捆了起來，差不多捆了十五捆。
做完這一切之後，便坐在地上歇口氣，活動了一下酸澀的肩膀，原主的身體是做慣了活兒的人，可她還是覺得累，希望明日這雙手不會抬不起來。
趁著歇氣的空暇，沈小婉把冷饅頭啃了，填飽了肚子后又繼續剃樹枝，多剃一些，明天就算手抬不起來，只背柴還是可以的。
村子里的人都不會來這裡，她把砍好的樹枝全部放在這裡，也沒人會來偷。
時間過得很快，未時也快過半了，地上又鋪了厚厚一層的松樹枝，這時，沈小婉的雙手累得已經抬不起來了，望著這一地的柴，滿意的收了手。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歇了片刻后將之前脫下的棉衣穿上，然後慢慢的往林子深處的陷阱走去，地上的草繩套子已經被掙扎壞了，但卻沒看見一隻山雞，一旁挖的陷阱里也沒有收穫。
嘿，這些野物還都學聰明了，竟然不入套了。
沈小婉嘆了口氣，又往林子深處走了走，重新設置了幾個草繩，然後便折返回去了，往背簍下面裝了些引火的乾草，上面再放一捆松樹枝，背著就往山下走去了。
「娘，你回來啦？」小寶老遠就看到沈小婉的身影了，噠噠噠的跑了過來，「我乖乖的，沒哭。」
「真棒。」沈小婉將柴全部倒在了破屋旁邊還剩下的小半土牆下面，「娘好累哦。」
小寶從荷包里摸出一塊糖遞給沈小婉，天真的說道：「娘吃塊糖就不累了。」
「娘不吃糖。」
「不吃嗎？很甜，很好吃。」
「大人不愛吃糖。」沈小婉嘆了口氣，沒想到有一天她也會說出這樣的謊話，「小寶留著自己吃。」
「那娘吃這個。」小寶把干棗都摸了出來。
「娘給你的怎麼還沒吃啊？」
「想和娘一起吃。」
「那餵給娘吃一個。」沈小婉含著一顆熱乎乎的紅棗子，「剩下的小寶吃，多吃一點，起身的時候頭就不暈了。」
小寶甜甜的說道：「和娘一起吃。」
「好了，你在家玩，娘還要去山上背柴。」沈小婉將背簍騰空了，又要上山了。
「娘早點回來。」小寶眼巴巴的望著沈小婉，學著她的樣子揮了揮手，「我在家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