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太難熬了
望著周翠花飛快逃走的身影，沈小婉也沒有再追，身體癱軟的坐在了地上，將頭埋在膝蓋上，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她覺得真的好累，生活艱難，還有和這種極品的人糾纏不清，就不能讓她安安靜靜的過自己的窮日子嗎？
她以為分了家，斷了關係，她就可以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就算再艱難，也逍遙自在，可江家人真的太極品了，還想著上門欺負她們娘倆。今日要不是她回來得及時，小寶不知要被打成什麼樣子，說不定連家裡藏著的一點糧食也會被拿走。
她終於體會到生不如死這個詞帶給人的痛苦和絕望，昨夜縫補衣服一直被針扎到手的時候，她就在想還不如在醫院裡直接死了，至少死了就不會再痛苦難熬了。
但她不能死，沈三妹已經死了，她不能留著小寶一個人活在這個貧窮的世界上，太孤獨了，太難活了。
張大嫂拍了拍沈小婉的肩膀，擔憂的問道：「小婉，你沒事吧？」
沈小婉擦了擦眼眶，抬起頭朝著身後的張大嫂笑了笑，爽利的說道：「我沒事。」
「沒事就好，這周翠花也太過分了，你們都分家了還來鬧，真的是把你們欺負慣了。」
沈小婉舉得心煩不想再說周翠花她們，「張大嫂，真是對不住，還害得你也被她罵了。」
張大嫂：「沒事，周翠花那張嘴不幹凈，我就當聽狗叫了一會兒，不會放在心上的，你也別放在心上，你今天這一下可真嚇到不少人，我們還以為你真的要那鐮刀砍她了。」
「我就嚇嚇她。」沈小婉沒說其實有那麼一瞬，她是真的想砍死她，只是到最後的時候，她怕了。
上輩子她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不闖紅燈不隨地吐痰，偶爾還會捐款獻愛心，從來沒有干過壞事的她在鐮刀靠近周翠花脖子的時候，怕了，所以才會落到了一旁的草地上。
張大嫂鼓掌，「嚇得好，周翠花吃硬不吃軟，多嚇她幾次她就不敢來了。」
「就是不知道她會不會去村子里亂說。」沈小婉比較擔憂的是周翠花去亂造謠，壞了張大嫂他們一家的好名聲。
「她敢，到時候我去給她洗洗嘴巴！」張大嫂哼了兩聲，「再說了，剛才大傢伙兒可都看見她胡編亂造的，不會信她的，公道自在人心。」
沈小婉點點頭：「那就好。」
張大嫂道：「你別怕，剛才站在那邊的人裡面還有李村長家的大兒媳婦，她回去了肯定會和村長說的，要是周翠花敢去胡編亂造，村長絕對要發火。」
「村長還管這些？」沈小婉沒想到李村長這麼善心。
張大嫂說道：「我也是聽人說的，村長的老娘年輕時候就成了寡婦，也沒有再嫁，憑藉自己勤勞的雙手供村長讀書，後來被人嫉妒誣陷這種不好的事兒，差點把人逼去跳河，所以村長最討厭的就是造謠的人了，這事兒要真傳到村長耳朵里去了，絕對沒有周翠花好果子吃。」
「原來是這樣。」沈小婉鬆了口氣，「那應當不會了。」
「肯定不會的。」張大嫂看了眼徹底黑下來的天色，「好了，我也回去了，還得回去做飯。」
「張大嫂慢走。」
等張大嫂走後，沈小婉給小寶拍了拍身上站著的泥土和草屑，又將他臉上的淚痕擦去，「疼嗎？」
「不疼。」小寶搖了搖頭，很委屈的說道：「栓子哥哥壞。」
「以後別叫他哥哥，哥哥才不會打你呢。」沈小婉不想小寶認他們，「他打你你都不知道還手？」
小寶委屈的不行，「打不過。」
沈小婉：「那就咬他，他一身肥肉，咬得他痛得就不會打你了。」
小寶眼睛眨了眨，小聲說著：「下次咬他。」
「但是你不能先去招惹他，知道嗎？看見他就躲得遠遠的，他要是追著你打你就咬他。」沈小婉說到這兒覺得自己這樣教這麼天真可愛的小孩子似乎不對，「你還是莫要一個人在外間玩耍，只和石頭哥哥他們一起玩，不準去村子里，知道了嗎？」
小寶點頭：「嗯。」
「也不能隨便咬人，咬人是不對的，只有別人打你，你又打不贏的時候才能咬。」沈小婉頓了頓又補充道：「打人也是不對的，打人的都是壞孩子。」
「不打人，我是好孩子。」小寶挨著沈小婉，小聲說著。
「嗯，小寶是乖孩子。」沈小婉親了親他，「快些回屋裡去，我把柴背回去就給你做飯。」
沈小婉又走到外面的大路邊上，將丟在邊上的一背簍柴火背回了家。
火光明亮，映在身上溫暖舒適，讓沈小婉有些犯困了。
但小寶還精神得很，蹲在陶罐旁邊，望著鍋里燜煮的紅燒肉燜飯，不停的咽口水，「娘，好香哦。」
「很快就可以吃了。」沈小婉打起精神，又往火里加了點柴。
原本是想把肉留著明日張大哥幫忙修了屋頂后才做的，但今天累了一天了，小寶又受了委屈，便割了一小塊帶瘦肉的五花肉來做成燜飯，又加了幾顆紅棗和一點張大嫂送的白菜葉子進去，可以吸掉一點油膩，也能補一點維生素。
「可以吃了。」沈小婉看著米飯已全部好了，就將陶罐端下來放到空地上，舀了兩碗飯，娘倆就圍著小石塊吃起了飯，
紅燒肉、白菜和米飯融合為一體，香味撲鼻，非常誘人，只是沒有醬油這些填色，看上去比較白味，但吃起來很可口，肉香濃郁，還有淡淡的棗甜香，很好吃。
小寶更是將頭埋在了碗里，吃的滿臉的油。
「慢慢吃，別急，鍋里還有。」
「好吃。」小寶嘴巴里還含著飯，口齒不清的念著好吃好吃。
娘倆也是真的餓了，把小半鍋的紅燒肉燜飯吃得精光，小寶還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巴，拿手去將陶罐內壁上貼著的米飯粒一粒一粒的抓來吃了。
「好了好了，要是喜歡改天娘再做給你吃。」沈小婉將陶罐和碗筷拿出去洗，趁著有熱水的時候趕快洗了，要不然一摸全是油。
這個時代又沒有洗潔精肥皂，大家洗衣服洗碗都是用草木灰或是皂角，而且有的加的鍋里要是有油都是捨不得洗的，但她總覺得不洗乾淨不舒服，所以每次用了都要洗。
沈小婉抓了兩把草木灰往陶罐里扔，雖然髒兮兮的但去污能力還算可以。槐樹村這附近就村口那邊有一株皂角樹，但早被村裡人摘完了，所以沈小婉只能用草木灰洗碗了。
洗好了碗，沈小婉坐在火堆旁開始整理昨天拿回來的布條，昨天用了一些放到被子和衣服里，還剩下不少，許多布條還有成人手那麼長，她將這些大塊的全部整理了出來，用來縫製小毯子。
以前小時候，年邁的奶奶就會把家裡不能用了的床單和衣服這些東西剪碎成三角形，拼接成一塊一塊的，顏色各一，卻岔色岔得特別好看，最後合併成一塊，可以當成毯子用，也可以當成披風或是坐墊都可以。
沈小婉想給小寶做個毯子，白天的時候他說坐在石頭上冷屁股，所以她想做一個給他搭在身上或者出門墊著坐，這樣就不會冷屁股了。
只是這活兒做起來很麻煩，但沒辦法，她沒錢，能省一點是一點，在這個貧窮的小山村裡，哪一家不是拚命省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