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送禮

「張大嫂，你快收著，別和我客氣，你再這樣我以後都沒臉再來借東西了。」沈小婉將兔子塞到張大嫂的手上：「你快收著，別掉地上了，髒了泥還得重洗一遍。」

張大嫂不要沈小婉的兔子：「我哪能再要你的兔子，前兒個你還給了我們半隻。」

「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了，快拿回去，拿回去拿鹽抹一抹熏干，過年再吃。」

「不用的張大嫂。」沈小婉堅決不收回來，「今兒多虧了張大哥和嫂子你幫忙，要不然我和小寶還得睡在地上。」

張大嫂擺手道：「這有啥，就是順手幫個忙。」

沈小婉說道：「這可是幫了我們大忙，要不然我們還得擔心颳風下雨，張大哥和嫂子你們心好，已經不收修屋頂的錢，所以這兔子你們得收下，要不然我住在那個房子里也良心不安。」

「鄰里鄉親幫個忙這有啥不安的，你快拿回去。」

「正因為是鄰里鄉親，我才會不安啊，張大嫂你要是不收，我以後就不好意思上門來借鋤頭這些了。」沈小婉說道。

一旁聽了半響的張大娘說道：「秀芬啊，那你就收下，莫要再推了。」

張大嫂想了想便收下了，「那成，我收下了，往後你要借啥都過來，莫再這麼客氣了。」

「好的嫂子。」沈小婉笑著應下。

「那我收下了，你家還有吃的不？要不我給你切一半拿回去吃。」

沈小婉忙拒絕：「不用，我家還有的。」

「你有啥呀有，運氣好撿到兩隻兔子還送了一隻去村長家去了，別以為我不知道。」張大嫂拿著兔子就要往屋裡走：「你等著，我給你切一半。」

沈小婉忙道：「真不用了嫂子，你們今天幫我修好了屋子，我沒給工錢，又沒能請你們吃飯已經是不好意思了，你們留著吃，我要是想吃再去山上抓。」

張大嫂道：「你當後山上的兔子那麼容易抓啊？要那麼容易，村子里家家戶戶都去山上了，你今天也就運氣好撿兩隻罷了，別走我給你切。」

沈小婉看了一眼黑壓壓的天色，「真不用了嫂子，天黑了，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就急吼吼的往家跑了回去。

晚上的時候，張大嫂還特意派了大丫送了一碗芋頭燒兔肉過來，害怕沈小婉又太客氣不收，大丫將碗一放下就跑了。

沈小婉望著消失在田埂上的身影，嘆了一口氣。

小寶坐在小木墩上，眼巴巴的望著擺在簡易小桌上的兔子肉，「娘，肉肉。」

「昨晚吃了肉又想吃了？」

「想吃。」小寶不好意思的捂著臉，「太香了。」

「香啊？」小孩嘴饞是正常的，看見能吃的都想吃，沈小婉將碗筷放到小桌上，「那小寶先吃著，娘把湯麵煮好就來。」

「等娘一起。」小寶望著沈小婉，不願意先動筷子。

「真孝順，知道等娘一起。」沈小婉拿筷子在陶罐里攪拌了一下，面還未煮熟，還得再等一兩分鐘，趁著這個間隙，她又回頭朝小寶看去，看著他望著兔肉不停的咽口水時不由笑了起來，「小寶，幫娘一個忙好不好？」

小寶乖乖的點頭：「幫你。」

「幫娘嘗一嘗肉冷了沒。」

小寶愣了愣，獃獃的望著沈小婉，不懂娘的意思。

沈小婉重新說道：「你嘗一嘗肉被風吹冷了沒？冷了娘就再放鍋里熱一熱。」

小寶乖乖點頭，慢慢的拿起筷子夾起一塊兔肉放進嘴裡，小口小口的咬著。

「冷了嗎？」

小寶立即搖頭，「熱的。」

「熱的就好，那娘就不用再熱了。」沈小婉說道。

「不用了。」小寶咬著肉，眼裡儘是滿足。

「面好了，可以吃嘍。」沈小婉把熱氣騰騰的面撈了起來，一人一碗，兩人坐在小桌前吃起了晚飯。

屋內火光昏黃，溫暖極了，娘倆一邊吃一邊說話，很有家的味道。

「好吃嗎？」

「好吃。」

「那就多吃一些。」

「嗯，娘也多吃。」

用過晚飯，簡單洗漱后，娘倆爬上牆角的床，終於有了遮雨的屋頂和擋風的門，沈小婉覺得很滿足，這一夜她睡得特別安心，一覺睡到了大天亮才醒來。

簡單的吃了早飯，沈小婉也沒著急去幹活，而是先去打了水，經過竹林的時候，遇到了昨兒借了她兩捆柴的文家二媳婦，大抵是因著昨天那半隻兔子，文家二媳婦很熱情的和她打招呼：「小婉，打水去了？咋不去村子里打水？」

「離村子遠，太耽擱時間了。」沈小婉禮貌的笑了笑，就打算錯身走開，但文家二媳婦卻很親近的拉著她說話：「你昨兒送來的兔子可真肥，在哪兒抓到的？」

沈小婉抿了一下嘴巴，指著山裡的方向：「就山裡啊。」

「山裡哪一片？不是我們砍柴那一片吧？」

「不是，往深山裡走。」沈小婉說道。

「我就說呢，這小半月我們都在山裡砍柴，怎麼就你運氣好撿到兔子了呢？原來是在去深山裡抓的。」文家二媳婦覺得很不可思議，「你膽子可真大，竟敢往深山裡跑。」

後山再往深處走，綿延幽深，不知邊際，聽老輩人說深山裡有豺狼虎豹，還曾咬死過進山的獵戶，所以現在只要不是鬧荒年，村民是不敢往深山裡去，平日想吃野味打打牙祭也只敢在山林外圍活動。

「不能進去嗎？」沈小婉不想被文家二媳婦知道她是在另一邊的山林里抓到的，所以裝作很好奇的樣子。

「哎喲喂，你別是不知道吧？山裡有猛獸的，以前還咬死過人，你真的太膽大了。」文家二媳婦搖搖頭，「你以後要進山最好是和村裡人一起進去，別單獨一個人，要是遇上什麼野物，有你後悔的。」

沈小婉后怕的拍拍心口，「這麼嚇人？我不知道......」

「你也是不知才膽大。」文家二媳婦煞有其事的指著她，「你也是運氣好，要是運氣不好遇上了可就遭了。」

「我知道了，謝謝文二嫂子。」沈小婉說道。

竹林那端傳來人聲，「淑芬，你比我先走這麼久咋的還在這兒？」

文家二媳婦回頭看向來人，當即朗聲說道：「桂花，我特意在這兒等你，你怎麼這麼慢！」

桂花：「明兒三十了，你要去趕集不？」

文家二媳婦道：「去啊，家裡攢了不少雞蛋，明日拿去賣了，你不去啊？」

「去，我去扯兩尺布給我們家狗蛋兒做雙鞋子。」

「做鞋子啊，我帶你去上次我買的那家布店，又便宜又結實耐用。」

「那成，明兒咱們一起。」

看著兩人相伴往後山上走去，沈小婉眨了眨眼，明日是一月一次的大集日，很熱鬧，她想帶著小寶進城去玩一下，順便再挖些冬筍去賣。